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司马光在天街被人围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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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六、司马光在天街被人围堵 (第1/3页)

    元丰八年的春天,在宫城之中略一逗留便又向北推去,后宫桃坞转眼落英缤纷。赵顼的生命之烛在春风中摇曵了一阵,终于悄然而熄,福宁殿中,后妃和皇子、公主们哭声一片。宰相王珪宣读遗制:“皇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皇太后,德妃朱氏为皇太妃。应军国事,并太皇太后权同处分,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章献明肃皇后便是仁宗即位时垂帘听政的刘太后。

    接下来便是:

    大赦天下。

    遣使告哀于辽。

    命宰臣王珪为山陵使。

    进封尚书左仆射郇国公王珪为岐国公。雍王赵颢为扬王,曹王赵颀为荆王,并加太保。进封弟宁国公佶(后来的徽宗)为遂宁郡王,仪国公佖为大宁郡王,成国公俣为咸宁郡王,和国公似为普宁郡王。太师、潞国公文彦博为司徒,济阳郡王曹佾为太保,特进王安石为司空。

    发丧。众大臣灵前叩拜吊唁。

    上谥号曰英文烈武圣孝皇帝,庙号为神宗。

    赵顼驾崩的消息当天便传到了洛阳,其时司马光正待在他的独乐园里。

    时节正值春老夏嫩之际,桃、李既谢,柳条早摇得绿匀,牡丹也已试放,正是燕游之时。按说司马光既已完成了煌煌大作<资治通鉴>,又新除了资政殿学士,尽可呼朋唤友携妓载酒放浪一番。其实不然。他赴汴梁向赵顼上<资治通鉴>,回到洛阳后也并未歇着。<资治通鉴>上固然是上了,他觉得<目录>太简,想再编<举要历>八十卷,另外还要著<历年>二卷,<通历>八十卷,<稽古录>二十卷。此时范祖禹已去了秘书监,司马光身边能帮上忙的也只有司马康一人了。还有这么多事要做,他能歇得下来吗?他之待在独乐园,真不是在独自行乐,而是与儿子司马康一起,忙着在古纸堆里勾沉索隐,辨是甄非。他偶尔抬起头来望一眼穸外,眼神中带着遐想的迷离。当他听说赵顼驾崩,先是一惊,随即吩咐下人备马,奔赴汴梁。

    仍然是上次那样,司马康走在头里,接着是司马光,后面跟着三个仆人。不过没有上次从容,也没有用上马车。他们不是按辔慢行,而是一路小跑,二十只马蹄敲击着路面,像一场急雨洒过。

    一路无话。骑在马上的有节奏的纵送仰合,并没有影响司马光对赵顼的怀想。尽管他在洛阳被“闲置”了十五年,他并没有对赵顼产生过一丝怨尤。美职――枢密院副使是他自己坚辞掉的,离朝外放也是他自己请求的,赵顼对他不乏信赖,而且是恩礼有加。赵顼不只是皇帝,也是他司马光的知己。若不是赵顼屡屡下诏催上<资治通鉴>,只怕到现在也未必能毕功。那么,他的第一位皇帝读者就不能完读了,那才叫是遗憾!

    赵顼走了,一个聪睿英俊的青年皇帝走了,他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朝政将出现哪些变数?自己又将在何处任事?高太后――现在是太皇太后了――权同听政,她将如何施政?她的杀伐决断及得上当年的刘太后吗?

    未来是个未知数,并且也没有可以判断未来的依据。他思绪联翩,却又觉惘然。

    当天傍晚,司马光从顺天门进入汴梁,找到下处,打算第二天辰时入宫。

    朝阳照在宣德门城楼上,仿佛给整个城楼披了件金色的外衣。此刻的司马光,自然无暇仰观这陈旧中见辉煌、离京时曾留下最后一瞥的城楼,他在宣德门前下了马,把缰绳交给儿子司马康,叫他在此等候,自己入宫拜祭赵顼。

    从宣德门到福宁殿,有一程不短的路。司马光一身孝服,鹤步鸛趋,目不旁视,偶然遇到一、两个内侍或官员,也是擦肩而过,并不搭话。――他实在没有心情逢人便打躬作揖唱喏寒喧。走到福宁殿时,已有十几名官员站在殿前,有和司马光一样从西京(洛阳)赶来的,也有从南京(商丘)和北京(魏镇)赶来的,都是一身孝服,满脸的庄容,相识的见了面也只互相拱拱手,或点头致意,并不说话。因为在肃穆悲切的氛围里,不宜也不想叙话。人们在福宁殿前按品秩排好班,又按司礼太监的口令跪拜叩头。此时赵顼已经入殓,司马光排在前列,望着灵堂前摆放的各种供品物事,想起与赵顼金殿论政,高兴时喜笑颜开,即便意见相左,也从未厉颜疾色。<资治通鉴>编成,进封资政殿学士,还说要立为皇太子的师保。十五年前,说他是“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十五年后却说“满朝文武,能寄腹心者司马光、吕公著两人而已”!然而,然而……一代英主,宵衣旰日,励精图治,一心强国富民,夙志未酬,就此逝去,才三十八岁,能不令人伤怀!司马光想到这些,不觉双泪交流。

    礼毕出宫,已是巳初时分。司马光走出宣德门,从等候在此的司马康手中接过缰绳,跨鞍上马,才走了几步,忽听有人说道:“那不是司马光大人吗?”

    司马光转脸望去,见是一名卫士所说,自己却不认识,因此未加理会。两腿一夹,马便向前走去。谁知这卫士的话音刚落,只听另一卫说道:“果然是司马光大人!”这两声“司马光”不打紧,此时宣德门外天街上行人已多,听到的人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司马光来了?”

    “谁是司马光?”

    “喏,骑在马上,年长的那一位。”

    “果然一脸正气,是个忠厚长者。”

    一转眼间,司马光周围竟聚了几百人,后面的一个劲向前挤,渐渐的整个天街挤满了人,他们嘴里喊着:

    “司马光!”

    “司马相公!”

    “劳驾让一让,让我看看司马相公!”

    “司马光,真宰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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