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情终不悔

    第三十一章 此情终不悔 (第3/3页)

皇妃私通,还珠胎暗结,这样的惊天秘密,自己已知道得差不多了,保不齐哪天小命没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草民许问卿见过三皇子殿下。”饶是腹诽万千,许问卿表面上却还是过得去的,他恭恭敬敬地作了揖,虽未跪地行大礼,却也是无可厚非了。

    凤潭在家宴的时候一心要与太子比肩,对这人倒没有多在意,此时气氛不如那时,他也就细细打量起这人来。眉目英挺,身材修长,褐色的眸炯炯有神,透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这人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凤潭敛眉深思,却始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三殿下,草民奉太子殿下之命,告知您有关昭仪娘娘的病情。”许问卿大方地任其打量半晌,在看到他露出沉思的表情时才开口道。

    “她生病了?这是怎么回事?”显然傅雪芝的事情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凤潭很快将那点揣摩抛诸脑后。

    许问卿直视凤潭的眼睛,只看到担忧和深情,心下不禁暗叹,这三皇子原也是个多情种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娘娘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他虽不忍,但还是据实相告。

    凤潭闻言脸色渐变,半是惊讶半是喜悦,最终沉淀成担忧。

    若在以前,许问卿见人这副模样自要奚落几句才作罢,只是如今看他神色复杂,兼之自己也是为情所困,那揶揄打趣的话竟是半句也吐不出来。

    “我现在可以见见她么?”许问卿正在思虑要不要开口安慰时,凤潭急切地问道。他怔了一下,思前想后也没得出结论,索性唤了陈禄进屋。

    “主子交代了,此事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为恐生事端,娘娘现在除了大夫和主子,其他人一概不能见。”陈禄低眉顺眼,温和却坚决道。

    “那便……不见吧!”凤潭幽幽一叹,却不知该怎么是好。

    陈禄也是心软之人,本就可怜那女子,现下又碰着这样的情况,仿佛错处都在她身上了,不由开了口:“殿下不如写封信吧!娘娘身体违和,心情也不好,说不定看了您的信会有好转呢!”

    凤潭迟疑半晌,道:“也好。”

    陈禄命小宫女送来文房笔墨,由凤潭自去写信,这才悄声对许问卿道:“公子,主子交待奴婢,等您来了去给方公子看看。这两日气温变化颇大,上回公子开的药只吃了两剂便再不顶用了,肺症也越发严重起来,今儿早上还咳了血,帕子都染透了。”

    许问卿一惊,连忙跟着陈禄去了方沉屋子,那少年仍在昏睡,脸色如纸一般惨白,气息也弱得几不可闻。请了脉,他又问了方沉的日常饮食,眉头渐蹙紧了。

    “上次开的药别吃了,我再写个方子,你照着去找熟识可靠的太医抓药,切不可假手他人,明白么?”他认真地说道,表情严肃。陈禄被他的话吓着了,连忙点点头应承下来。

    “公子可知,是何人要加害方公子?”她轻轻问道。

    “不知。但总归要防备着点儿,千万别大意了。”许问卿揣测着,“此人不一定知道方公子的身份,但殿下对方公子的关心太过明显,那想必是要借此重伤殿下的心力,实是用足了心思。”

    陈禄闻言不再开口,她心里猜出了个大概,那人一直视主子为眼中钉,在宫中又是耳目众多,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利用起来实在不像他的作风。想来宫斗狡诈诡谲,本与她无关,只是牵涉了无辜的小主子,她也不禁恨起那该死的人来。

    “禄姑娘,三殿下请您过去呢!”院外一个小太监高声道,陈禄怕吵醒了方沉,连忙出了房门,示意那小宫人不要再喧哗,复又进屋向许问卿打了招呼,便径自去了。

    这边偏厅里凤潭挂念着心中的佳人如坐针毡,哪里能消停片刻?一纸书信写罢,却又觉得心中的话尚未说完,踱来踱去,想要提笔再加上两句,又不知从何加起。只盼着能见上她一面,将这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给她听了,只是事与愿违。若真不顾一切地去见了,怕又要惹出大祸端。一来二去,纵使心中再多不愿,也只得照眼前情况,听命于人才是。

    陈禄刚进屋,凤潭便迎了上去,将手里的信塞给她,道:“禄儿姑娘,劳你为我传信,她若有回话,还请你代为转告。”

    “三殿下折杀奴婢了!”陈禄连连摆手,“殿下的吩咐奴婢一定办到,只是这‘请’字奴婢是万万不敢当!”

    如此客气半晌,陈禄才携了书信离去。

    傅雪芝正半梦半醒间,蓦地听得几声轻唤,她吃力地睁开了眼,陈禄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娘娘,快些起来,奴婢有东西要给您看。”

    自上次割腕事件之后,傅雪芝听得许问卿的一番话,也断了自尽的念头,只是失血太多伤了元气,一直都没什么精神,只能在床上将养着。

    陈禄服侍她做好,又喂了些清水,这才从袖中掏出书信,交予傅雪芝。

    她识得凤潭的字,颤抖着手展信细读。陈禄坐在床边看着她含泪微笑的模样,心头涌上怜惜。

    陈禄入宫十五年,一直跟在凤池身边伺候,看尽了宫中的喜忧百态。她犹记得傅雪芝入宫之初的模样,单纯娇憨,不知宫闱险恶。等她陷入宫中斗争时,也曾向主子寻求援助,只是主子向来心硬如铁,拒绝了她。也正是由此,她开始渐渐学会了斗争之术,时间将她淬炼得愈加坚韧,也让她爬上了昭仪的位置,只是最终,失去了自我。

    “我想见他……”一封信读完,傅雪芝已是清泪盈睫,秀眉轻拧的楚楚模样。

    陈禄不忍拒绝,但还是摇了头:“主子吩咐了,你们不能见面。”眼见着佳人满脸失望,她不忍道,“不过奴婢可以帮你带话给他。”

    傅雪芝也知自己现如今的境况,强求见面只会害人害己,她微微颔首,从贴身衣兜里抽出一方雪帕,其上绣了几线芝兰,花叶上还沾了几缕雪痕,正合了她的名讳。

    屋子里没有笔墨,傅雪芝请陈禄寻了一支眉笔,捏在手里半晌,才一笔一笔划在帕上。陈禄在一旁扫了两眼,雪白的帕子上,螺黛色的线条娟秀工整,仅有五字。

    此情终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