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月梨花,G

    第六章,三月梨花,G (第3/3页)

。”杜梅自怨自艾的埋怨着。

    青颜不想再理会,但还是忍不住勉强回了一句,“什么话你都能那么去想。”

    “我说死丫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去想了我?你倒是说明白啊你。翅膀硬了,啊!!”母亲追问着,“巴着我早点死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得吃了。”换了口气又说:“对了,你明天没课吧?”

    “嗯。”

    “那作业晚一点再做了,我这都起不来了,你爸要回来了,我都还没做饭。你先去淘了米做饭。菜我休息一会我起来做。”

    “嗯,知道了。妈你休息吧。”

    放好书包,便起身去厨房做饭。

    淘完米在电饭锅里插上电源。

    再打开煤气,往锅里加了开水。

    把水斗里还没洗的碗筷捞出来放在一边,重新放了水,从橱柜里拿出两根有些发黄的青菜放进水斗里。

    扭开水龙头,春季的水发着冰凉。

    伸手从水斗里一叶一叶的将白菜洗进菜篓里。

    完了打开锅盖,水一涨开,将青菜搣在锅里,然后盖上。

    把一边的碗筷放回水斗里洗涤。

    哗哗的流着水在空荡荡的午间响得特别幽静,灯光昏暗,母亲躺回昏暗的床上,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然后将手上的水擦干,用筷子小心的将锅里开水掩不到的地方的菜叶压倒水下,盖上锅盖。

    掏出在裤兜里振动的手机。

    是夏默到家的报安短信,“梨花还是一种勇敢的花哦!”

    “为什么?”青颜回信问。

    “因为她开在春的中旬,谢于暮春。而且“梨”谐音“离”——即有离散之意,但她依旧不色变,因此故有勇敢的象征。”

    “你这是无厘头的偏见。”青颜写完短信,又一个删除,打下一个“嗯”发送出去,然后将手机揣回裤兜里。

    突突沸腾的蒸汽顶着锅盖上下跳动着。

    返身看了母亲昏黑的屋子一会,里面的灯被拉亮。

    四十瓦的白炽灯。

    远远的能看到灯泡的玻璃被油烟染成橙黄色,散发着暗黄的灯光,那整个房间便昏黄了起来。

    她看到母亲试了几次,最后还是躺了回去,灯又被拉灭。

    橱柜里的小盘子里还盛着一些油,因为次数吃多了,炒糊了的菜屑泡在里面,显得黑而黏稠。

    青颜磨了磨嘴唇,没能挤出话来,于是端过盘子来,又静静的看了一会,用筷子夹掉一部分糊菜屑,试试有没有变质,然后倒进铁锅里,将煤气开得很小。

    杜梅躺在床上,通过半掩着的门看见女儿在厨房里转动不时的用手擦一下鼻子的身影,两行冰冷的液体从眼角里缓缓的流下,昏暗中看不到晶莹,却知道枕头湿嗒嗒的一小片,贴在脸上凉凉的。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平时为什么要对青颜说那些刻薄的话。

    再一次抬起头开时,看到青颜放下瓢,不停的在那里揉着眼睛,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去梗了。

    锅里的菜叽叽喳喳的跳响着,不时的溅出锅来。

    她看到青颜没有过细的清理眼睛,便手忙脚乱的翻菜。

    她张了张口,始终没有说出话来。用力喘了几口气,翻身过去用被子紧紧朦住头,被子隐隐的抽动着。

    昏暗的空间里,潮湿的空气循环着流动。

    “妈,起来吃饭了。”青颜将两碟菜端上桌子来,探头进木门内,轻声喊道。

    过了一会不见母亲出来,青颜又探头进去,“妈,起来吃饭了。”

    青颜喊完好一会儿,杜梅才将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你鬼叫个什么了,晚一会会饿死你不成啊?”

    她斜过眼睛来,看到灯光下的青颜和走进门来摆放工具的梁松。伸手擦了下眼角,拉开被子起来。

    杜梅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旧木椅发出吱呀一声,斜斜的歪向一边。

    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饭,往嘴里扒了一小口,细细的嚼着。

    抬眼去看青颜。

    她低着头,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杜梅突然说:“最近学校都还好吧?”

    “啊!哦,还好。”

    水斗里还有水滴从关不紧的水阀里滴出来,打在放在水斗里,积水多了,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声音。

    突然记得有一次,绵绵不绝的雨水侵泡了树木和泥土很多天后,在某个夜里雨突然停了一会,整座山坡就突然轰然倒塌了。泥土和树木都变成了河流,淹没了山脚的一切。

    剩下一段看不见的风景,间隔有浓浓的雾,扒不开的雾。

    外面传来摩托车突突的声音。

    父亲放下碗开门出去迎进来扛着药箱的医生。

    他拒绝了父母吃饭的邀请,直接麻利的装好药水,等着母亲吃完饭的时候挂上点滴,找了血脉贴上胶条,嘱咐父亲如果有什么异常给他打电话,便又出去了。

    借着灯光,青颜清晰地看见那些一点一滴的液体,缓慢注入母亲手背。

    像溶洞里下滴的那些水滴,一滴一滴,天长日久,然后下面的物体被滴穿一个洞。

    青颜通过那个洞,看见埋藏在最深处已经蠢蠢欲动的悲伤,从里面蒸发出来,在空气里形成一股沉重的气息。

    翻开书,什么也看不进。

    胡乱的在草稿纸上涂画着,上面写满了数学草题,语文短语词汇,还有英文单词以及各科的公式。最后人和笔同时倒在黑暗里,反手理过棉被盖在身上,又听见了公厕里的鸡鸣声。

    夜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