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

    你变了 (第3/3页)

:“当然会视情况而定……”

    “如果是我这样的男朋友,她妈妈就不会反对了嘛。”没想到方木磊抢在我的面前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完后出现了尴尬的冷场,评委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很诧异现在是遇到了什么情况,然后那个长着死鱼眼的老师哼哼地干笑了两声,说:“中磊这孩子就是幽默,我们问题问完了,请两位选手到一边休息。”在我和他退场经过评审席的时候,看到老师们的名单上我的名字本来画了个大红色的叉,后来被勾上了。

    我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似乎一无所有但又深不可测。

    不论如何,我欠他一个人情。

    后来的事情水到渠成,我进了校播音台,并且十分“恰巧”地跟他分到了一个组里。不可否认,方木磊的声线纯厚,说话时幽默见缝插针,可以很随意地挑起身上每个感官细胞,他总是做鬼脸讲笑话逗我笑,偶尔也会拍拍我的肩膀,感慨道,这年头好兄弟真是越来越少了。我就会反手拍拍他的胸脯,无比深情地说:“这年头,好姐们也不多了。”

    然后我会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豪情万丈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蛋在我说他是我的姐们后变得有点千娇百媚……看来,心理作用这玩意,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一定作用的。

    但是说实话,他很帅气,除非我使劲想从他的脸蛋上找出柔媚的因素……那时候就算他对我狂吼,我都会觉得是一个女子在娇羞地低吟。自我沉浸这种玩意我真是玩得炉火纯青了……

    记得那时阳光里的他肩胛骨消瘦清爽,衣衫上简约的肥皂味萦绕在千丝万缕暧昧不明的情绪里(这种情愫从之前“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变成了仰慕和小喜欢),我偶尔看着他发呆,看着他尚且稚幼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下安宁欣然。

    在无数个悲伤难过的日子里,总是有人在我耳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要坚强要坚强,我早就厌烦了这一切。我想要听的只是不要逞强。

    而这句话,只有方木磊跟我说过。

    那天老师拖课,下课后我拽着大书包就往播音台跑,不为别的,只为了逃避组长的碎碎念,那个十三点总是很乐意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让我在方木磊面前出丑,她总会想各种各样怪力乱神的理由来责怪我,包括有一段时间我吃坏肚子老师跑错肚子,她竟然揶揄我:“颜南方,你要死哦,是不是经期提前了,老跑厕所,你不知道这样会影响我们的播音质量吗?是吧,木磊。”说完她往方木磊身上蹭了蹭,像生活在澳大利亚贫瘠大陆上笨拙的熊。我尴尬地哼哼,没有再多说话。

    所以今天如果她知道我迟到了,她非得把我的这种理由归咎成打胎或者流产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牵强附会的理由,就在我百米冲刺地跑向播音台的时候,方木磊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正奇怪为什么不是组长用嗲嗲的声音说:“这里有春天的柔情,这里有夏天的激情,这里有秋天的诗情,这里有冬天的柔情,这里是我爱你广播台”(实际上那时我听到那么狗血的问候语后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广播台真是滥情),简单明快的生日快乐歌响了起来。

    “也许大家很奇怪,为什么我在节目一开始就放了一首与今天主题这么不搭调的歌曲,其实今天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生日,我没有什么好送她的,就用这首歌来传达我的祝福吧,今天的小寿星是我的好搭档,颜南音。希望她能开开心心,难过了不要逞强。”

    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奔跑在篮球场上,汗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留下来,偶尔有风,可是就算世界多么动荡,就算旁边的声音多么喧嚣,都觉得一切是静止的,只有他的话在耳边轻轻悄悄地回荡,他告诉我脆弱的时候不要逞强。

    “接下来要播放的是我在她不注意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一些声音,这也代表了我们共同走过的为数不多的日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听见,我想你现在应该正飞奔着向广播台跑来,但是不管怎样,希望你认真听,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记录的声音很丰富,包括我喝水的声音,包括我哈哈大笑的声音,包括我很多次蹬着脚跟他说:“先不跟你贫嘴了,我要先去尿尿了,等下十三点来了就跟她说我出去接了个小小的电话,听到没有。”还有“你觉得那个貌似八爪金盘的女人是怎么问心无愧地开我玩笑后往你身上蹭的,天知道,她那个时候真像澳大利亚贫瘠大陆上无家可归的大笨熊。”……

    要是在平时,我知道他把我说十三点的坏话录下来并且明目张胆地放出来,他早就见上帝去了,可是那天没有,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幸福的,总还是有人在我身边,为我记下我所不记得的关于自己的每个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