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大结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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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青龙冷声道,“若是是,你便不认这样的父母?若不是,你又想如何?”

    “我怎么会不认?!”萧顾想也没想地道,“不管他们是谁做了什么都是我的父母,而且他们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我爹真的是什么前朝皇族余孽他们也绝不可能制造什么瘟疫!”

    “那你还闹什么?!”

    “我——”萧顾的话没有说下去,是啊,他还闹什么?!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是他的父母,永远都不会改变,既然都这样了,他还问什么?他在害怕什么恐惧什么生气什么?!“爹娘真的会平安与我汇合?”

    “会。”青龙道。

    萧顾吸了口气,“我们现在去哪里?”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青龙道。

    萧顾没有再问下去。

    青龙看着他的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见到他们,你自然便会知道所有的一切,少爷,不管如何,你都是他们最爱的人!”

    这些年公主并不完全信任他,所以,即便瞒下了这件事也有可能,尤其是当年在泷州布下的那些局……

    前朝皇族余孽?

    仁宗皇帝可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

    关于长生大长公主,关于长生大长公主驸马的谣言以可怕的速度蔓延着,似乎要传遍整个大周甚至整个大陆一般。

    京城尤为严重。

    建元帝也因此而卷进了一场进退不得的可怕危机之中,而这一次,他身边再也没有姑姑,甚至连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母后也在逼迫他。

    无数要求抓拿问罪大长公主夫妻的折子如雪花片一般送进了太极殿,甚至还有万民书,来自南疆的万民书,而宫门外边,也出现了请命的读书人,便跪在宫门外请命!

    而随着事态的恶化,甚至危及到了他的皇位!

    宗室之中出现了他庇护皇族罪人,不配为大周皇帝的声音,那些当年反对他却被大长公主压了下去的人,纷纷冒头!

    卢氏甚至公然支持二皇子,说皇帝若是无德,便该退位让贤,毕竟,还有一个二皇子在!

    简直岂有此理!

    建元帝的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只是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派出去的人至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大长公主的任何消息,甚至连西州那边也传来了萧顾失踪了的消息!也便是说,他们一家三口正在彻底逃离!

    若是他们都走了,那……

    他是不是便会成为这场风波之下的牺牲者?!

    建元帝只觉浑身冰冷。

    ……

    “陛下已经开始掌控不住局面了。”太庙之中,方皇后看着跪在蒲团之上的钱太后,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恭敬,声音也冷肃了不少,“太后娘娘,您心痛娘家人,可难道却一点也不心痛你唯一的儿子?心痛如今被众人威逼的陛下?”

    钱太后停下了转动佛珠的手,一直紧闭的眼眸也睁开了,“真有意思。”

    方皇后一愣。

    “许多年前,我也这般质问过先帝的生母,甚至比你做的更甚。”钱太后笑道,苍老而悲凉,“只是不知道将来你是否也会如我一般,在娘家人与儿子之间,苦苦挣扎,最终两面都不是人。”

    方皇后沉默半晌,“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应该做。”

    “损人不利己?”

    “此事一出,大长公主再无翻身之日。”方皇后继续道,“可陛下也陷入了困境之中,这些年来,大长公主与陛下之间早已福祸相依,大长公主出事,陛下焉能好?至少现在陛下初初亲政,根本还未完全掌控住局面的时候不能!当日陛下放走大长公主或许是出于对姑姑的敬意,他不愿意伤害姑姑,但又何尝不是不知道若是这个秘密泄露,他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可怕处境?太后娘娘,您错了,您这样做,钱家这样做,非但不能报仇雪恨,甚至还会成为别人对付陛下的利刃!”

