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赤壁约战

    第七章 赤壁约战 (第3/3页)

以查阅许多机密文件,尤其是这次南下,他将在南方可能会遇到的棘手人物都一一记在心中,见到那两人相貌,已经是心中微动,目中闪过警惕的光芒,正想着如何措词对答,身后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燕山卫乃是燕王殿下亲卫,奉了世子殿下之命前来江南公干,东南早已纳土归陈,何言半壁天下,这句话若是听到朝廷耳中,只怕越国公也要担上几分干系。想来越国公大人精忠体国,听到两位的放肆言辞定会勃然大怒吧!无论如何,江水滔滔,皆是天子所有,就连朝廷都不管燕藩和滇藩的私下交往,就是越国公身为当朝权相,辅政重臣,也没有权力在江水之上独行其事吧?更何况你们这些江湖草莽,因人成事之辈,竟敢冒犯本统领的座舟,莫非却是看不见这船上高悬的烈焰旗么?还是诸位根本就看不起世子殿下,更是看不起手制烈焰旗的火凤郡主?”

    西门凛说到最后已经是字字诛心,他本是地位崇高之人,自然威仪极盛,那两人为他的疾言厉色所摄,只觉心中冰寒,竟是一句也不能辩驳,不由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达成共识,千万不能被西门凛话语套住,半壁江山的口误若是真的认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现在谁不知道越国公才是朝廷百官的真正核心。可是却不能默认了瞧不起烈焰旗,这可不是得罪燕山卫而已,而是得罪了整个幽冀,到时候若是燕王或者世子传下追杀令来,凤台阁的玄武司若是一旦出手,就是当今天子也庇护不了他们,更别说这次的主事人东阳侯师冥了。

    想到此处,那青衣书生向着楼船深深一揖道:“西门统领言重了,我东南豪杰最是敬佩昔年郡主血战边关的赫赫战功,怎会轻视烈焰旗,怠慢世子殿下威仪,只是今次阁下南来,一路上作威作福,未免太不将我们江南人瞧在眼里,只是昨夜,大江上下,就有数十位黑白两道的英雄死在贵属下的手上,更别提这些年来,阁下在幽冀主持燕山卫,多少北上游历的江湖朋友,都因阁下的心狠手辣,以致陨命他乡,今日阁下途径江水,若是我江东豪杰不趁此良机讨还公道,只怕天下人都要将我们瞧轻了。今次江东黑白两道,就在前面十里的赤壁山歃血为盟,要向燕山卫这过江强龙公平挑战。在下铁笛书生靳长空,和滚江龙隋祥隋首领乃是受盟主之命,前来邀请阁下往擂台相会,双方不拘生死,定要分个胜负高低,只是不知道阁下可有这个胆量前往赴会?”

    西门凛微笑道:“师冥倒是不怕死,前些日子吃的亏只怕都忘记了,既然江东群雄都忙着拍春水堂的马屁,那么本座怎会不赏脸呢?只不过东阳侯既然堂堂正正的遣使约战,这比斗的规矩应该有所指教吧?如果是一拥而上,来个群殴,本座自认属下不多,没有前去寻死的理由。”

    那一直憋闷着怒气的虬髯大汉闻言嗤笑道:“老子还以为燕山卫的大统领有多大的胆子,原来也是这般瞻前顾后,胆小如鼠,看来师侯爷当真是多此一举,若是依着老子,直接拦江约战倒好些,西门统领才没有避战的借口,若是你怕了,就老老实实偃旗息鼓,夹着尾巴滚回幽冀去吧,只是别忘了途中到信陵拜祭一番,向圣烈大皇贵妃请罪才是,谁让你这燕山卫大统领丢尽了她的面子。”他这番话说得刻薄无比,别说西门凛,就是凌冲等人都已经是怒形于色。

    这大汉就是辱骂西门凛也是应有之意,毕竟双方敌对,激将本是常事,可是他万万不该提及“信陵”和“圣烈大皇贵妃”这两件事情,这本是幽冀众人心中的最大忌讳,火凤郡主薨逝之后,燕王也曾上书要求迎归郡主遗骸,但是皇室以尸骨难以分辨,且郡主已为大皇贵妃为由拒绝了此事,此后燕王便不再强求,因此皇室在邙山之上建了火凤郡主的陵寝,称作信陵,而“圣烈大皇贵妃”便是郡主的谥号。郡主生前死后都未能重返信都,这是幽冀上下心中最大的耻辱,所以信陵这两字是万万不能在他们面前提及的。而郡主生前就不喜欢别人称她“大皇贵妃”,除了正式的诏书之上,就是皇帝对她,也是尊称为郡主的,“圣烈”谥号乃是杨氏所加,更是为幽冀中人痛恨。事实上,有人以为幽冀根本就是准备将来起兵谋反,等到大获全胜,占了洛阳之后,再堂堂正正地供奉郡主陵寝,所以才没有继续据理力争。

    这大汉连犯两桩忌讳,怎不令西门凛等人义愤填膺,就是他的同伴,铁笛书生靳长空也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完全不知道隋祥为何突然胡言乱语,此人一向粗鲁,什么信陵,什么“圣烈大皇贵妃”,只怕他跟本就不知道这两个词句,怎会脱口而出呢?

