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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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略弯,水汪汪,黑白并不分明,里面的光芒却甚是迷人。这是桃花眼。赵根前些日子还在《麻衣神相》上看过,其间还有四句偈子,“桃花煞现爱奢华,即爱贪杯又好花。情性一生缘此误,中年一定不成家。”佑民寺前摆摊的老头曾对着一个手拿女友相片前来咨询的男人的鼻尖,说得那男人一个劲抹额头冷汗喊大师,当下甩出五十块钱。赵根不敢再看,就想走。女孩儿拉拉他的手,“你是好小孩。我叫金镶玉。你若有时间,白天,可以来找我。我那,你记得吧。”

    赵根胡乱应了,拧身回跑。

    明希的嘴早噘到天上,见赵根回来,把中国结往地上乱甩。

    “怎么了?”赵根脸上急急堆起笑。明希歪头瞅瞅,双手伸出,扭住赵根双颊,左拧右捏,把赵根扭成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稍觉满意,“不干吗。觉得你笑得太假。脸上这两砣肉得好好煅炼。还有,你这双眼睛贼不老实,抠下来,让我当玻璃弹球玩吧。”明希叉开五指,作势欲叉赵根双目,赵根吓一跳,又不敢避,苦起脸。明希的指尖在赵根眼皮上轻轻一触,弹开,“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明希转过脸,赵根抓住机会,忙不迭把那日与万福干的荒唐事竹筒子里倒豆子,当然,有几粒没倒,比如那叫金镶玉的女孩儿当时穿三角裤的模样。明希的眉毛渐渐舒展,又蹙起。

    “这么漂亮的女孩也干那个。真不要脸。”明希往金镶玉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赵根拍拍胸,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明日吃饭时还得当心可能出现的沙粒。

    夜色渐浓,秋风略带寒意的手指抚过人们的脸庞。脂粉的香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从各店铺里走出的吱吱喳喳的女人一身倦意满脸幸福,拎着装了衣服的袋,踩着咯咯的脚步声,各自满载而归。那几个跟在女友身后的男子,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去拎女友手中的袋子。也许她们并非女友,是妻子。这些没有绅士风度的南昌男人极可能是被南昌女人惯的。南昌女人特能干,哪怕尚未出嫁的姑娘家,也能里里外外一把手。南昌的茶馆特别多。据说,解放前夕,南昌人口还不过二十余万,茶馆却开有二百多家。整日坐在茶馆里闲聊吹牛打扑克的多是男人,啥年龄段的都有。明希看得不忿,说,南昌鬼子这绰号的来历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这些精明到老婆身上的南昌男人。

    赵根自然不敢做声,不过私下觉得,南昌女人好是好,也漂亮,可惜嘴巴是刀,足够凶悍的刀,一言不合即刻劈出,动不动咒人家“嚼蛆、现世、摊尸、打短命。”还是夏天的时候,也是一个南昌姑娘,在象山路的十字路口,骑车撞了一个小伙。姑娘长得俊,穿得少,长腿很白。小伙嘿嘿笑,眼睛贼溜溜。姑娘斥骂,“答包。”小伙怒,一句“神婆哩”送回。

    姑娘智勇双全,见对方谙熟南昌切口,改用普通话,“流氓。”

    小伙更怒,“我没流你妈。”

    姑娘羞恼大喝,“流氓。你就是流氓,从小就是。你妈生你出来的时候,你都不忘要回头看一眼”。

    红灯绿前由人流组成的岛屿立刻坍塌几处。赵根其时在一边的人行道上为人擦鞋。擦鞋的男人当场从方凳上摔下,差点“切了货”,嘴里还念,玩的那。言下之意是说这女孩很厉害。还好,南昌小伙不是“头生”——即愚蠢男人,刹那时尽显男人本色,说,“你才是大流氓。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就一天看你爸三回!”姑娘丝毫不惧,英雌勃发,“咦,是你爸对你讲的吧。连这都说。快叫妈。儿啊,妈不怨你,怨只怨那个养儿不教的老畜生。”再丢下一句元宝子扬长而去。

    赵根笑出声。明希也开心,曼声哼道,“君有情,妾有意,罗带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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