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倾盖如故
第七章 倾盖如故 (第1/3页)
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
湘妃墓前,一个灰衣少年肃立不动,望着青石墓冢陷入沉思,四周茂林修竹,环境清幽,秋风瑟瑟,阴云密布,落叶飞舞,仿佛二妃在风中哭泣一般。大概是六年前吧,娘亲有一日心情愉快,曾说日后要带自己到洞庭游历。拜祭湘妃墓,登临轩辕台,只可惜娘亲终究是将自己舍弃,当日自己神智迷失,却一路辗转折向洞庭,不知是否内心深处仍在翼望娘亲的关爱。两滴清冷滑落,转瞬风干不见,子静对着古墓深深拜了一拜,二妃钟情至此,娘亲昔日总想至此拜祭,或许就是为了倾诉心中深情,在她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一人而已,就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人吧?
离开湘妃墓,子静发觉今日的游客十分稀少,一路走来,只看见寥寥无几的行人,他本是不喜热闹繁华之人,这般清静正合他心意,但是这时候空气中已经雾气蒙蒙,转头望洞庭,湖风渐厚,浊浪滚滚,想必很快就要下雨了,子静有些犹豫是否还要去轩辕台游玩。转念一想,明日就要去听涛阁刺杀目标,显而易见,那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得手了,恐怕自己也必须速离险地。这两年来,自己虽然在洞庭停留,只可惜神智不清,竟然没有达成游历洞庭风光的心愿,错过今日,数年之内可能再无机会,所以子静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向轩辕台走去。
轩辕台位于君山西南的山峰上,传说是黄帝铸鼎之处,子静拾阶而上,君山秀丽清幽,却并不险峻,天空中开始飘起蒙蒙细雨,若有若无,沾衣欲湿,雨中的君山别有一番风味。可是行到半山亭之时,却见亭中两个黑衣青年负手而立,隐隐截住通向峰顶的山路。子静略一皱眉,虽然有些奇怪现在还有游人,可是自己既然能够在雨中游山,自然也不能阻拦别人如此,让他惊讶地是这两个黑衣青年的武功。其中一人内力阴寒,佩着一柄蛇形长剑,另一人却是纯阳内力,腰间则是直锋尖刀,可见这两人武功一个是诡秘阴狠,一个是光明磊落,按理说,不论是内力还是招式,这两人都是不合至极,而一个人的武功和心性有许多关联,这两人最易结仇生隙,很难和平相处的,可是如今这两人却是彼此呼应,似乎十分熟稔默契,这令子静心中颇为好奇。又瞥了一眼,将这两人相貌记在心中,子静穿过半山亭向上走去。
这两个黑衣青年给子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对的,这两人对这灰衣少年也是万分留意。这两人奉命在这里扼守,身负重责,自然是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可是直到这少年转过山道,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才察觉这少年的存在,更令他们惊心的是,那飘飞的细雨在接近少年身边之时无风自斜,这少年分明已经在雨中多时,可是身上却是滴雨不沾,这样的精深内力,在他们记忆中只见过几个人可以施展。而且这少年虽然相貌平常,身姿却是孤傲峻挺,如同雪中青松、云里孤竹一般高洁冷傲,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令得他们心头剧震,竟然提不起勇气拦阻这少年。直到这少年径自登上而去,两人才清醒过来,其中一人顿足道:“糟了,若是这人对主上存了恶意,恐怕只有练爷可以和他交手,快些发警哨上去。”
听到耳边传来的呜咽的警哨声,子静略一犹豫,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安和误解,可是在他来说,任何事情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更何况他也见猎心喜,半山亭的两人显然都是一流高手,可是他们只是通知他人阻截,想必这附近有足以和自己匹敌的对手,在明日行刺之前先热热身也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反而放缓了速度,有心让上面的人多准备一些时间。
