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夏默之死,C

    第九章,夏默之死,C (第3/3页)

放着些看不清楚的东西,被子窝在床尾,几件衣服当在屋里那张黑漆椅上,有些无力的撑起一些架势。

    一股股的慌乱扑过来,揉揉眼睛。有细小的尖利的物体,轻微的扎在心脏上,只是轻轻的,正好让人感觉到它在刺痛,血液在里面不安分的窜动。唆使心脏又开始造反。

    “回来了。”母亲从屋里出来。昏沉的光线看起来使她更加苍老。

    该以两年来计算,还是二十个月。那些尖酸刻薄的棱角,其实很容易就被磨平了。曾经那些委屈或者说是轻微的反感,现在反而是不适应甚至说成一种悲伤。那种一直隐藏在情绪里的悲伤。

    正如一天天规正的萧伦。

    说要转来川颜三中的夏默。

    还有那个大街小巷正在议论羡慕着的泛着光的少女。

    所有的一切,最后赤i裸i裸地暴露出两个鲜红才字:自杀。

    看呢,有什么是可以意料的?

    “瞎楞个什么呢?快洗手宵夜了。吃完赶紧学习,都要高考了还这样懒散。”母亲说。

    青颜看着在窄小厨房的昏暗灯光下忙着端宵夜的母亲,她真的像个母亲的样子了。可是青颜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那些隐藏在情绪的悲伤,又一次化作眼泪。赶紧抹掉,去倒水洗把脸。

    不管是再棉缠再破碎的青春,黏合起来也不过是起床,吃饭,学习,睡觉。每天重复着这些事,带着父亲的祈望,带着母亲的期望,带着那些隐藏在情绪里的悲伤。

    然后冬天终于过去。春天终于过去。薛若曦的死,仿佛随着那些寒冷的风吹到遥远的远方,遥远的埋进了心底里。那个一直装傻的王痴呆说:“坚强点,这个世界不会怜悯弱者。”

    继续上学,下学。

    早晨含糊的天光。

    越来越窄小的世界,女人们缠绕着“快迁了……”“快迁了……”的声音在细雨里也变得含糊不清。细雨诉说着春天的心事,像个受伤的女孩。

    然后又形成这样绵缠而浑浊的情绪,不沉重但也不轻松。

    抬起头,“怎么就下雨了呢。”走着走着,眼睛就在早晨的雨里温润起来。

    回头看看有些迷糊的平房,深深的躲在后面高耸的经贸大厦底下,天边是铅灰色乌云灰蒙蒙地滚动得很低很低。巷子两边长着青苔的墙上交错着凌乱的电线和树枝,树的枝桠从墙内伸出来,遮盖了巷子一半的天空,电线绳索缠绕在枝桠的根部。多像衣服熟悉的悲伤油画。

    街边的法国梧桐已经三年没有修剪了,荒芜地茂盛。

    就是在这样的天空下,她半推半就沉默着生活了已经十九年,而那个一副邋遢样尖酸刻薄的女人以及那一堆女人,挣扎在这个覆满阴暗和潮湿的空间里,相互挤压相互摩擦产生出生活的火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缭绕着,被生活压迫得永远的失去原有的灿烂与美好。嘴里依然是低微的叨念:“快迁了,快迁了……”

    快迁了快迁了。是赶快迁了,还是快要迁了?是什么?没答案。就像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润湿脸颊。

    整片凉城的土地,就只剩下枫林小区搁置在C型的犄角里。

    在香樟覆盖住校园的时候,夏季来到了。

    青颜揉揉眼睛,学校里已经阳光灿烂,天空的阴霾散去,早晨细小的尘埃浮漂在空气里,形成细小的光点在窗外浮动,光辉四散。

    她看看自己的手,上面风干了一片清浅的痕迹。用另一只手抹了两下,没能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