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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狞可怖。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我无生殿前放肆!”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虚空中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纯黑的长袍,下摆暗红,绣出火焰的图样,晃眼看去,竟如活了一般的翻滚跳跃,灰白的长发用玉冠束起,颧骨突出眼窝深陷,整张脸瘦得不成样子,唯那一双锐利的鹰眼,散发着不可直视的锐气。

    沐白浑身一震,缓缓放下剑,再他的目光中,双手竟微微地颤抖。魍珩只是淡淡睨了眼黑袍老者,缓缓走至他的身侧,依然沉默。

    “哼,黄毛小儿,鬼界岂能为汝辈所擅闯!”老者呵斥,言语间却好似蕴藏内力,震得沐白几欲握不住剑。

    “是你……”不知哪来的勇气,沐白再度收拢手臂,咬牙切齿地问:“是你对不对,是你逼的!你杀了小暖是不是!”

    “哼,是又如何。”老者轻蔑一笑。

    “你!”沐白死死瞪着他,突地举剑向他劈去!

    那一瞬,魍珩暗淡的眼里突地闪过一抹惊慌,嘴唇微启,方欲说些什么,却只听一声闷响。不过眨眼的瞬间,长剑脱手,沐白直直飞出,跌落在地,平整的地面竟被砸出一个坑来。

    沐白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父王。”魍珩呆立片刻,缓缓开口,“何必为这样一个人脏您的手,交给孩儿处置便好。”

    老者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好,即便你不动手,受了我那一掌,他也活不长了。就交给你罢。”

    话为落音,便隐去了身形。

    魍珩的手在袖底不经意地一颤,接着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沐白,眼底的情绪教人琢磨不透。

    沐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方才那一掌几乎震碎了他的肺腑,此刻只觉呼吸渐紧头晕得厉害。他看着步步走进的黑衣少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沐白蓦然睁眼,看着暗沉沉的天幕,眼里神色复杂。

    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飘荡九天,零星有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地,落在他暗如黑夜的眸间。

    那日他醒来时已在木屋里,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却无法根除,从此落下了病根。

    是他救了他么?

    百年来,他或许依然恨他,只是他似乎也明白了,那个少年深不可测的眸底,是怎样的隐忍和不甘。

    沉沉地,沐白叹息。

    时至今日,往事已成烟云,却依然有无法抹去的痕迹深深烙印在心间。他目睹了他们一切的聚散离合,世世纠葛,只是又有谁说得清,这些波折情仇,究竟是缘,还是孽。

    亦或者,二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