    钱太后没说话。

    方皇后叹了口气,“臣妾不过是闺阁女子,但是这些年来也听了不少大长公主的事迹,嫁入皇家之后,也见了不少,其他的便不说了,就看陛下对姑姑的敬重便可知这些年来大长公主是如何一心为江山社稷付出!她又如何会勾结所谓的前朝余孽祸害江山百姓?!不说那萧驸马不太可能有这般的身世,即便他真的是,那又如何?这些年来,他可有做过任何谋害大周皇族祸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没有,一件也没有,那些说萧驸马娶了姑姑生下了儿子,然后扶持混有前朝血统的儿子夺取大周江山的话更是无稽之谈!若他们真的有这个心思,陛下如何能安稳亲政?萧顾又如何会落得那般一个声名狼藉远走他乡的下场?太后娘娘,这是一场阴谋,针对大长公主夫妻,针对陛下的阴谋,您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钱太后冷笑:“那又如何?”

    方皇后看着她,目光透着怜悯,“臣妾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若是太后娘娘心疼陛下,便请太后娘娘手下留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出了大殿,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在看看身后已经跪着不动的钱太后,无声苦笑。

    钱太后或许并不是不明白自己做了糊涂事情,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已然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了吧?

    现在唯一让陛下脱困的办法便是将大长公主找回来。

    可找得回来吗?

    即便找到了,他们愿意回来吗?愿意牺牲自己来助陛下脱困?

    方皇后没有任何的信心。

    “启禀皇后娘娘,玉嫔娘娘发动了。”

    这一夜的午夜,玉嫔早产诞下了一个皇子,建元帝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虽然早产下来的大皇子很是羸弱,但到底是有后了。

    方皇后抱着那小小的孩儿,心里却并无半分的忧心,如今的情况皇帝若是不能脱困的话,哪里还需要担心往后这小小的孩儿是否会成为她的威胁?

    的确,这个原本万众期待的皇子的出生,并未得到太多的关注,朝野上下,关注的依旧是前朝余孽一事。

    而这场风波当中,真正为大长公主担心的人,说起来是真的不多,辛劳半生最终却换来这般一个结果,的确是可悲可叹。

    太皇贵太妃已经好几天无法安眠了,她不信外边的那些谣言,也相信他们必定有能力自保,只是没有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她始终无法安心。

    福寿郡主很担心,所以便是知道父亲不愿意听这些话也还是求到了父亲的面前,“……女儿不相信姑姑会做那样的事情,姑父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前朝余孽,父王……您能不能帮帮他们?女儿在宫里听说陛下又派了人去抓拿他们了,好像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王,你帮帮姑姑好不好?”

    “你可知你母亲的死,他们都脱不了干系?”秦阳沉声道。

    福寿郡主握着手绢,“我知道,但是母亲若在必定不想看到姑姑出事!父王,在母亲的心里,姑姑比女儿还重要不是吗?”

    “嘭——”秦阳摔了茶盏。

    福寿郡主脸色一白,跪了下来。

    秦阳没有继续发怒,“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不要再进宫了,我会向皇后请旨,接你祖母出来!”

    “可……”

    “下去!”

    福寿郡主红着眼,不得不退下。

    秦阳看着桌面上放着的锦盒,烛火摇晃下的脸忽明忽暗。

    ……

    “你连这般大的事情都瞒着我?!”

    乔装赶路、路途周折,便是健壮的人也会觉得疲惫,更何况是一个年岁不小的孕妇,这般折腾这孩子能够熬过头三个月还没有出事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人的身体到底不是铁打的,长生也最终无法隐瞒下去。

    萧惟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竟然瞒着他这般大的事情,竟然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之下跟着他如此奔波折腾,她简直——

    比起杀人,他更想杀了自己!

    她身体有了这般大的变化他竟然都没发觉,他还当什么丈夫?!

    “我不是没事吗?”长生脸色发白,却还是笑着道。

    若不是见了红不得不停下来,她绝对会等到再也瞒不住的时候才说,或许等肚子大了起来她也会跟他说只是胖了,还会凶巴巴地问他是不是嫌弃她中年发福胖了!

    萧惟一口气哽在胸口怎么也下不来。

    “气的厉害的话不如便打我几下消消气?”长生继续笑道。

    萧惟动手了,不过却不是打她,而是自己。

    “你——”

    萧惟狠狠地抱着她,“下一次再敢瞒着我任何事情,我就……就——”

    “打死你自己吗?!”

