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夏默之死,A

    第九章,夏默之死,A (第3/3页)

然想到什么事。轻轻地打开灯。青颜横趴在床上正在熟睡着,头发散下来覆盖了整个头,脸埋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或许被灯光刺激的缘故,想伸手去揉眼睛,但似乎因为太困了,又继续睡了过去。

    杜梅在门口站了许久,正要打算退回去。

    伸手去要关灯时再次瞥到了青颜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红,她顿了顿,这才注意青颜的呼吸,明显的沉了许多。心里不禁颤了下,想着这是不是生病了。上前去伸手一探,‘嗖’的缩了回来,额头像烧开水的壶般。

    “发高烧了。”杜梅说,“怎么会发高烧呢!”不等她迟疑,青颜又翻了个身,杜梅这回看清晰了许多,脸红扑扑的,鼻息长而且沉重。

    杜梅慌慌张张的跑回房间去,换下那件陈旧的睡衣,披上外套来,用力将青颜背起来就朝门跑去。

    “要命了你这是,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整人也不是这样的整法,我这是哪门子作的孽了。老的老的要死,小的小的要病。”

    杜梅一边抱怨着一边奋力的往外跑。但她始终是个身单体薄的弱女人,跑不了两步又被迫歇下来喘气。碰上了邻居也来不及打招呼,只顾着往前赶。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将青颜尽快送去看医生。

    一路用不停的唠叨来麻痹自己的情绪,边走边环视街边的门面,她希望还有哪家夜营的诊所还开着门。

    她停在一家诊所门口,用力拍着诊所的大门,没人回应,又换到下一家。但最终没能如愿。没办法,她将青颜放在路边,此时的青颜已经处于完全晕厥的状态,越是焦急越是没底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她前面,司机探出头来喊道,“要去哪?需要车吗?”

    杜梅这才回神过来,忙将青颜抱上车,往市医院开去。坐到车上后,或许是终于感觉可以休憩片刻了,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然而这一松弛,让她一连起了好几个黑影,连忙用力晃着脑袋,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自己清醒。

    126

    夏天来得很快,就像夏默消失得很快一样,似乎在一眨眼间,所有欢声笑语弦一样绷断。烫伤的青春里那些流淌的年岁,想找出一块的伤痕,却不知道遗落在了哪里。

    停在记忆里那些欢呼卷走了心底的吱吱声,快要麻木了,快要不知去向了。每天早上看着甬道出口的光线微笑,没有炽热的笑容。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因为你快乐所以我开心了吧?可是你快乐吗?猛然回头,视线里是对面牌坊上坐着的男生,有着修长的剪影,一边蹲着他的大黄。

    “王聪哥,你每天在这里看什么?”青颜爬到牌坊上坐下,与他中间隔着那只狗。

    “不知道,就是想看看,看看这世间,那最远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憨厚而隐隐失落的语气。他指着前方说:“严伯伯家在那个方向,那里有很红的夕阳,有很干净的溪水,有很淳朴村民。前面是一片油菜花,大黄就是我在油菜地里捡回来的。”

    青颜顺手摸了摸大黄,羽毛光滑,已经不似冬季那么粗糙,它精神抖擞底舔了舔青颜的手。“大黄真幸运,遇到你。”

    “是吗?”王聪说,“是我真幸运,可以遇到它。”一向憨厚的语气转变成苦涩和无奈。

    青颜像被吓着似的看向他,二十几岁男人的轮廓,找不到哪一点像是痴呆的痕迹。夕阳在他脸上照出的沧桑,掩盖着他逃避的目光。

    “他们都叫我王痴呆,就你还记得我是王聪哥。”王聪说完,对着大黄无奈地笑了笑,“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一个怎样残酷黑暗的社会。你知道吗?其实小雪没有去国外,在三年前那个夜晚,她割断了自己手腕的血脉。”

    他的话说得青颜一阵冰凉,惊讶之余偏过头去,正好看到那两行浑浊的泪光,似乎要把映红的夕阳浇熄。青颜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跳下牌坊,牵着大黄穿过马路,走进甬道深处。

    青颜揉着酸涩的眼睛走进院子,抬头便看到屋后的商贸大厦。低矮的平房在边脚只见得一线的黑。平房区鸡犬升天的生活节奏流窜在每一个旮旯角落,越来越矮小的世界。居的女人板着脸在屋檐下忙活着。

    开门进屋。

    看见母亲用筷子在锅里捣了几下,她说:“硬硬的,还没熟呢。”

    “妈你在煮什么?”青颜问。母亲的性情已经改变了许多,对她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尖酸刻薄,使得青颜回来也多一两句问候。

    “芋头。”母亲说,“普通锅和高压锅的区别就是大,这要用高压锅,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

    青颜答应着走进房间,突然这句话再次在心里回放了一遍。

    普通锅和高压锅的区别就是大。

    城市的生活节奏不就正如高压锅那般,而穷人始终就是这个普通锅,一顿豆皮要炖上很长的时间。像是一条狭长的夹缝,等得不耐烦了还是没有到尽头。

    突然让青颜身上有种黏腻的感觉。不是讨厌这个地方,也不是想逃离这个地方,而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直装傻的王痴呆,其实他一直是王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