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江天

    血火江天 (第2/3页)

十艘舰船摆出了交错游曳的奇怪阵型,本就不把沧澜水师当回事的点阵指挥使直接把它当做了沧澜人已经陷入混乱的表现。两边水师迅速接近,飞快的进入了火炮覆盖的射程之中。七星点阵毫不犹豫的发起了第一轮的攻击。数十门玄铁重炮接连轰鸣。浓烟与火舌从七星之中喷射而出,带着响彻天地的雷鸣。

    炮弹呼啸,平静的江面上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柱,波浪迭起,摇晃着沧澜军的阵型。很快,不断倾泻的炮火砸到了沧澜水师的舰船之上,刹那间,船舷甲板的实木被炸得四处纷飞,风帆火燎,在风中燃起大火。一艘,两艘…不断有船只重复着同样的命运。甲板上的士兵或是被炸飞的碎木刺穿身体,或是被倒塌的桅杆砸中。还有人被烈火包围。不断有人跳水,却难逃炮火覆盖下的第二次致命打击。

    距离还在不断的拉近,七星点阵的指挥使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问题。他手下凌厉的炮火似乎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至今只有两艘沧澜舰船被彻底击沉。每当自己最优秀的火炮手瞄准好敌人,对面却突然爆发出不合理的加速减速。那些眼花缭乱的交错,似乎又是有章有法,偏偏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怎么回事?”西侧封锁线上,秦越站在飘扬的“秦”字旗号下方,开战的一幕尽皆落在他的眼中。沧澜军诡异的布阵慢慢的被瞧出了些端倪。

    “原来是水流。”秦越挽起一丝笑意。他身后站着的几个武将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到了安阳王这么一句自言自语的话慢慢的也回过神来。

    “此处乃是江湾,正是江水曲流之处。越是往中端水流越是缓慢,反而近岸的水流湍急。这急缓之间,正是已沧澜军阵为中心,他们这般交错前进,稍稍往西,船速便顺着水流急而快起来,反之亦然。这一来一去,倒是正让人难以拿捏他们的速度。难怪我碧珊海军一向精准的炮火却难以命中对方。”

    “王爷,那我军该怎么办?要不要再出动一些船前去援助?”有将领慌忙问道。若是让沧澜军接近了七星点阵,那么三十艘巨舰或许将陷入苦战。

    “不用”秦越摇摇头道,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似乎对这些不够精明的武将有些不满。

    “此处防线不能动。”

    “是。”将领们齐齐点头。秦越凝视水上战局,忽然泛起苦涩的笑。

    “没想到北段湾这种地方,也有如此可贵的对手。沧澜啊沧澜,你到底有着多少的名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运?”

    “不过…既然我秦越决定了要在这乱世登场,那么你这气运,就让本王来替你掐断吧。”

    轰隆!

    再一次的炮鸣响起。沧澜水师沉没了八艘主力舰船之后。终于在移动中展开了第一轮还击。十艘炮舰隐匿在军阵各个角落喷吐火舌。炮弹第一次以相反的轨迹飞向排列七星阵的碧珊海军艨艟。这第一发多为调试射程,炮弹多数落在了江面之上。水柱此起彼伏,又是第二轮的炮火打了过来。

    这是碧珊海军今日第一次被击中,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足足五颗铅铁炮弹砸中了最前方点阵的中央巨舰上。那些战意盎然的碧珊海军士兵似乎忘记了沧澜军也有火炮的事实。当甲板被砸开一个巨口之时,这些士兵才想起要疯狂躲避。

    然而躲避已经来不及,沧澜分散的炮火似乎盯紧了这受创的艨艟,四面八方而来炮火瞬间覆盖了这艘船前方的空间。二十丈的船身甲板如同引爆了早早埋藏的雷火,那舰船大副想要移动船身,可是身后铁索衔环,自己一艘船又哪能擅动。

    不过心里更急的反而是另外几艘连环的艨艟,己方炮火失准,原本早就应当轻易的压制住沧澜人的舰队。现下却让敌人靠得如此之近,其他甲板的士兵只能连忙去解开那些铁索。中央舰船火势凶猛,这一座点阵,已经算是被破了。不过就算分散船只,此间三十艘巨舰倒也不怕拖延不下。等那雁字船阵合围。沧澜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只可惜这第一座点阵的运气着实算得上差,蔓延的火势中,倒是一声巨响盖过了两边的炮火声。一道带着烈火腾云从中央艨艟上升腾,巨大的木船开始解体,巨木被崩飞,烈火在膨胀。周边三艘巨舰同时被火海淹没,竟是在浓烟中再也没有出现。

    “痛快!”南宫仪身边的炮手几乎高兴的跳了起来。他亲眼看到南宫指挥使堪舆角度一炮命中了敌人巨舰的火药库。竟然用一颗炮弹覆灭了一座点阵四艘敌舰。那漫到天边的火舌,像是对着碧珊海军耀武扬威。像是振奋沧澜水师的军魂!

