第六章 风雨欲来

    第六章 风雨欲来 (第2/3页)

明预留给神刀营一线退路。

    默西:“说来都怪我办事不周,若珠宝能提前送抵,我们这几日需不用提心吊胆,熬过今晚,我一定摆酒正式向二位赔罪!”

    哥舒飞到底稳重,毕竟长夜漫漫,太阳旗内讧只是默西打探来的消息,难以证实,现在还远不是高兴时候:“先熬过今夜再说,”走到帐篷门口,望一眼渐暗的穹空,“但愿今夜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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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飞扬才三十出头,却已在太阳旗旗主的宝座上稳稳地坐了五年。太阳旗是河朔最强大的民间势力,左飞扬是河朔三旗旗主中最年轻的一个,与河西三旗中最年轻亦最强大的长庚旗旗主秋宫后并称“左秋”,雄踞河朔中部,俨然是冀州的土皇帝,连刺史陆宝积都需看他的脸色。五年来,他的事业蒸蒸日上,过得非常开心,直到那一天,他唯一的胞弟左鹰扬被花归处格杀,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左鹰扬之死令他伤心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却在于花归处至今无影无踪,不知藏在哪里逍遥快活。从前,亦不乏有厉害角色向太阳旗叫板,他们无一不比花归处显赫,却亦无一幸免地迅速倒在太阳旗凶猛的反击之下,花归处能逍遥于太阳旗的复仇烈焰之外,似乎不仅仅因为他的善于躲藏,左飞扬异常敏锐地从中嗅到了一股暗藏的危机:太阳旗的萧墙之内,有人在蠢蠢欲动,觊觎他已安坐了五年的宝座!祸不单行,花归处还没有授首,左飞扬还来不及肃清内部,默西和神刀营突然东来冀州,给了左飞扬更大的一记闷棍,他是少数一眼便看穿默西用心所在的人之一,并因此惊惧不安,默西不同于花归处,远不是一介匹夫,有钱有势有办法,更有强硬的后台,稍以时日,他便能在冀州站稳脚跟,将自己连皮带骨地吞下。这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与之相比,花归处只是一头惊惶藏起的困兽,不值一提。

    阴阳谷一战,左飞扬并不赞成,他始终清醒地明白太阳旗终究是民间势力,徒众虽多,组织却颇为松散,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而河西戍边战士却个个训练有素,久经阵战,神刀营更是其中翘楚,战无不胜,名动天下,两下动起武来,太阳旗恐怕赚不到什么便宜,对付这些有勇无谋的丘八,只有智取,不可硬来。他的想法却出乎意料地遭到旗中其他高层的一致反对,一向低调的副旗主丁振武带头起跳,力主利用阴阳谷凶险的地势伏击神刀营,认为神刀营被辎重拖累束缚,而自己一方人数占绝对优势且在自家地头作战,加上阴阳谷险恶地势,占足了人和、地利,没有不赢的道理。他的说法极具蛊惑,很快得到全部五个分旗旗主郑循、岳先河、堂定言、邱峙、陈吉先的支持,太阳旗这些年横行河朔,早已骄纵得找不到北,五大分旗旗主根本没将区区数百神刀营战士放在眼里。

    左飞扬心中有数,五个分旗主无一支持自己,绝不只是观点问题,如果左鹰扬活着,即管他会比任何人都渴望同神刀营血战,却一定会坚定地站到自己一边,五个分旗主则至少有两三个不敢唱反调,甚至丁振武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跳出来!可左鹰扬确凿无疑地死了,他还没能迅速替这位胞弟报仇,威信已降至冰点,只能强压怒火,权衡利弊后,从善如流地同意出击,并由丁振武全权负责伏击事宜,任他调动除烈日、红日两所山庄外的全部人马。烈日、红日两所山庄是左飞扬真正的家底,蓄养着三千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只听命于左飞扬兄弟及其胞妹左轻扬。