    “对!”

    “你敢!”

    “你不信就试试!”

    “我敢试吗?!”

    萧惟深吸着气,过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这孩子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长生道,她不是不担心不是不怕,只是没有办法,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没有办法像当年阿顾一样事事以他为先,“萧惟,你说老天爷是不是玩我们啊?”

    萧惟蹭着她,“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管他怎么玩呢,“我真的没什么事情,喝了安胎药便好了许多了,明日继续启程吧。”

    “不行!”萧惟道,“休息几日再动身。”

    “萧惟……”

    “听我的!”萧惟坚持道,“你若是出事了,我们就算到了又如何?”

    长生抱紧了他,“好。”她只是有些害怕,有些害怕了……事态似乎比她所预计的恶化的更快,或许,这并不是全蛮儿一人之恨,而是已然筹谋许久的缜密阴谋,冲着她来的,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我们会没事的,对吗?”

    “会的!”

    他们一家人都会没事!

    ……

    事态已然恶化到危及了建元帝的地位了,可却还没有结束,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后果,很快,南疆传来暴乱的消息,南疆军主帅钱钧染瘟疫病故的消息再也瞒不住了,钱家上下伤心欲绝,而这个消息传来,宫门前下跪请命的读书人便更多了!祸不单行,在南疆民乱消息传来之后,西州那边也传来了战报,显然蛮人是来趁火打劫了,而如今镇守西州的是许昭,谁不知道许昭跟大长公主关系密切?他还适合镇守西州吗?!而没过多久,燕州那边的胡人也来凑热闹了,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北方各地的地方军也出现了骚乱。

    一下子,大周四面楚歌。

    “母后!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是吗?!”

    钱太后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建元帝满身的疲倦,“朕会尽一切能力平息这些事情,但若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母后,朕便会成为大周的罪人!所以,以后就不要再在这里骚扰先祖!”

    钱太后被请出了太庙,之后便软禁慈宁宫。

    建元帝独自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一切,而他的前方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而失败过后,便是万劫不复!

    姑姑,你可知道这些?

    建元帝承认他后悔了,当初他便不该心软,便不该如此糊涂!若是当日便快刀砍乱麻,又如何会被人利用,将事态推波助澜以致恶化至此?!

    他后悔了!

    身为皇帝,他本就该铁石心肠!

    ……

    大周江山狼烟四起,岌岌可危。

    而一路往南的长生没有听到更多的消息,在那一日萧惟知晓了他们是在逃亡之后,所有的消息都只是到了他那里便截止了,尤其是在发现了她怀有身孕之后,只是这一路走来……即便他们乔装,即便避开了人群,如此大的事情又如何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是她自私了吧?

    若只是她一个人,她会愿意牺牲,只是牺牲萧惟不行!绝对不行!他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他没有造过任何孽!

    即便要为此承担什么,也不该是他来承担!

    “凌光,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凌光不愿多说,“公主放心,陛下身边有内阁大臣,还要满朝文武,钱家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没事的。”

    长生笑了。

    “公主,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凌光有些担心,“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驸马,为少爷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大周不会因为没了你便毁了的!”

    长生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萧惟加快了行程,十二月的时候终于抵达泷州了,只是却还没有完全安全,因为这里有文家的势力,更有全家的!而他们之所以落得如此境地便是起因便是他们,甚至还有其他人!

    只是他没想到这般快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水师总兵司楠。

    不过泷州是他的天下,若是他有心的话,他们只要一踏入泷州便不可能瞒过他,不过自身前来的司楠似乎没有打算将他们抓拿回去邀功的打算。

    长生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只是肚子却还是平平的,就好像根本没怀似得,她记得当初怀阿顾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显怀了,不过这段日子风餐露宿奔波劳碌会有这般结果也是意料之中,萧惟抵达泷州第一件事便是找大夫,大夫说脉象不是很好,但胎儿还算安全,只是吃的不多补的不好方才小了点。

    司楠找上门来绝对不是好事!

