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 砸场子,摘牌子
一百二十二章 砸场子,摘牌子 (第3/3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这简直就是能横扫一切望月诗的神品妙句,他自忖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句子。
如此……还怎么比
沈思思三叠而罢,郑知礼如坐针毡,深秋时节,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居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他已全无与唐松争胜的想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下台?
就在这时,‘迷’思园中响起了一个冷硬的声音,“郑监,以尔之身份,竟与后生小辈争风,实在让人笑话。还不坐下”
这个时刻传来这种话语,对于郑知礼而言,实不啻于绝妙仙音。
“谨遵崔相台命”郑知礼向声音来处行了一礼后,就此转身归座。
方一坐下,还来不及擦擦额头的汗珠,郑知礼就在心中后悔不已,为博八老欢心,刚才这次出头真是不值啊。
见郑知礼如此顺势下坡,‘迷’思园中权贵们于暗影中撇嘴一笑,果然不愧是连下**室都能偷的名‘门’子弟,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心底笑过郑知礼之后,权贵们更多的念头却转到了唐松身上,众人一心,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与惊叹。
唐松不是只擅曲子词吗?
刚才那首诗?
不提他们与清心庄通科学子心中的感受,唐松见郑知礼转身坐下,丝毫不提之前的赌约,就像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当即再也忍不住的于假山玲珑小亭前放声大笑。
夜空中,这笑声份外的肆意,份外的别有滋味,就像一颗颗干辣椒火辣辣的‘揉’在四世家人的脸上,心上。
大笑声中,唐松长声道:“食言而‘肥’,名满天下的荥阳郑氏也不过如此自号诗书传家六百年,四世家子弟,谁来与我一战?”
一片寂静之中,尽管四世家子弟许多已是涨的满脸通红,却无人敢于应答。
皓月当空,高居于假山上的唐松踏前一步,长笑不绝中再次催声高问,“诗会之初便崇诗抑词,八老,可敢与某一战?”
回答的依旧是那近乎丝毫不带一点感情的冰冷声音,“八老何等身份,岂能与你这狂妄小辈胡闹”
闻听是语,清心庄内那些落魄文人出身的通科学子们突然之间情绪变的很复杂,似乎心中有一个长久存在的东西突然开始坍塌一样。
而那些小商贾出身的通科学子们早已满脸涨红,双手紧攥成拳,‘激’动之下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假山,冲进玲珑亭阁,冲到唐松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只为大呼一声:
“可敢与某一战?”
夜空中,唐松的长笑终于停歇,“诗书传家,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轰传神都的八老诗会,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言至此处,唐松向空一声长叹,“有某在,四世家从此无诗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长叹声中,唐松转身入了玲珑小亭,再不复出。
‘迷’思园内,满座宾客尽皆无言,目光偶一看向四世家子弟都是一触即走。八老摆下如此大的阵仗,‘弄’出这轰动天下的诗会,结果诗会方才开场便活生生被唐松给砸了场子。
专选在清心庄隔壁举行诗会,且特意言明是“诗会”。先是齐声诵经,“小子何莫学夫诗”,继而将唐松饱受士林诟病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当众唱出,引来哄笑一片。
这种种布置原是为凌威而来,是想以诗重挫唐松在士林的声名,是批面剜心而来。孰料,唐松的脸没批成,自己却被当众活生生剥了脸皮,唐松的心没剜成,自己的心却是鲜血淋漓。
一并连打了六百年的诗书传家的招牌都被唐松当众给砸了,此时此刻,不说四世家中人如何,便是这些宾客想想,都替他们尴尬不已。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深,自入京以来从无诗篇,唯一在外面流传的那首,还是如此打油诗般的不堪。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狠,前次凝碧池畔,天子驾前,尽管满座哗然反对,他也是不惜赌上一生的前途都不肯用诗。
若非如此,四世家今晚怎会因为误判犯下这等低级错误?
怪只怪唐松之诗与他那曲子词一样,凡有所出必是绝妙神品,好到惨绝人寰,好到灭绝人‘性’。
若非如此,四世家如此之多的子弟何至于竟无一人敢‘挺’身应战?
对上这样的绝妙神品,战就注定是自取其辱,这还怎么战?
战无可战,风雨六百年不倒的四世家终于在今晚,在这个自己‘精’心营造的战场上不战而降。
圆月高挂,星辉斑斓,但四世家的声名就如同八老身上的光环一样,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开始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