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叙短篇)烟暖凌藏

    (插叙短篇)烟暖凌藏 (第3/3页)

有什么烦心之事?”心不在焉,他有吗?

    “哎!别提了,一提起,我就烦心哪!”

    “可是京城里又有琐屑之事烦扰了王大人?可否说与凌某听听?”

    “这可不是琐屑之事,近来十几日,京城里已经有六个待出阁的姑娘在大婚前夜,被人劫了!劫人之人想是武功极高之人,在场的婢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发现新娘子已经不见了!”王大人又是叹气。

    “那犯人可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不会只是劫新娘子这么简单。”凌藏思忖。

    “凌大人当真聪明,那犯人倒真是留下了话,每次劫完人,那人都会留下一张小纸条,可那纸条里的话,跟没留一样,让我们我无从着手,至今还没有查到任何相关线索。”

    “纸条可否让凌某看看?”

    王大人从袖间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凌藏,白净的纸上,只有草草几个字。

    “要想救人,速叫方藏来见我。”

    “你说这留的话不是跟没留一样吗,方藏是谁,我们都不知道,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叫方藏的人谈何容易……”

    凌藏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响,根本就没听清王大人接下来的话。

    劫新娘?凌藏陡然想起他曾说过,他这个月末要娶亲。

    方藏,方藏,她是寻他来了?

    凌藏忽然觉得,胸中的那股烦躁不见了,倒像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他的心情爽朗得可以。

    “王大人,这件事,能否让凌某来解决?”既然是她,那这件事就只能他去解决,若让他人擒到她,定是要吃上官司的。

    “凌大人肯代劳!?”王大人面上做惊慌之状,心底早已乐开了花,这等烫手山芋,能扔则扔。

    “这还得要王大人信得过凌某。”真是老狐狸,恨不得马上甩开这烫手山芋。

    “凌大人是圣上赏识之人,王某怎会信不过,如此,倒有劳凌大人了!”

    抬头望天,湛蓝湛蓝,没有一丝乌云的沉淀,令人欢愉。

    七、

    凌藏没有带一兵一卒,驾一雪白健马,只身一人来到了寸山山脚。

    上次是为寻马而自此驻足,而这次,他倒也不知他是为何而来了,明明想逃开她,却又觉想见她,他都觉得他自己矛盾得可以。

    他来到了与她相遇的那条溪流边,果然,在那溪流边,他见到了那个让他矛盾不已的火红色身影。

    想叫她,却不知要以怎样的称呼来开口。

    颜烟?太生疏,不行。

    烟儿?太亲昵,不行。

    娘子?太让人接受不了,不行。

    在凌藏还在思考如何称呼这个问题时,猛感觉有东西撕裂空气狠狠朝他面上打来,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凌空一握,辛辣的滋味撕破手心,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根黑色长鞭。

    “你还敢挡!”娇俏的厉喝,竟让凌藏觉得舒心。

    “不挡,那就死了。”那么狠劲的一鞭,手心都裂开深深的一道,打在脸上,那他的脸岂不是毁了,虽然他不是靠脸吃饭的,可也不能就这么毁了。

    “死了更好!就是要你死!负心汉!”紧说着,扬手又要朝凌藏劈头盖脸地甩下一鞭,却发现他不挡,不躲也不藏,急得她直转手腕,长鞭擦过他的手臂打在地上,掀起尘土飞扬。

    “你怎么不躲啊!”颜烟怒瞪凌藏,跺了跺脚。

    “你不是要我死吗,我这是如了你的意。”凌藏掖着笑却在假装沉静,看她跺脚的可爱模样,他从不知道,他也会这般油嘴滑舌。

    “你!”颜烟气恼,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你说,那天你为什么跑了!?”

    凌藏看到颜烟眼里有浓浓的忧伤,还未想得出要如何回答,便又听到颜烟又开口了:“是不是就怕你爹娘不同意?”

    “嗯。”既然她都说了,他何不顺着她的意思,况且他也没想好好的理由。

    “那你现在就把我带给你爹娘看看,他们肯定会同意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吧,他要得知那些待出阁姑娘的音讯,“那些正待出阁的姑娘,可是你劫走的?”

    “嗯!”回答得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犹豫,真真是犯了王法还不知法网无情,真是让凌藏头疼。

    “那些可都是马上就要出嫁的新娘子,新娘子不见了,要急死多少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在山里呼风唤雨的山大王,或许还真不知道。

    “知道。”

    凌藏惊得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

    “为什么要劫人?”