    “我饿了,你给我去找些吃的吧。”长生有意支开萧惟。

    萧惟自然不愿意走,只是也不愿意拂了妻子的意思,“好,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司楠对此并无异议,“大长公主脸色不太好。”

    “我已经不是大长公主了。”长生道。

    司楠道:“末将并未接到任何废黜大长公主封号的旨意,您自然还是大长公主。”

    “是吗?”长生笑了笑,“那不知司大将军是想将我这大长公主拿去邀请还是想亲手为大周除害?”

    “是真的吗?”司楠却道。

    长生看着他。

    “萧惟。”司楠一字一字地道:“他真的是李氏皇族的后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长生继续道,“李氏皇族早已亡了数百年,便是这片土地也早已沧海桑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是不是重要吗?!”

    司楠却笑了,“看来,许昭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长生一愣。

    “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确定萧惟他是不是。”司楠继续道,“而之所以需要确定,那是因为我应不应该冒这个险。”

    长生皱眉:“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我是司家后裔。”司楠道。

    长生仍是不明。

    “大长公主或许并不知道。”司楠继续道,“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吧,大雍女帝的丈夫,姑且称作丈夫吧,毕竟她的两个皇子都是跟他生的。”

    长生面色微变,“将军该不会要告诉我,您也是前朝皇族后裔吧?”

    司楠沉默,或许也可以说是默认。

    长生笑了,笑的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看来那些人想要复辟的念头也不是妄想,呵呵……”

    “司家忠于天下百姓!”司楠道。

    长生笑的有些撑不住了,趴在了桌子上,“那现在将军来这里是要认亲吗?”

    司楠没说话,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长生抬手撑着头,“看来不是了,既然如此大的秘密将军都能够坦白告知,那还何须再吞吞吐吐的?说吧,将军为何而来?”

    “陛下的处境很最糟糕。”司楠继续道,“京城有传你们夫妻之所以如此销声匿迹是因为陛下庇护,朝中大臣一天一个折子请求陛下交出你们,宫门前聚集的学子越来越多,宗室勋贵那边蠢蠢欲动,卢氏一族退出了二皇子,欲与宗室勋贵联合一并让二皇子将陛下取而代之,外边,南疆出现民乱,瘟疫未曾消除,南疆军失去主帅无法掌控局面,西州蛮人趁火打劫,而偏偏许昭因与你的关系备受质疑,燕州东胡人也是磨刀霍霍,还有,北方各地地方军也动作频繁,似乎看到了保存自身的大好机会,南方倒还算安稳,不过能够布下如此大局让你如此狼狈的人,又会是谁?王氏宗祠被毁,大长公主应当知道是何人所为。”

    “那又如何?”长生冷笑,“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总不至于我回去了便可以扭转乾坤吧?!”

    “萧惟这些年在泷州经营的退路很不错。”司楠继续道,“但他毕竟常年在京城,这条退路未必就是万无一失!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夫妻已然是天下罪人,说是人人得而诛之并不为过,即便你们成功离开了,怕也难以安稳度日,况且,看着大周江山风雨飘摇,你便能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长生厉色道。

    司楠道:“西州蛮人、燕州胡人之所以不安分无非是看到了大周朝堂不稳,尤其是西州,因为许昭是你的心腹,你出事了,许昭自然也难逃,而整个大周,能够取代许昭的将领目前为止没有,至少在蛮人的心里,当年血洗他们部落的许大将军才是最可怕的,而陛下之所以陷入困境,也是因为有传他庇护纵容你,至于南疆的民乱,只要平息了其他,也不难处理,毕竟还有一个南王世子在,只要燕州那边的胡人不敢乱动,南王世子便能回南疆平乱,至于那些地方军便更好处理了,大长公主的威仪岂是他们敢冒犯的?所以,大长公主殿下,您不是小女子,你的确可以扭转乾坤!”

    “前提就是我舍弃了我的丈夫和孩子是吗?!”长生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字地道:“你是打算让我拿着他们的人头回京去证明我的清白,然后继续当我的大长公主是吗?!”

    “我保萧惟父子平安。”司楠道,“而你,回京!”

