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系之舟

    第六章 不系之舟 (第2/3页)

后请两人好生休息,就自行离去了。

    直到越仲卿离开之后,那一直闷声不响的少年才漏出极不情愿的神色,冷冷道:“青萍,为什么这么麻烦,还要我给人行大礼,除了娘亲和师尊之外,我从未行过如此大礼,哼,幸亏他拦阻得快,如果真让我膝盖沾地,等到了厉阳,我定要取了他性命才成。”

    却原来这两人正是青萍和杨宁,只不过青萍将天生丽质用易容术掩饰了起来,至于杨宁就更容易了,见过他的人本就不多,他的相貌又不过清秀端正而已,只需略加修饰眉梢眼角,再用药粉将面色略微染黄,就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病弱内向的寻常少年。青萍的易容术虽然大半是自行研究出来的,但却是几乎天衣无缝,别说越仲卿这样的书生,就是换了眼光犀利的名捕暗探也未必能够识破两人的伪装。而且江宁大举剿杀水寇,为的是当日逃脱的余孽,至于青萍、杨宁两人,根本就没有被列入通缉名单之内,就是两人明目张胆地露面,那些水军士卒和差役也绝对不敢当真上前缉拿,若依着杨宁,根本不愿这样藏头漏尾,幸好青萍聪明,知道纵然无人敢公然发难,只怕也会暗地里偷袭暗算,与其敌暗我明,不如易容行动。当然,这也是因为青萍和伊不平还有约定,还要将秘藏交给伊不平作为酬劳,原本伊不平是想两人和他一起行动的,偏偏青萍另有打算,坚持拉着杨宁另道前往目的地,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将春水堂或者凤台阁的密探引去,这才易容而行。方才为了骗取越仲卿同情,青萍逼着杨宁伪作屈膝,虽然没有当真跪下,但是对杨宁来说已经是奇耻大辱,自他出生以来,除了对着火凤郡主和隐帝,就是他的生身父亲,也没有受过他的大礼,所以即使他和青萍情谊极深,也不免心生怨怼。

    青萍自然知道杨宁心中所想,按着他坐在榻上,将热茶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高高举到额头,柔声道:“子静,你别生气么,这也是不得已,如果他当真任由你下拜,你杀他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拦着,而且还可以亲自动手替你出气,你就不要怪我了,现在我们都已经上船了,你只要稍稍忍耐一下,等到了厉阳,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杨宁对她一向敬爱,但是这一次青萍当真险些触动了他的逆鳞,所以板着脸半晌,才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忿忿地将茶杯放到桌上,别过脸去,还是不肯理会青萍。但是青萍已经听出他放下茶杯的时候几乎悄无声息,知道他气已经消了,现在不过是在使性子罢了,虽然这个少年武功高强,又是未来魔帝的身份,就是面对无色庵主那样的宗师级数的高手,或者滇王吴衡那样裂土封疆的诸侯也不会稍有示弱,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再加上长年与世隔绝,人情世故上就如同白纸一般,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尤其如此。虽然成功地消除了杨宁的怒气,但是青萍不但没有得意,反而从心底生出怜惜之意,杨宁如此不谙世事,若是给人欺骗戏辱,甚至利用去做恶,那该如何是好,幸好自己已经在他身边了,想到此处,当日听了绿绮相劝,不顾一切来寻杨宁,却将绿绮和忠伯丢在险境的愧疚之情,竟也淡了几分。

    侧身坐在杨宁身边,轻轻扯动杨宁的衣袖,杨宁初时还在别扭,不过片刻便已经软化下来,习惯地伸臂揽住青萍纤腰,青萍顺势倚在他怀中,就如同昔日在洞庭湖上,画舫之中,相依相偎,四目相对,杨宁双眸已经幽冷如冰,只是青萍却不会忽略那隐藏在寒冰之下的一缕温柔,而杨宁更是怔怔望着青萍那双明媚温柔如春波的凤目,不禁收紧了双臂,这原本已经习惯的亲密姿势,不知怎么竟让他心跳开始加速起来,就是青萍也突然觉出不妥,原来那种心安理得的感觉似乎消失不见,一抹红晕无声无息地浮上双颊。只是这一对少年少女都是不识情滋味的初哥,犹自不觉彼此已经qing动。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青萍先清醒了过来,她一向率性,若是攸关生死的大事或者和杨宁相关的大小事情,自然是聪明颖悟,闻一知十,可是自己身上的小事却总是得过且过,这里面也有绿绮的纵容之故,两姐妹之中绿绮尤其心细如发,身边的琐事都是她轻描淡写地处理了,故而养成了青萍大而化之的性子,自己的情绪变化一时弄不清楚索性置之脑后,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也不是存心让你受委屈的,其实我在码头边上等了一个多时辰,就发觉那位越公子不像是那些寻常商人,不会老奸巨滑,也不会过分老实,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又是一身正气,我才选中他下手,相信他听了我们的谎话,不会推诿搪塞,就是看出了什么破绽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当真让你下跪,要不然我也不会千挑万选才选中了他下手。我们没有身份文书,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搭船,如果不用这种法子,就是再过几天也走不了。”说罢,只觉胸口有些气闷,不禁轻咳了几声。

    杨宁原本已经释然,听到咳声更是神色微震,连忙握着青萍双手,将真气丝丝缕缕地渡了过去,不多时青萍面色才恢复正常,有些疑惑地道:“姐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走江水呢,虽然我也不喜欢和他们一起走陆路,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痊愈,这次在江水之上你殚精竭虑为我谋划,又主持七煞鱼龙阵,内伤反而加重了一些,虽然我帮你疗过伤了,但是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才行。我们若走陆路,旅途奔波,一定会加重伤势,走水路自然好些,等到了厉阳,你的伤势就会全好了。可是我们路途不熟,独自行走很是烦恼,从江夏到九江,姐姐一路上都没有轻松过,光是上了这艘船,就花了半日时间,这么一来,姐姐的伤势好像又加重了呢?还不如跟着伊不平他们走陆路,沿途有人安排照应好些。”