    “因为你娶了我还想娶别的女人!”才乖顺没多久,暴烈的心性又起来了,“明明是你负我在先!怎反倒你来问我话了!哼!”

    凌藏愣在原地,定定看着眼前举止泼辣的颜烟,竟不知如何形容此刻他心里的感觉。

    她仅为了他曾说过的一句谎话,就敢做出如此毫不顾忌后果的事,就因为他,她不怕引火烧身。

    浑身血液在滚烫地涌动,让他无以言喻。

    “我没有要娶妻。”

    “哼!你明明说了你这个月末要娶妻才不能娶我的!你还想骗我!哼!不对,等等,你是在骗我!”手扬鞭动,又想动粗了。

    “打死我你就要守寡了。”

    “你!哼!”

    “还不赶紧把那些姑娘们全放了,你还要急死多少人才心甘。”

    “是你先急我的!”

    颜烟带凌藏所往的目的地居然是京城,一座极不起眼却又优雅的院落里,六个妙龄女子正围在一起嬉闹,好不开心,女子们一见到凌藏进得院落,立刻停止了嬉闹,均红着脸盯着他看,双眼一眨不眨,恨不得要将他活吞了一般。

    一时让凌藏觉得,他所见的是假象,难怪她会觉得,他是真的要娶妻了。

    将众女子遣散后,凌藏与颜烟也出了院落,可脚步才刚踏出院门,便蓦地听见一声气势汹汹饱含恨意的怒喝。

    “狗官!还我佳儿!”

    “方藏小心!”

    手起刀落,纵是两人身怀武功,也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一袭,却是颜烟替他生生挨上了这一刀,瘦弱的背上,银亮的锋刀分外刺眼。

    痛在她身,疼在他心,天空突然阴霾,似有暴雨要来袭。

    八、

    颜烟再睁眼时,看到的是满脸胡渣,眼圈发黑,正死死盯着她看的凌藏,忽然觉得鼻子一阵酸酸的。

    “你干嘛,样子这么难看。”其实颜烟问得有些心虚。

    “没干嘛,只是担心某个野丫头要死了而已。”一醒来就出言不逊,真枉费他这半月的悉心照料。

    “要死也是负心汉先死!哼!”还嘴硬,“佳儿是谁?”她可没忘记,那个男子举刀向他们扑来之时,所喊的那句话。

    “那男子的未婚妻,就是被你劫走的六个姑娘中的其中一个,听闻是她说她这辈子只想嫁兵部侍郎,不愿嫁她未婚夫。”

    “那是人家兵部侍郎的事!关你什么事啊!等等,你是兵部侍郎!?”

    “嗯。曾经是。”

    “那这是哪儿?”诧异。

    “我家。”用得着这么诧异吗?

    “你家这么烂!?”和破庙有什么差别!?还兵部侍郎呢!

    “本来是好的,可是为了某个野丫头,连家也没了。”事情最后还是闹大了,圣上降罪,本是要处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女子,用以杀鸡儆猴,却是他以武状元及兵部侍郎这两个令人艳羡的官职,换回了她的性命,以致连府邸也被官家收了回去。

    不过,她性命无忧,他也知足了,那些个名号,他也不想要了。

    “是我害了你了。”她有些惭愧了,“不怕,以后有我呢!”山大王架子又出来了。

    “那你现在没有要娶的妻子,那就只剩你爹娘那一关了,你爹娘呢?”敢情她才刚清醒过来,还在惦记着这事。

    “我没有爹娘。”爹娘死得早,他现在没有爹娘。

    “你你你!你又骗我!敢情你是真的要负我!我们可是拜过天地喝过交杯酒的!”

    那天地可是他拜的她,酒可是她自己喝的,她还好意思说了!?

    “那你为何一定要嫁给我?”这是他始终不明白的问题,性野如他,怎会在只见过一面之后就定要将她的终身托付于他。

    “因为你背后的那只鹰的图案,嫁给你,我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她那样的病,是活不过二十年的。

    他一直痛恨这个鹰的图案留给他的回忆,那是流落他乡被人凌辱强用刀锋刮上去的图案,没想到,却是它,牵起他的一世姻缘。

    “我还有一件事骗了你。”

    “你你!骗子!负心汉!”

    “我不姓方,我姓凌,我叫凌藏。”

    “骗子!凌藏?为何不叫壹藏?”

    “我姓凌,非姓壹。”不要再用这种问题折磨他了行不行?

    “我觉得壹藏比较好听。”

    “……”

    天边,红日暖暖,暖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