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儒统渊源远(上)

    第七章 儒统渊源远(上) (第3/3页)

    而且韩冈的人品,让程颢为之激赏。“韩冈这两年立功甚多,其得到的恩赏,大半都奉予表叔。横渠书院,还有横渠镇上的井田,多得其力。为人饮水思源,其本心可知。”

    听着程颢所言,程颐不知不觉的点起了头。能有韩冈这样的弟子,其实他也有些羡慕张载。自家的门下,现在还没有一个能光大门楣的弟子出现,而张载门下,已经出现好几个了。

    程颐挺直了腰背:“表叔在横渠教书育人,如今已见其功。时不我待,等明年开春,我就去嵩阳书院长住。虽非门派之争,但儒门道统正流,不能轻易与人!”

    程颢默默点头。非是他也有着争强好胜之心,他可以借鉴和吸取其他学派的观点和长处,但儒门道统,却正如程颐所说,不能轻易与人。

    如今各家学派如百花齐放,世人难以穷尽。

    王安石旧年以《淮南杂说》名世,英宗年间又在金陵教书育人,世人目之为淮南学派。随着王安石成为宰相,变举试,修庠序,一整套举措下来,他的学说已经遍传天下。等到天下的州学、县学都以王学为课本,淮南学派必然会在士林之中成为主流。

    盱江李觏,虽然已经去世十多年,但他的学说依然在江南一带流传。‘治国之实,必本于财用’,王安石新法之本源,便来自于此。不论是王安石,还是张载,又或是二程本人,对他的观点都有借鉴和引用。

    在横渠镇中教学的张载,有别于中原各家,文武之道从不偏废。随着几个弟子逐步崭露头角,他的名望渐渐也起来了。如蓝田吕家的三兄弟,如在平定广锐之乱上立了殊勋的游师雄,再如名满关中的韩冈,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听说如今在京中为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的种谔,他家中也有子弟拜在张载门下。

    至于近在身边的司马光,自到了洛阳,司掌西京御史台后,就不再过问朝事,给人写信,落款都是‘迂叟’。前日还听说他明年准备买地置园,连名字都事先起好了——唤作‘独乐园’。也不知是不是园成之后,就闭门不问外事,一心修他的《资治通鉴》。

    同样也在洛阳的邵雍,近来正忙着在他的安乐窝中,编纂《皇极经世书》。皇极经世,以易为宗,以象数为本,推究天人演化之道。二程本就是深通易学,释《易》为义理,而邵雍则是偏于象数之学,再偏下去,那就是往卜算之道上走了。在二程看来,已经走入了歧途。

    王安石,李觏,张载,程颢程颐,都是推崇韩愈的关键,崇奉孟子,自承道统依此而来。而扬弃了此前流行于世的荀况、扬雄两人的学说。可各家继承自思孟学派的源头,阐发出的道理却是各不相同。

    究竟是哪一家谁能更近大道一步?

    程颢在院中慢慢的踱着步子,程颐端坐于石墩之上,一时之间,两人都失去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