    长生笑了,“若是我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如果你不会想看到大周江山分崩离析不想看到天下百姓为之受苦。”司楠道,面色坚定却也冷漠。

    “将军未免太高看我了,我若是在乎这些当日便不会一声不响地从京城逃出来!”长生像是听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般,“你现在却跟我说让我回去?我为什么要丢下我的丈夫儿子回去?!我明明可以一家三口逍遥海外,为何要回去当拯救天下的圣人?!你们不都说我牝鸡司晨吗?不都说我一个女人却独揽大权不知所谓吗?!这些年来,你们日夜想着的不都是怎么将我赶下台?!怎么现在少了我,你们便什么也做不了了?!大周江山分崩离析?司大将军,别将这般大的罪名加诸在我身上,我承担不起!”

    司楠没有反驳。

    “你若是无意那我们去邀功的话,那便当做没见过我们!”长生下逐客令,“你的秘密我也从未听过!”

    司楠并不意外会是这般一个结果,“希望大长公主能慎重考虑。”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盒子,“这是衡王殿下快马加鞭命人送来的,让末将亲手交给大长公主。”

    长生不为所动。

    “能猜到你们去处的不仅仅是末将。”司楠继续道,“衡王能够猜到,其他人也可以,还望大长公主尽快做出决断,末将告辞。”

    长生看着那被放在桌子上,明明不大,可让人无法忽视的盒子,秦阳送来的盒子,他猜到了她在这里,明明可以上报可却没有,却给他送来了这个盒子……而这个盒子……她记得!许多年前,她亲手将一样东西放了进去,然后,亲手交给了父皇!

    她的白纸黑字!

    “大周江山和萧惟,你选哪一样?”

    “若是将来小安慰成了大周的威胁,你会如何做?”

    “不骗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也不想?”

    “父皇都问起了儿臣还能不想?儿臣说过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那你会如何做?”

    “杀了他。”

    “不管是谁威胁到大周的江山,儿臣都不会放过他!这事父皇与母后用性命捍卫的东西,儿臣没有资格因自己的事情而糟蹋。”

    “好!”

    “白纸黑字!”

    白纸黑字!

    白纸黑字!

    她的白纸黑字!

    她的……白纸黑字!

    “记住你的承诺!”

    “儿臣不会忘记的!”

    呵呵……

    呵呵……

    长生双手握着那盒子,明明那般的小,却在摧毁着她的一切!“呵呵……”她蜷缩起来,泣不成声几近崩溃。

    她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坚强,这些日子以来,她日夜煎熬,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害怕一旦泄露了内心的脆弱,便再也走不去!

    她怎么能够看着他死?

    怎么可以?!

    她甚至不知道当年她是如何签下这白纸黑字!

    秦阳——

    这便是你的报复吧?!

    让我也尝尝失去最爱之人的痛,甚至比你当年更痛更痛!

    你够狠!

    够狠——

    ……

    司楠走了之后,萧惟并未询问长生他们到底说了说什么,而长生也没说,两人就好像司楠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般。

    到了泷州之后,长生便负责待在屋子里安胎,其他的事情都交给萧惟,现在是冬天,也不算是出海的最好时节,不过他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便等着萧顾到了就可以出发了。

    而在泷州的这些日子,他们过得很平静,司楠似乎真的要当不知道他们在这里似得,自那日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甚至还可能在暗地里帮他们掩藏行踪。

    萧惟知道必定是那一日长生与司楠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她不说,他也便不问,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都会站在她这一边,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会丢下他们父子不管,一个人回京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萧惟昏睡之前的所有记忆便是她万般柔情的笑靥,而在此恢复意识,却已经是大海之上,而她却不在他的身边!

    “秦长生——”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怎么可以?!

    说要了要一起面对一切,说了的!

    她甚至还怀着他的孩子!

    秦长生——

    ……

    “她怀孕了——”

    “她怀着我的孩子回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是不是还要手刃亲子——”

    “她只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承担这般多?!”

    “司楠,拿一个女人来平息纷争,你不配为司家子孙——”

    司楠站在码头上看着远去的船只,耳边回荡着他满身伤痕出现在他面前斥责的那些话,揭开了他的遮羞布!