    丁振武是左飞扬的长辈,早在左飞扬加入太阳旗领第一分旗旗主时,他已是付旗主,前旗主曾亮工练功走火,死前传位给年轻的左飞扬,丁振武表面上没有什么,却肯定谈不上开心。左飞扬精明强干,太阳旗在他手里蒸蒸日上,丁振武无机可乘,惟有保持低调,暗中等待机会,左鹰扬横死,少了左飞扬一条臂膀,丁振武窃喜不已,差一点爱上了花归处,从此看到一线曙光。默西东进冀州让曙光终于灿烂成阳光,他轻率地断定是左鹰扬的横死造成左飞扬对神刀营的软弱,机会来了,他很完美地挺身而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广泛支持,连左飞扬的应声虫堂定言亦谨慎地支持动武。他忍不住地得意:一战成功,他声望的飙升和左飞扬声望的剧跌将形成鲜明的对比,届时,他将顺势掌控住旗内实权,架空左飞扬,晓以时日,自可水到渠成地将左飞扬除掉。

    左飞扬完全看穿他的心思,冷眼视之。丁振武早早跳出来,未必是一件坏事,这一仗战败他将声名扫地、一蹶不振,再不能从背后威胁自己,即便侥幸取胜,他于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根本把握不了方向,自己手中牢握两所山庄的三千劲卒,太阳旗终究轮不到别人当家作主。曾亮工当初不传位给丁振武而传给自己很有识人之明,丁振武手里没有一支足以倚仗的强大武力,以为凭着老资格就能当上全旗之主简直是愚不可及。

    左飞扬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丁振武会败得如此之惨,神刀营连皮毛都没有伤到,太阳旗却损兵折将一无所获。

    左飞扬不在乎阴阳谷的胜败,却相当在乎安龙飞的立场,安氏所部军马才是他对付默西和神刀营的神兵利刃。左飞扬明白,一旦安龙飞知道阴阳谷战役真实结果,倒向默西只是时间问题,他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立即想出对策,声称已全部夺取默西财货,仅仅是为了给李屹留点颜面,才没有重创神刀营。

    这一招果然奏效,安龙飞见神刀营的确没有带来辎重,不由不相信左飞扬谎言,反倒将默西与哥舒飞告知他的实情当成谎言,虚与委蛇,拒绝向默西靠拢,而默西手无真金美玉,亦无法获取安龙飞信任,徒呼奈何。

    左飞扬随即祭出第二道法宝,命旗众四处鼓吹神刀营之英勇善战远远超出同侪。他很清楚,神刀营号称天下第一军,受声名所累,其他各军战士将士对他们的不服气由来已久,这种对抗的情绪颇可以利用。

    神刀营兵源并非来自折冲府,战士都是李屹精挑细选招募而来,不仅有令人眼红的薪俸,战功所获的丰厚奖赏更是令府兵们垂涎,普通士卒都比府兵大多数中级军官富有,对金钱不尽的贪婪驱使他们像作战机器般狂热嗜战,战力与斗志都达到巅峰,当之无愧成为天下第一军。府兵们既眼红他们的财富,更不服气他们天下第一军的称号,两天来,安龙飞所部与神刀营摩擦不断,被哥舒飞与安龙飞各自强行压住,可对抗却愈演愈烈,稍事煽风点火,便可能燃成熊熊仇焰。

    此刻,太阳旗总部金乌馆的内院正堂上,左飞扬稳稳地居中而坐,气势重新压制住丁振武和五名一度不安分的分旗主,他处理善后的高超手段令这帮残兵败将心服口服。

    包扎着脑袋的丁振武垂头丧气地敬陪次席,抢班夺权的野心暂时烟消云散,满心所想的只是保住眼前的地位,左飞扬对旗中老人一向还算厚道,令他心存侥幸。

    五名分旗主亦规规矩矩地低眉敛首,他们之中,堂定言是最有眼色的一个,在左飞扬还是第一分旗主时,便热切交往,待左氏登上旗主宝座,立即表示了效忠,并聪明地与丁振武拉开距离。这一次他没有支持左飞扬是一步错棋,误以为左鹰扬的死影响了左飞扬的判断力,好在他没有选择投向丁振武,大有挽回的余地,不至于沦为左飞扬清算的目标。岳先河和堂定言犹如是一幅对联,互为上下,没法分开,亦是左飞扬心腹,同样错走了一步棋却不算背叛。邱峙和陈吉先则还在摇摆不定,既受过丁振武的提拔和恩惠,又深谙帮主比付帮主位高权重,在夹缝中小心地观望。郑循则是丁振武的私人,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一向同进同退,而他的第一分旗实力又在其他四分旗之上,早在左飞扬还是第一分旗旗主时,身为其副手的郑循便没少刁难他,阴阳谷之役,第一分旗损失最大,但实力仍稳居五个分旗之首,因此郑循心中虽亦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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