走了片刻,山路上有一对黑衣人缓步走下,这却是一对相貌相似的青年,神情冷傲,一人左侧佩刀,一人右侧佩剑,明明是兄弟,内力运转也是极为相似,却是兵器不同。三人擦肩而过,那对兄弟都是手按刀柄似乎有意出手,可是直到子静走过数丈,他们仍然没有出手。直到子静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两个青年僵硬的身躯才松弛下来,他们相视一眼,都是汗如雨下,方才那少年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人都只觉得瞬间爆发的杀气将他们的行动全部冻结。幸好自己只是出面试探一下来人的功力罢了,主上身边有练爷护卫,两人都是庆幸不已。一个青年低声道:“传讯上去,除非是练爷出手,咱们这些人纵然占了地利,也是必败无疑。”另一个青年轻轻点头,取出一枚铁哨,若有若无的哨声传去。
子静走出不到数丈,前面黑影浮现,又是两人倚壁而立,这两人都是二十多岁年纪,其中一人浓眉大眼,相貌粗豪,双手筋骨虬结,显然是外家高手,另一人虽然穿着黑色武士服,可是温文儒雅,俊秀非常,手中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摇动,隐隐可见扇面上山水朦胧,一见便知是擅长小巧武艺的内家高手。这两人却是没有出手之意,反而让出道路让子静通行,那手执折扇的黑衣人更是满面笑容,礼数周到,抱拳一揖,伸手肃客。
子静心中越发生出兴趣,从半山亭两人的心存敌意,到途中那对兄弟的有意试探,再到现在这两人远迎相邀,这六个青年都穿着同样的黑衣武士服,可见必定是隶属于一个组织,他们的主事之人必定在峰顶相候,从先后三组人的态度微妙的变化来看,那主事之人必然气量宽宏,否则那峰顶不论是权贵官员还是江湖组织的主事人,都不会对自己这种桀骜小子这般礼遇的。
心中渐渐有了好奇之念,胜过了寻求高手一战的战意,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眼看转过面前的岩石就可以看到峰顶全貌的时候,子静心中也生出急切之念,而就在他绕过巨石的刹那,耳中传来清朗含威的语声,有一人笑道:“人已来了,无痕,我料定来人定是一位少年英杰,果不其然,十年修得同船渡,这位小兄弟,今日你我有缘雨中同游轩辕台,大概也是修了几十年之故。”
子静心中先是微微一惊,他多年苦修,早已将武功和己身融为一体,即使他不使用内力,足音已经是极为轻微,更何况如今他刻意施为,声息绝无,又有山风细雨扰乱,若非是武功胜过自己一筹,否则绝无可能听到自己的足音。可是从说话之人的声音判断,这人虽然也可列入绝顶高手之林,可是比起自己相差甚远,怎会在自己现身前的一刻道破自己的存在呢?他也曾仔细留心,在那一刻并没有警哨之类可以传递消息的声音,而方才仔细倾听,峰顶应有五人,个个身负武功,但是其中武功最高之人比起自己也差了一线,根本不可能发觉自己的行踪并提醒说话之人,心中疑惑难解,子静抬头向轩辕台望去。
轩辕台之下,一左一右肃立两人,左边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黑衣青年,剑眉星目,人如临风玉树,背负朱红色短弓,神情肃穆,右边是一个消瘦青年,相貌平平,双手笼在袖中,一双鹰目奕奕有神。
轩辕台上,则居中站着一个蓝衣青年,他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英俊洒脱,凤目重瞳,面如冠玉,负手而立。
在蓝衣青年身后站着两人,一个是长发披肩的黑衣青年,背负长刀,大约二十六七岁模样,容貌英俊,只是眉宇间杀气过于浓厚,且唇薄如削,可见是心肠狠毒之人,另一个是相貌清瘦,额角宽广,双目深邃明亮的青年书生,他穿着青衣,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此刻他手中正执着一柄纸伞,替那蓝衣青年遮挡风雨。
子静将一路上遇到的六人和眼前的五人对照,轻易便看出这蓝衣青年正是为首之人,站在台下的两个黑衣青年和下面的六人应该是护卫身份,而蓝衣青年身后两人,那黑衣青年显然就是武功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高手,想必是护卫首领,而那青衣书生想必是幕僚一类的角色。
按理说,那黑衣青年才是子静想要挑战的目标,可是他的目光却不能从那蓝衣青年身上离开,若论相貌,其实那蓝衣青年并不突出,就是他身后的黑衣青年相貌也不比他稍逊,更别说那背着朱红短弓的俊美青年了,可是那蓝衣青年的气度却是最为不凡,明明他身边之人个个都是难得一见的俊杰,可是似乎所有的人的凤仪气度都如同拱月的众星一般,将蓝衣青年烘托得更加耀眼。他的气质明明是那样的平和,他的神情明明是那样的温和可亲,可是却隐隐透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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