    长生大长公主这么一回去,能够保存自己的机会并不大,即便最后能够保住性命,下场也绝对不会太好,而这些……原本便不该让一个女人去承担的,她已经为这天下付出了许多,如今,却还要为之牺牲。

    而这一切,是他一手促成的。

    萧惟说的没错,他不配为司家子孙!

    只是他若是不走,他们所面临的或许是更惨重的结局!

    或许……

    或许他还能做些什么?!

    ……

    萧顾抵达泷州的时候并未见到父母,而从司楠的口中,他得知了父母的下落,至于接下来要走的路,自然不必问了。

    只是,司楠却似乎不肯放人。

    什么叫做答应了他父母?

    什么叫做他回去之后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那是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啊!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面对什么吗?

    他如何还能走?!

    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娘为什么不走?!为什么?!”

    他不该埋怨,那是他娘,最疼最疼他的母亲,可是……明明可以都走的!为什么不走?皇帝真的那般重要?这所谓的大周江山真的那般重要吗?比他们还要重要?比爹还要重要?!

    “太师父,我不懂!我不懂——”

    为什么在这般生死关头,娘选择的始终是皇帝始终是所谓的江山社稷?!

    没了她,这江山就真的会完吗?

    不会的不会的!

    可她这么一回去,他们家就全完了!

    “她难道还不懂爹吗?即便她将爹送的再远,爹也回去的!爹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走?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做?为什么?!”

    青龙动了嘴唇,可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萧顾哭着冷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听她的?他们去送死,那便一起死吧!”

    ……

    建元帝与钱家达成了协议,任命钱家二房长子钱饶为京畿大营主帅,以此换取钱家支持,而钱家也没有食言,宫门前的学子散去,勋贵与宗室也不再蹦跶了,便是卢氏一族也似乎与钱家达成了协议。

    二皇子被封为蜀王,搬出皇宫,并上奏表明态度支持建元帝。

    而这时候,更有消息传来,发现长生大长公主行踪了!

    这消息对于建元帝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马上派人去!立刻派人去——”

    随着钱家的上位,钱太后的威严也日益增加,而和皇帝之间的裂痕也越大,如今,大皇子养在了慈宁宫,可以说,即便建元帝没了,钱氏也还是能够稳坐朝堂,钱太后也一样能够稳坐后宫!

    而这时候,方皇后有孕了。

    建元帝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个嫡子。

    方皇后倒像是没发现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似得,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该来慈宁宫也还是来,危机之下的优雅镇定甚至连建元帝也及不上。

    钱太后对这个儿媳日渐冷淡。

    “母后若是没有异议的话,大皇子的百日宴便这般定了。”方皇后今天来慈宁宫的主要目的便是禀报大皇子百日宴的安排,钱家开始把持朝政,钱太后在后宫的行事也日益强势,但皇后还是皇后,她执掌后宫的权力除了陛下谁也不能从她手里夺去,她也相信钱太后是聪明人,这时候绝不适合找她麻烦,至于外边传着钱太后会对她腹中皇嗣下手一事,她也一笑置之,陛下是钱太后的亲生儿子,即便有了孙子,可儿子也还是儿子,钱太后也并非那等为了权势可以杀子之人,她要对付的,只有一个人罢了。

    钱太后妆容庄重也多了几分凌厉,“皇后是六宫之主,这些事情自己拿主意便是。”

    “是。”方皇后笑道,“臣妾想着最近不好的事情太多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冲冲喜气。”

    婆媳两人闲聊几句,便散了。

    而走出慈宁宫之时,方皇后见到了一个人,钱家的人,神色匆忙,此时钱家人进宫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去太极殿。”

    “是。”

    这段时间建元帝与钱太后之间的母子感情是越来越不好,但与方皇后的夫妻感情却是越来越浓厚,即便方家在这些事情上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在学子跪宫门之后,方家众人连日奔波,劝退了不少人,而剩下的那些,自然便不是真的忧国忧民的!

