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进退难知走金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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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是强盗的理论,似乎在说汉人不给四方蛮夷活路,“可只要能让这些强盗什么都抢不到,只是白白送命,他们也不会继续做蠢事,必然会俯首称臣。汉唐无不是如此。只可惜在高粱河时功亏一篑,否则如今就不需要再伤神了。”

    这又是在说太宗皇帝的错了,不过倒也不犯忌讳,只是未免说得远了。苏昞将话题拉回来,“河东军要提防西京道的辽人,能腾出的兵力不会太多。麟府军在救援丰州时就吃了一个亏,再想凭麟府一路之力收复丰州,恐怕有些难。”

    “再难也要收复,不过也不会让麟府军直接冲上去……”并不是什么机密,此时估计也已经传遍了京城,韩冈也不瞒着师长,“午后的时候,中书就移文军器监,让小弟紧急调运一批甲胄和军器过去。”

    “从东京运去府州?!”范育惊问道。

    “怎么可能,隔了近千里,哪里来得及?”韩冈摇摇头,若是中书敢下这个命令,他能将文书丢回到冯京脸上去,“只能是接力。先从太原武库中,将库存的札甲和神臂弓运去麟府路。而军器监则是负责用板甲来将甲胄的缺额补齐,另外神臂弓的数目也要一起补足。”

    吕大临叹了口气:“但愿官军能顺利夺回丰州。”

    “游景叔在种子正幕中,彝叔也同在一处,以他们这一次立下的功劳,至少能转两官。”范育也道,“可若是丰州夺不回来,这份功劳很可能就不会授下。”说完,还看了韩冈一眼。

    种谔在献捷的奏章中没少说韩冈一系列发明的作用,这份功劳韩冈肯定是跑不了的。但若是丰州拿不回来,夺占罗兀城的功勋也就很难评价了——下面的军卒不会不赏,否则少不了要闹腾一阵。而领军将领的功劳,则可就悬了。若是种谔、游师雄他们没功劳,韩冈也不可能有脸一人领功。

    师徒几人又讨论一阵时局军情,韩冈起身从张载家告辞出来,与范育一起离开。张府的门外,这时候还有几个士人。不是刚刚上来递了名帖,就是正准备递名帖求见。

    张载如今在京中已经是人所共仰的一代宗师,闲暇时候也少不了有人登门造访。张载则在时间和身体的许可下尽心接纳,丝毫没有崖岸自高的态度。不过今天为了讨论时局,却关起门来不见外客。

    “玉昆,日后关西兵事在先生面前还是要少提。”范育与韩冈并肩而行,走了一阵方才这般说道,“京城毕竟不是关中。”

    韩冈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小弟明白了。”

    张载和他的入室弟子,基本上都是关中人为多,因为近百年来备受党项所苦,他们绝大多数是支持对西夏的战争。但东京不一样。就算关中百姓每隔几年就要为了战事而成为被征调的民夫,就算关中百姓年年受到党项骑兵劫掠,可对东京百万军民来说,差不多可算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只有因此而上涨的物价和税收,才会让他们觉得此时事关自己。不论是关西的战略是攻击还是守御,都是要从他们的身上刮钱过去。京城士林中的舆论也是如此,如果不耗费太多钱粮就能获得胜利,肯定会得到士大夫们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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