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 风浪再起

    一百一十七章 风浪再起 (第2/3页)

解出的甚至是截然不同。

    再譬如《论语》,别的不说,便是对论语中“君子”一词含义的理解,历来也有许多种说法。

    正是因为有着对五经理解上的差异,所以才会有辨经,这是修习五经最高的一步,亦是区分士子优劣最重要的标准。

    正是在这一步上,士族门阀子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种优势首先就体现在材料的占有上。要辨经绝不是空口说白话就行的,每一言之辨,每一个看法的提出皆需要有论据支撑,这论据是什么?自然是前贤的经典论述。

    千年以来战祸频仍,印刷术又处于极不方便的初期,诗书既得来不易,又保存不易。很多前贤的经典论述对于普天下众多士子来说只是闻其名不见其书,连书都见不着还怎么辨?

    士族不仅拥有完备的图书典藏,还有几百年不断绝的研究史。以此为基础,士族子弟既不需要再摸索,又见识广博,自然是得天独厚,往往一出山便能名满天下。

    千年传承,习《五经》者诵经、通经、辨经已成为学子们不可撼动的固定模式,而今唐松开通科,却只诵经、通经,却将最重要的辨经给抹了,那教了一辈子书的教育焉能不惊,焉能不问?

    “无需辨经,夫子只需据前朝孔祭酒之《五经正义》将意思讲到,使学子们明了做人之大义就成。我通科欲教导化育的是理政分明的官吏,却非寻章摘句、执着于**义辨的大儒。目的不同,教授的内容自然也该有所不同”

    对那教谕说完,唐松转过身来又向其他诸科的老师们强调了一番同样含义的话。

    他要的不是某一科某一门的专家,而是精熟各门,将来能用于治政理政的官吏。

    譬如通科学生学营造法式,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将作监匠人那般的专家,而是将来为官做吏要兴修水利或者别的工程时,能知道做这些工程的基本规律,不至于像现在的许多地方官一样,以文人的浪漫情怀瞎拍脑袋,瞎做决策,最终虚耗人力钱粮却一事无成。

    简而言之,唐松求的就是通过通科的学习,彻底提高学子们理政的效率,降低政治管理的成本。

    他要求的通科生是“精熟”各家的官吏,而不是“精通”各门的专家。

    一“熟”一“通”之间,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世间每一个行当里都有着极其幽深曲折的知识,这一个“通”字岂是易得的?

    学海无边无涯,人力有时而穷,在这等情况下,所能依赖的便只有有效的选择了。

    则其需者而学之,不需者而弃之,如此的学习方为效率。

    学生到了,教谕到了,诸般规范章程乃至考核制度也有了,至此,清心庄通科学校也就算正式办起来了。

    这一天安顿好了学生与教谕后,唐松便到了庄内西院偏厢,与那六个分属两个行当的匠人师傅们一直叙谈到天黑后,方才回去安歇。

    第二天便是正式开学的日子,唐松也没搞什么仪式,甚至就连祭孔都没有,只是引领着学子们以三牲献祭了天地之后,便正是开班授课。

    安坐于公事房中,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诵书声,长吁了一口气的唐松拎过茶瓯放在了面前的红泥小炉上。

    红泥小炉中的炭火发出咝咝的轻微声响,应和着茶瓯中细细的水响,使得公事房益发的宁静了,在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茶香中,唐松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在头上按摩着。

    做事难,做事烦,尽管有内宫的支持,尽管有于东军等一批人支应杂事,这两个多月来还是太累了,累到身心俱疲,现在终于正式开课后动都不愿再动的地步。

    唐松有心要好好歇歇,孰料天不从人愿。一瓯煮好的庵茶还不曾喝完,便见门房一脸惶急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

    “公子,外边来了些国子学学子,将整个庄门给堵的严严实实”

    闻言,唐松脸色一沉,跟着门房到了庄门口,果然就见外面有一些青衿,这些个国子监学子面色沉肃的堵住了庄门。

    唐松粗略看去,庄外的国子学士子当有五十六人左右,站在领首处的几人面色沉肃之外尚有一脸的激愤,看他们这架势,若非清心庄有禁军护卫,只怕早有人忍不住要冲进来了。

    唐松方一露头,顿时就被眼尖的国子学生给看到了,片刻后,便有一脸正气的国子学生送进了一份拜帖。

    名为拜帖,但里面写的内容却是杀气腾腾。

    这哪里是什么拜帖?分明就是战书

    见这些国子学生不过五六十人,闹不出什么乱子。唐松也就放下心来,将看过的拜帖随手扔掉后,转身向内走去。

    他如此举动一出,外边的国子学生顿时群情激愤起来,就有人在外面朗声喝道:“唐松,尔乃士林得享大名之辈,可敢出来与我等一辩?”

    此言一出,庄外叫好声一片,随即数十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唐松,出来一辩”

    “唐松出来”

    “持异端邪说,坏士林风气,唐松你罪莫大焉,可敢出来一辩?”

    “出来”

    “出来”

    庄外国子学士子越叫越激动,越叫越兴奋,越叫越大声,虽然只有六十七人,但一旦发了性子,其声浪之雄,声势之盛,大有荡平清心庄之势。

    然则任他们在外面叫的惊天动地,唐松却是毫不理会的直接回了庄内,将各个教室看了一遍并无什么异常后,就放心的重回了公事房。

    边小口的呷着庵茶,唐松边思虑着此事。此刻在外面叫着的虽然是国子学生,但背后绝对与卢明伦脱不了干系。

    卢明伦任国子监祭酒多年,对国子学的掌控能力毋庸置疑,上次因狄仁杰遭诬之事,国子学生欲往皇城请愿都被他给弹压住了。

    那样的大事都能弹压住,今日反倒管不住学生来此闹事了,谁信?至少唐松是不会信的。

    此刻门外之事,即便不是卢明伦指使的结果,也绝对与他的放任不作为脱不开干系。

    想明白这点之后,唐松心里反倒安静下来。一边继续品茶,一边听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叫骂声。

    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外面的叫骂声渐渐的小了下来,隐约之间已能听到有些国子学生的嗓子都已沙哑了。

    “来人”有杂役应声而入,唐松清淡声道:“吩咐厨下,给外面的国子学生送些茶水去”

    那杂役闻言一愣,片刻后才转身去了。

    茶水送出之后不多久,隐约的叫骂声再次响起,听那嗓音,国子学生显然是没喝清心庄送出的饮水,只不过他们虽然叫骂依旧,但叫骂的内容毕竟是好听了些。

    唐松就守在公事房内,确保清心庄内部第一天授课的秩序不乱,至于外面,该送茶水就送茶水,到饭点儿就送饭,但人绝对是不出去的,更别说与他们折辨了。

    自己错了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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