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王安石把前来庆贺的官员关在了门外
四十七、王安石把前来庆贺的官员关在了门外 (第2/3页)
王安石这一番话,说得魏泰直点头。他端起茶杯,又轻轻放下。他目光如炬,盯着王安石,稍顷才说:“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德教溢于四海’。青苗、免役诸法,子宣曾和我说起,得利者氓农穷夫,非巨室所愿。况能著文记事、书之青史的却是豪族巨富,泰所以为相公忧。”
王安石朝魏泰欠了欠身,把手一拱,说道:“不敢劳道辅忧,安石这里谢过。孟子又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丘民非豪门巨族,安石志在富民强国,何惜区区薄名?”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沉重得有点悲凉。王安石与魏泰在这西偏厅里叙话,长不足一个时辰,只能算是历史长河奔流时溅起的一滴小小的水珠、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当魏泰不无得意的记述在他的《东轩笔录》中时,这一瞬间便成了永恒。
火盆里的木炭发出了劈啪之声,仿佛在提醒他们,该换一个话题了。王安石微微一笑,问魏泰:“箧中有何新作,可否让安石一读为快?”
魏泰正要答话,张世英走了进来,递给王安石一张名刺。魏泰侧脸看时,名刺上写的是:诗人龙太初。魏泰心里颇不以为然,说道:“何方狂生,敢在相公前称诗人?快轰出去!”
王安石笑道:“何妨一见?”遂对张世英说道,“请龙太初。”
稍顷,龙太初走进西偏厅,先向王安石躬身作礼,又扫了魏泰一眼,说道:“太初有扰相公清兴。”
王安石起身还礼,待要引见魏泰,魏泰已经向龙太初一抱拳说道:“襄阳魏泰。”
龙太初圆睁两眼,盯着魏泰,半顷才说:“你就是襄阳恶霸魏泰?”
魏泰站了起来,走到龙太初身前上下打量,又缓缓围着龙太初转了一圈,手指捏得劈啪作响,仿佛是一只老狼围着羊恙打转,寻找下口的地方。龙太初从容站着,毫无惧色,静静的接受魏泰挑衅的目光。王安石见龙太初二十左右年纪,生得甚是文弱,只怕经不住魏泰一顿拳头。不过王安石心中有数,魏泰能在考场把主考官打得半死,却也不会在此地动粗。他手捋胡须,面带微笑,也不出声劝阻,他想看看龙太初有何过人之处。只听龙太初嘴里吟道:“‘博山绕沈水,烟尽气不灭;日暮白门前,杨花散成雪’。好诗!”
魏泰听了龙太初所吟之诗,面露喜容,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诗?”
龙太初说道:“你的诗名和恶名一样远播。”
魏泰一楞,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小子欠打!”说毕,回身坐下。
王安石请龙太初坐下,命人上茶。魏泰对龙太初说道:“你既敢自称诗人,何妨即席赋诗?”
龙太初说道:“甚好。”
魏泰对王安石说道:“请相公出题。”
王安石微笑应承。他从穸口望去,见垂花门旁的一丛修竹和竹旁一株腊梅,此时梅花刚绽,黄蜡般的花瓣缀在枝上,清姿可人。王安石心想:“以竹和梅为题,太滥了。”因见张世英手里拿一只铜手炉,正从竹丛旁取了一捧沙擦着,遂说道:“就以沙为题吧。”
龙太初随口吟道:
茫茫黄出塞,渺渺白铺汀。鸟过风平篆,潮回日射星。
王安石点头说道:“好诗!”又说,“当年韩愈和孟郊联诗,孟郊出句‘窑烟幕疏岛’,韩愈联了‘沙篆印回平’。韩愈又有吟月诗云,‘辉斜通璧练,彩碎射沙星’。这便是‘鸟过风平篆,潮回日射星’两句的出处了。果然好诗,用典如探囊,有青胜于蓝之势,好!确实是好!”
魏泰端起茶杯,笑对王安石说道:“听相公论诗,真该浮一大白。”说毕竟喝了一大口茶。
龙太初起身向王安石深深一礼,说道:“多谢相公夸奖。相公博学,名下无虚,太初不敢不服。相公提携后辈之德,太初不敢或忘,就此告辞。”又对魏泰两手一拱,说道,“得罪。见笑。”
魏泰望着龙太初飘然而去,对王安石说道:“相公一言之褒,遂使竖子成名。”
前来王安石府上道贺的众官员虽说是白跑了一趟,王安石拜相的消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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