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语解恩仇

    第八章 一语解恩仇 (第2/3页)

些比较残酷狠毒的刑罚,也都被他下令不许使用,虽然他对杨宁的恨意不减,可是以他的心胸却不会长久沉溺在仇恨之中。善泳者溺于水,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自己这些人既然选择了刀头舔血的人生,那么生死存亡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刺客凭着一己之力杀了百余护卫,这是他的本事,死在这样的高手掌下,倒也是死得其所。

    有了这样的想法,段越就无心再加以报复,若是滇王下令处死这刺客,他自然不会手软,但是若是趁人之危,用刑罚折辱这人,他却是没有这样的心情的,只不过段越也明白这些护卫的心情,无论如何,死去的都是他们的朋友同袍,这样的仇恨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穿的,这却是王上疏忽了,宁郡守出身世家大族,想必更是不会将这些护卫的心思看得十分重要,但是段越却不能轻视这样的暗流,他将要统领两郡兵马,安抚将士本就是他的份内事,所以他也没有喝止这些护卫用刑。

    不过行刑之所以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杨宁的反应过于平静,令段越也生出好奇之心,很想探究一下这少年的忍耐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这却是杨宁绝对不会想到的事情。

    终于,当杨宁第五次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此刻就是那些义愤填膺的护卫和狱卒也是满目惊疑,他们都已经发觉了杨宁的异常,现在行刑的护卫都已经累得换了六七个人,可是这少年刺客却是依旧沉默不语,仿佛无边的苦痛并非加诸在他身上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对于这样的人物,这些护卫都觉得有些手软,正在用刑的那个护卫,连续几鞭力道都有些失常,最后一鞭更是抽在了墙壁上。段越见时机已到,断然喝道:“住手吧!”然后挥手令众人退下,他亲自上前将杨宁从墙壁的铁环上解了下来。令人取过一碗清水,放到了杨宁干涩的唇边,喂他喝下。如同久旱的禾苗一般,杨宁无意识地将碗中清水喝下,然后他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意识恢复过来。

    杨宁艰难地抬起头,瞧向段越的面容,刑室之内阴暗的火光照射在段越的面容上,杨宁只觉这青年眼中竟似有些敬佩之色,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思索了起来。而段越只觉杨宁原本似乎凝滞的眼神瞬间变得流光溢彩模样,只是令段越奇怪的是,这少年眼中竞没有多少恨意,看向自己的目光幽深明晰,带着几分疑惑和好奇,不知怎么,段越心中生出阵阵寒意,他隐隐觉出,这少年的喜怒哀乐似乎和常人不同,这样一个无法揣测的绝顶高手,自己今日得罪了他,是不是太过不智。

    杨宁在十七年的生命里,虽然没有受过这样的刑罚,甚至就连那五花八门的刑具也几乎都不认得,可是他经历过的痛苦遭遇却不是常人能够想像的。修习武道宗绝学,本就有一段艰苦卓绝的过程,其中的凶险苦难,难以尽言,而为了发掘自身的潜能,在他武艺初成的时候,隐帝曾经让他在一年之内,日日承受经脉破而后立的痛苦,那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就是无间地狱也不过如此,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又修炼过动心忍性的密宗心法,今日的刑罚对于杨宁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何况段越又刻意不让使用一些过分残酷屈辱的刑罚。不过杨宁也并不像段越所想的那样轻松,他因为重伤未愈,不得已采用了一种不是很妥当的法子应对今日的刑罚,他是强行将痛苦隔绝在心灵之外,那不过是饮鸩止渴的法子,一旦松懈下来,卷土重来的痛苦会更加绵长难捱,只是杨宁深知自己的情况,并不适合熬刑,他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神情,所以才宁可忍受今后一段时日之内反复袭来的无边无际的痛苦。

    可是杨宁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痛苦而憎恨段越,他虽然年少无知,可是自幼就知道一个道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杀了滇王府的卫士,那么别说是这样的皮肉之苦,就是被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而是前面这些日子的优容让他心中不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句话的意思他也听青萍解释过,所以今日受了重刑之后,他反而觉得心中的重担减轻了许多。

    段越自然不知道杨宁在想什么,他还没有问过杨宁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杨宁心中觉得段越古怪,不过当他开始感觉到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杀机一闪,在身躯遮掩下,竟是一指轻轻点去,他凭着内伤加剧,已经是用上了独门的心法,要在段越身上留下暗伤,过得几日,就可以突然发作,令段越猝死,他对段越虽然没有什么仇恨,可是却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能够有机会杀死这样一个敌人,他也不会随便错过。

    只是就在他指力将出未出的时候,段越却是轻轻一叹,道:“虽然你杀了本将军的同袍手足,可是像你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就是本将军也不得不佩服你,今日之后,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若是王上不加罪于你,等你伤愈之后,我也愿和你共饮一杯酒交个朋友,只不过今后若是有机会,我也定会竭力取你性命,却不是想为刘统领和诸位兄弟报仇雪恨,只因和你这样的人交手,生死都会快意。”

    杨宁听了段越这番话,神色一呆,这一指却是没有点下去,段越完全没有想到这少年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余力可以刺杀自己,只是有些愧疚地看了看他周身的血污,复又高声道:“你们把他送回去,让医士替他好好医治,此人杀死我等同袍,虽然罪在不赦,可是他也是堂堂正正地出手,双方交战,你死我活,哪里有什么恩怨可言。更何况如此英雄,可杀不可辱,我南疆勇士,怎会做落井下石的卑鄙举动!今日本将军已经重惩于他,你们传下话去,咱们和他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谁也不许再用这个借口为难他,若有本事的,可以等他伤愈之后亲来挑战,若能在决斗之时杀了他,本将军不仅不会过问,还会给他封赏,可是谁要是想要趁着他伤病不起,想要趁机折辱他,可别怪本将军军法从事。”

    刑室内过来观刑的众人听了段越的话语,都是含羞带愧,他们都是有些不满吴衡对杨宁如此优容,所以才会故意撺掇新来的荆南将军段越,想要利用他报复杨宁,可是想不到段越虽然如了他们的愿,将杨宁折磨得昏死数次,可是末了却说了这样一番话,令他们羞愧之余也觉得段越心胸光明磊落,不由暗暗生出敬意。再想到杨宁重伤之余受了这样的酷刑,就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这样的处境若是还能活下来,却也不必再谈什么恩怨,若有本事,日后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一决生死,也无需拿着死去的兄弟当作借口。段越这一番话,不经意间消去了众人心中积怨,将可能会爆发的事端消洱于无形。

    等到几个再度被请来的医士看着遍体鳞伤的杨宁之后,都是摇头叹息,幸好在段越约束下,多半都只是些外伤,并没有过分伤及筋骨,只是伤口太多,所以他们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杨宁身上的伤势处理完毕,更是在段越吩咐下,特意用了些上好的金疮药,这样在杨宁伤愈之后,就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了。在治疗过程中,原本早已被压制住的伤痛开始发作起来,将杨宁的意志渐渐淹没,可是他执拗的性子令他死也不肯发出呻吟,只能紧咬牙关,苦苦忍耐,这几个医士看的都是心中凄然,毕竟杨宁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个孩子,他们也不知道杨宁在听涛阁造成的惨剧,只知道这少年内外伤势都很严重,却又受了刑罚,若非顾忌滇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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