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策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三策 (第2/3页)

   正思索间,王欢却听陈奇瑜却开口了。

    “不知王总兵行伍多久,随哪位将官督臣征战?”陈奇瑜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请恕老朽不敬之罪,久不居于庙堂,朝中人物变换已不熟悉,而王总兵少年俊杰,后起之秀,故而有此一问。”

    说这话时,陈奇瑜面色如常,语句间放得低微,口气却老气横秋,隐隐有话当初的意思,王欢是心灵通窍的人,心中不由一动。

    再抬眼一看,陈奇瑜看向自己的眼睛里,瞳孔间精芒闪闪,浑然不似刚才在外面那般心灰意冷的落魄模样,整个人坐得笔直,虽穿着布衣却如蟒袍在身,高官显贵的气势油然而生。

    王欢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拿起桌上酒壶,给陈奇瑜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末将本是微末之人,年中自江南逃难而来,蒙原四川总兵秦大人不弃,收为义子,在石柱宣慰使司开疆筑城,上个月因抗击土贼有功,朝廷降旨升为夔州总兵,入军伍不过短短数月,入不得陈大人法眼。”

    陈奇瑜笑了笑,摸着白胡须道:“王总兵果然年少了得,竟然将曾英、杨展等大明军门称为土贼,这份气度,了不起啊。”

    王欢丝毫不觉吃惊,缓缓道:“陈大人身居合州小县,眼睛看着川中大局,这份从容,更是了不起。”

    陈奇瑜撇他一眼,摇头道:“罢了,你不必给我戴帽子,老朽已年迈,朝中子弟朋党又早已物是人非,你找上我,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王欢一听,就知道他是以为自己找上门来,不过是想借他的关系和影响为自己升迁多条门路,连忙摆手笑着说道:“末将并不是要借助陈大人的声望故旧,大明声势已末,纵然当个督臣又有何用?官职不过虚名,末将虽愚钝,但也不将这些放在眼中。”

    陈奇瑜低头拿起筷子夹菜,闭口不语。

    王欢接着说道:“陈大人年不过六十,春秋尚早,虽蹉跎了十年岁月,却壮志未酬,如今国家危难,社稷将倾,胡虏肆虐,民不聊生,陈大人何不重出山林,教导末将强军备兵,以振我汉家江山。”

    陈奇瑜拿筷子的手明显一顿,眉头皱起,停了一停,复又将夹在筷子上的一块肉脯丢进嘴里,咀嚼几下,才慢慢说道:“这些事,自有朝廷中诸位大人做主,我一个犯官,瞎操什么心。”

    他将口中肉吞下,又接着说:“还有,王总兵,虽然你得秦良玉真传,连悍将曾英也被你所灭,但你不应自大狂妄,野心勃勃,须知强者如林,光是占着川中的张献忠,就不是易于之辈,遑论北边的鞑子了,老朽倚老卖老多说一句,为臣者只当尽本分即可,守着这川东三府,足矣。”

    王欢把头大摇起来,反驳道:“陈大人此言差矣,如果人人皆如大人所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这天下还有谁会锐意进取?我王欢练兵起事,一不为名二不为权,只为天下汉家百姓,实不相瞒,末将从江南来,亲眼目睹了鞑子蹂躏我大明子民,烧房掠地,罪行罄竹难书,单单扬州一地,伏尸于地者数十万,就连跟随末将一起从扬州逃出的十余个兄弟,如今存活者连上我不过三人。”

    说到此处,王欢不禁悲从中来,语带哽咽,拿起桌上酒杯,一口饮尽,再抄起酒壶斟满,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末将在掩埋他们的尸身时,对天誓,一定要为死在鞑子刀下的汉家百姓报仇雪恨,将鞑子赶回极北之地,尽数收复山海关内外,只要此身不死,驱逐鞑虏之志不亡!”

    他站起身来,两眼红,抽刀断去桌子一角,嘶声道:“如果王欢所言有半句妄话,定死得有如此桌!”

    这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有感而,听得陈奇瑜停下了筷子,吃惊的瞧着王欢,他人老成精,一听就明白这些话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的成分。

    “没想到王总兵倒是胸怀天下的赤子,老朽刚才错了,误以为如今朝廷武将此类人物已经绝迹,都是一群想着自己小算盘的自私自利之徒。”陈奇瑜眉头舒展开来,起身将王欢拉下重新落座:“不想真有王总兵这类忠臣,来,老朽敬你一杯。”

    王欢连声道“不敢!”举起杯子与陈奇瑜碰了一下,两人同时满饮而尽。

    放下杯子,陈奇瑜叹道:“王总兵一番话,倒真激起了老朽老骥之心呐,可惜啊可惜,如果早碰上你几年,说不定就跟你走了。”

    “可惜啊,老朽已经十四年没有带过兵,十年没有骑马了,这副身子骨,已经入土半截啦。”他自嘲着,看着房梁,寂寞的神情刻在脸上:“上个月远在福建的唐王监国,遣使者来让我去任东阁大学士,我连马都爬不上去,如何能行?嘿嘿,大概过不了多久,老朽就要追随当初跟我打仗的老兄弟们去了。”

    王欢一愣,急道:“陈大人不可如此……”

    陈奇瑜摆手打断他:“天意不可违,老朽算过,就在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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