    对钱家的暂时让步,亦是方家促成的,其中方皇后也出了不少的力。

    对于建元帝来说,对钱家的低头是奇耻大辱,是方皇后顶着他的愤怒坚持不懈地劝服了他!的确,在这等时候,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同盟,即便与虎谋皮也在所不惜!而钱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他这个皇位坐的有多么岌岌可危,他才明白为何姑姑会屡次强调如今不宜生乱!

    “钱家的人进宫了?”

    方皇后点头,“嗯,臣妾见那人神色有些不对,觉得应该来禀报陛下一声。”

    “朕知道他们为何派人进宫!”建元帝握着方皇后的手,冷笑道,“发现姑姑的行踪了,他们自然坐不住!”

    “那……”方皇后神色微变,低头看了一眼握着她受的大手,“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大长公主?”即便只是短短的日子,但是她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帝王正在蜕变着,以所有人都想到的速度,即便对她的这份温情,或许在不久之后也会消失。

    父亲说的没错,只要熬过了这一次,建元帝便是真正的皇帝。

    “处置?”建元帝笑了,“朕怎么会处置朕的姑姑,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的大长公主?”

    方皇后在心里揣摩着这话,这些日子,皇帝明显是恨过大长公主,也懊悔当日没有当机立断下狠手。

    “朕的确动过杀念,只是那不过还是证明朕软弱无能罢了。”建元帝继续道,“幸好衡王点醒了朕,也幸好皇后你在,否则朕真的就要犯下大错,让某些人在背后偷笑朕愚蠢了!”

    “衡王殿下?”

    “衡王说朕与姑姑早便是荣辱一体了,姑姑若真的要惨淡收场,那便只能是朕过河拆桥容不下她,不过他也提醒朕在没有这个过河拆桥的本事之前最好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建元帝道,语气虽然好有些冷,但却也带着一丝的动容,“朕没想到关键时候,衡王会跟朕说这些话。”

    “衡王殿下到底是陛下的亲皇叔。”方皇后笑道,心里也松了口气,父亲也说过,大长公主这一次若是被定罪的话,唯一得益的或许便是钱家了。

    “皇后也很好。”建元帝笑道。

    方皇后笑靥如花,“谢陛下夸奖。”

    ……

    长生顺着水路而上,并未隐藏行踪,所以见到京城来的人也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秦阳。

    “怎么?来看我怎么回来送死的?”

    秦阳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你这模样还需要回去送死?别死在半道上就好了。”

    “这恐怕会让衡王殿下失望了。”长生拉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宽松厚重的衣裳将不该被发现的秘密掩盖的严严实实。

    秦阳冷笑:“无妨,总会有不失望的一天!”

    长生拿起了桌上的茶水砸了过去,“滚——”

    “这才是长生大长公主!”秦阳躲了过去,冷笑道:“躲躲藏藏柔柔弱弱的让人看了恶心!”

    长生双手护在腹部,压下了汹涌的怒意,“京城情形如何?”

    “皇帝控制不住局面,方家出了个主意,让皇帝向钱家低头,皇帝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同意了。”秦阳坐了下来,丝毫不怕坐的近对面的人把他的脸给砸了,“钱家得了京畿大营的掌控权,为此,帮皇帝平息了宗族的不满,与卢氏一族达成了协议让二皇子离宫且上表效忠,同时钱家还派了人去瓮城,据说还召集了许多民间医者一同前往,必定会将瓮城瘟疫消除,另外,钱太后将玉嫔所出的大皇子养在了慈宁宫,还有,方皇后怀孕了。”

    “钱家……”

    “没错,就是钱家。”秦阳讥笑,“没想到是钱家?不过你前些年将人家整的那般惨,便应该想到会有这般结果。”

    “你认为是钱家操控这一切?”

    秦阳道:“是不是并不重要,不过我们秦氏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他们钱家人指手画脚?!不就是死了一个钱钧吗?钱家便觉得受了天大委屈了?为大周而死的将士千千万万,怎么就他钱钧一个人金贵?还有钱玉熙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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