    然而这样的成就之下,南宫仪表情始终是没有喜色的。仅仅一个七星点阵,火力之猛已经让水师损失十条战船数千的弟兄。他们的后面,碧珊海军雁形阵距离一步步的靠近,前方的那原本不甚明晰的黑线也明朗起来。百艘炮舰正在点阵之后月牙排列。只等沧澜军奋死突围便会千炮齐发。在江面上铺一条绝路。

    “放小舟。”南宫仪忽然无力的喊道,似是在这一刻被逼着做了什么不愿意的决定,那犹自惊喜的炮舰大副被一语惊住,神色也是闪过一丝凄然,尽管如此,他还是跑去招呼着士兵用旗语向水师打出命令。

    沧澜舰队的规模可谓不小,周围还有不少伪装成旗舰的船只也在打着混淆视听的旗语,能真正指挥整个舰队的,只有南宫仪脚下这艘炮舰和胡勋所在的原本旗舰。南宫仪此刻旗语一出。数百条军用舢板在炮火间争相投入水面。每一条舢板之上,都是六名熟悉水性的水兵,上面携带着些雷火焦油等物资。体积虽小,却让巨舰望而生畏。

    数百小舟一出,碧珊水军七星点阵自是慌了神。已经无法估计炮火是否精准,只管加快了开炮的速度。这一来,倒是颇有成效,密密麻麻尚且来不及散开的小舟顷刻间被炮火淹没,不幸者被击中自是船毁人亡,稍稍被水波覆盖者也难免翻船。不过沧澜一方也不会让对方如此轻易搅扰。尚且完好的十艘炮舰在旗语的指挥下不断击中火力。目标从始至终统一在一艘接着一艘的点阵艨艟上。双方交换着伤亡,竟是用三十余条舢板又换下了一座点阵的覆灭。究其损失,恐怕是沧澜惨胜了一筹。

    应接不暇的炮火中谁也没有停手的可能,点阵指挥官已经阵亡了一个接一个,最高指挥使的位置一层层的传下来,点阵之中已经失去了临阵的最优判断力。偏偏就是此时,沧澜军的行动又一次出乎了碧珊海军的意料。那数百条舢板并未冲着不成形的点阵而来,反而是逆流往北边散了开来。几千名士兵奋力划桨散在水流缓慢的河湾中部。一时间像是水乡常有的舟赛。只是这一次,却是把生命拿做了赌注!

    “真是不自量力”

    北方正是碧珊海军负责衔尾追击的雁形阵,利用七星点阵的狙击拖延,他们已经快要接近沧澜水师的尾巴,百门火炮蓄势待发,只等到了射程的一刻,让沧澜水师常常两面炮火夹击的滋味。

    可是沧澜人的举动不得不说是疯狂。几百条舢板齐上,竟然冲着己方近百条大船冲了上来。瞧那些沧澜士兵划桨的疯狂样子,目的却只有一个,延缓自己这边追击的脚步!

    雁行阵指挥使虽然明知对方的意图,可也只得下令停住了追击的脚步。双方正面相向,距离自然会飞快的拉近。届时哪怕是有十几条舢板到了跟前,也难免会给自己造成一些损失。倒不如停下脚步布好火力。只要扫灭眼前这些毫无保障的沧澜士兵,合围亦是迟早的事情。

    中军没有下令阻止,雁行阵自然布置起来更加卖力和稳妥。两翼的战舰慢慢和阵首并列。寒森森的炮口齐齐的对准了那些不畏死的沧澜士兵。

    轰!轰!轰!

    百炮齐鸣,展开了雁行阵追击的第一轮攻击。火力覆盖之下,前方一里的水域如掀起了惊涛骇浪,白色的水柱和硝烟火焰布下了死亡的高墙,仅仅一轮齐射,半百的舢板被炸得支离破碎,遥遥可见残肢横飞,缓缓的流水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这样的场景,或许早就在南宫仪传令的时候就浮现在了他自己的脑海。那些被派遣的士兵,或许也早就知道了这样的必死之局。可是仍然没有一个士兵犹豫,硝烟淡去,水花落尽。活着的沧澜士兵仍旧疯狂的划着手中的浆。尽管身侧的水面上漂浮着残肢和碎片,尽管那寒铁炮口再一次调整角度对准了自己。

    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会心软。又一轮炮火齐齐轰来。又是一排排的舢板被打的支离破碎。在陆地惨烈的战争中,或许也从未出现过瞬间如此大的伤亡。而在向来平静的雪龙江上,这一幕却横在了沧澜和碧珊国两军眼前。

    在数千士兵赴死般的拖延下,沧澜前军水师已经在付出近二十艘舰船的代价下靠近了前方点阵。南宫仪来不及哀悼后方不断死去的将士,他们用生命争取的时间,便是给自己完成更为关键的任务。

    南宫仪的命令是夺取点阵艨艟。前方二十艘战舰在炮舰的火力压制下靠近了剩余的几座点阵,双方几十艘船慢慢接舷。火炮在此刻已经失去了作用。一旦正面轰击,如此靠近的距离下开火,只有落得双方船毁人亡的下场。

    当第一个沧澜士兵跳上敌船之时,碧珊海军的士兵也毫不犹豫的抽刀开始了白刃战。他们训练有素,却偏偏过的都是没有残酷战争的安稳日子。当他们看到灰头土脸的沧澜士兵如饿狼一般扑来,却始终压不下内心的恐惧。接舷战一开始,军力相差不远本不远的两方,却是沧澜军狠狠的压过了碧珊军一筹。

    刀剑与长矛,强弩与弯弓。后方的炮火声连绵不尽,前方掀起的又是另一阵漫天杀喊。南宫仪此时没有选择身先士卒,在一片混乱之中,他命令自己的战舰悄悄的靠近了水师旗舰。他从自己战舰的船舷毫不犹豫的一跃,急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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