    青萍听到杨宁称呼的转变,心中觉得分外温馨,青萍比杨宁大上一岁,再加上当日初遇之时,就已经这样称呼,所以杨宁一向是称呼青萍“姐姐”的,可是当日在湖上,绿绮决断让杨宁直呼青萍名字,虽然青萍当时不肯,但是心底其实已经接受了绿绮的决定。从那以后,杨宁多半直接称呼青萍的名字,但是偶然也会像从前一样称呼青萍“姐姐”,每当那时,青萍总是分外的高兴,而杨宁也能够感觉到这微妙的区别,所以虽然不肯放弃直呼名字的权利,但是每当想要让青萍高兴的时候,总会恢复旧日称呼,当然杨宁并非存心而为,多半都是下意识地举动,青萍毕竟是女子,却已经心知肚明。

    忍不住轻轻一笑,青萍低声道:“子静,前两日和伊叔叔分手之前,你是不是想要和他再次决斗,而且对羿日九箭十分感兴趣?”

    杨宁点头道:“是啊,羿日九箭我只是略知一二,但是看起来很是厉害,所以很想看一下功法,如果能够和伊不平多比试几回,必定可以一窥堂奥。”

    青萍埋怨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可是你和伊叔叔在赤壁那场比试,差点让我吓个半死,虽然你武功高强,可是如果再用那种法子和伊叔叔比箭,我可不情愿看着你身陷险境,所以我就和叔叔打赌,如果我赢了,他就把羿日九箭的秘笈给你一个抄本,如果我输了,就将全部的七煞鱼龙阵传授给他,我想你就是喜欢比武,和伊叔叔的神箭相抗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吧,所以你就不要再和伊叔叔为难了好不好?”

    杨宁听得面上一片火红,想不到自己瞒着青萍向伊不平挑战,还是给她知道了,自己原本担心青萍不喜欢自己向她的长辈挑战,却原来青萍心中念念都是自己的安危,更是将七煞鱼龙阵都当做赌注。虽然杨宁并不真的明白七煞鱼龙阵的重要性,但是从青萍故作轻松的语气,就已经知道青萍心中实在很重视七煞鱼龙阵,将它当作赌注一定是很不情愿的。若是换了别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得知心爱之人为了自己的安危牺牲巨大,必定不会开心,甚至还会恼怒起来,可是杨宁却是不同,他虽然桀骜不驯,但是不会因为虚名面子而动怒,听了青萍的一席话只觉得欢喜,感动她对自己的情谊,青萍也正是因此才坦然直言。

    忍不住再度环抱着青萍的娇躯,让她更舒适地倚在自己身上,杨宁低声道:“不用了,羿日九箭我已经见识过了,不用你和他打赌了。”

    青萍明白杨宁的心意,叹了口气道:“七煞鱼龙阵是爹爹留给我的遗物,原本是由姐姐保管的,这件事情就连我也不知道,直到师尊失踪之后,姐姐带着我去了一趟爹爹的秘藏所在,取了阵图和一些珠宝出来,买下了月影画舫在洞庭卖艺,凭此打听师尊的消息,又把阵图传了给我,其实姐姐在七煞鱼龙阵上比我可要精通多了。唉,可惜爹爹当初把羿日九箭和羿王弓给了伊叔叔,要不然我就不用和他打赌了。不过现在可不成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一定要赌赢才行,要不然岂不是让人取笑尹天威的女儿出尔反尔。你放心吧,伊叔叔名义上是爹爹的侍卫,实际上却是爹爹的弟子一般,而且七煞鱼龙阵他也知道不少,就是全部传给他也没有关系,难道他还会和咱们为难么?伊叔叔虽然总是要和我交易才肯出手,可是其实他对我很好的,若是换了别人,早已经将我擒住逼问秘藏了,哪里还会舍命相搏,替我撑腰呢?”

    其实青萍也还隐瞒了一些细节,她虽然知道杨宁对羿日九箭十分感兴趣,却还没有为此费心的打算,却是伊不平为了想要得到全部的七煞鱼龙阵,才煞费苦心骗她立下赌约的,青萍对伊不平并无多少戒心,一时冲动落了圈套。所幸她知道伊不平那边不仅人多口杂,而且事务繁多,自己走水路又是快过陆路,所以多半能赢,才欣然答允。当然伊不平除了对于七煞鱼龙阵的野心之外,也还有他意,他知道赤壁战后春水堂和江东水军决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弃舟登岸,不和江宁正面冲突,但是如果杨宁和青萍跟着他同行,以杨宁的桀骜个性,绝对不肯在沿途的关卡密探面前示弱,所以才会分道而行。至于青萍会否背约的问题,他却从未顾虑过,毕竟秘藏的大致地点他已经得知,只是由青萍引路穿过机关更方便一些罢了,更何况青萍也绝不是背信弃义之人。

    杨宁不知这些细节,听了青萍的解释之后,对伊不平的怨气略略消解,青萍见他神色舒缓下来,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些日子,她不是为杨宁担忧,就是和伊不平斗智,离开赤壁之后,又为了两人的赌约费尽心思,实在已经是十分疲惫,要不然也不会触动伤势了,所以杨宁不再心存芥蒂之后,她就忍不住昏昏睡去。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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