    就在靳长空从呆愣中清醒过来,想要替隋祥致歉的时候,只见西门凛仰面大笑数声,然后指着隋祥厉声道:“隋祥此人,乃是汉水之上的盗匪,素来劫掠行商,无恶不作,如今又敢当众辱及郡主,哼,郡主的陵寝和谥号也是你这等盗匪可以随便提及的么!给我取了他的首级,待本座设香案祭祀郡主在天之灵。”

    随着他的命令,站在他身后的八个少年同时扬手,八柄飞刀脱手飞出,疾如星电,向隋祥招呼过去,这八柄飞刀有的直飞,有的盘旋飞掠,有的划过一个弧线,截住隋祥后路,上下高低更是截然不同,八柄霜刃,似是交织成天罗地网一般,将隋祥和靳长空笼罩在其中,竟是没有一丝空隙。隋祥刚刚拔刀出鞘,那些飞刀已经到了身前,将他避让的方向全部封住,隋祥一惊非小,却也不躲闪,手中长刀挥洒,化成铜墙铁壁,想要拦阻这些飞刀,靳长空也是以铁笛拨打,他知道这些飞刀主要的目标是隋祥,甚至不顾自身安危,定要护住同伴,若是隋祥因此给人杀了,那么江东豪杰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两人同心协力,八个少年的暗器虽然高妙,但是毕竟年轻,手法不够老练狠辣,而且原本距离数丈,所以虽然船上不便躲避,两人还是将八柄结成的阵势的飞刀全部拦下,只是靳长空手臂被一柄飞刀划破了个口子。即便如此,靳长空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瞪了隋祥一眼,连忙深深一揖,正要请罪的时候,眼睛余光瞧见碧光一闪而逝,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铮鸣,然后便是长刀坠落在船板上的声响。靳长空骇然抬头,只见隋祥双手正抓向咽喉,而喉咙要害上面却是露出一支男子使用的寻常绿玉发簪的头部,而隋祥咽喉里面嗬嗬作响,两颗眼珠几乎要跃出眼眶,眼看就是不能活了。靳长空只觉得头晕目眩,伸手搀住隋祥,眼光一扫,只见那落在船上的长刀刀身上面竟是有一个小孔,显然那根发簪先是射穿了隋祥的长刀,然后才射穿了隋祥的咽喉,这般速度力量,当真是惊世骇俗。

    眼睁睁看着隋祥没有了声息,靳长空长叹一声,将隋祥的尸身放到舱内,站起身来,向楼船甲板上看去,目光一一掠过众人,只见一个青衣少年也立在船头,却是避在阴影里面,他虽然和幽冀众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一来相貌寻常,二来年龄服饰也和西门凛身边的那些少年随从区别不大,所以靳长空原本竟是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此时看去,唯有这少年发髻散落了下来,不问可知那根玉簪是何人出手的。

    凝视了杨宁片刻,靳长空叹息道:“请问西门统领,这位少年英雄是哪一位,想必是幽冀后起之秀吧?”

    西门凛微笑不语,他早料到杨宁必不会容忍,所以自己才没有出手,如今听到靳长空动问,他也不正面回答,却是笑着对杨宁说道:“你就自己告诉他吧。”

    杨宁神色丝毫不变,却是上前一步,让阳光照射在他清秀冰寒的容颜上,他淡淡道:“武道宗许子静,幽冀阶下之囚。”靳长空身子一震,只觉得那少年的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分外的刺目,他避开了目光,冷冷道:“原来如此,听闻阁下血洗听涛阁,原本江东豪杰还将公子当成是英雄好汉,想不到阁下已经投靠了幽冀燕王,也罢,赤壁约战,算上阁下一份就是。盟主下令,在赤壁山下江水之中设下擂台,双方交战十阵决,最后赢了六场的一方就是胜方,不知道西门统领和许公子可有胆量赴会么?”

    西门凛闻言笑道:“十阵决胜负倒也不差,东阳侯却是将本座身边有几个人都摸清了,只不过我这些随从都还没有成年,莫非江东豪杰想和这些孩子一决生死么?”

    靳长空已经恢复了冷静,寒声道:“侯爷能够将他们带在身边,想必个个都是少年高手,昨天他们就很厉害么,杀了我方许多兄弟,所以十阵之约是不能少的,不过统领若是不想他们出手,自然可以多接下几阵,如今有了许公子相助,想必区区十阵,在两位统领和许公子眼里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罢了,当然若是统领有异议,就是混战也是可以的,只是在下有言在先,江水上下已经被讨生活的好汉封住了,就是三位可以逃走,也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西门凛朗声笑道:“岂有此理,燕山卫所到之处,无不俯首听命,今日不过是小小阵仗,本座怎会胆怯逃走,就请阁下引路,让本座见识一下师侯爷精心安排的场面吧。”

    靳长空放眼望去,只见西门凛左右众人,就是十几岁的少年,也都是跃跃欲试,丝毫没有戒惧之意,好像不是要去和江东无数豪杰厮杀一般。饶是以他心中怨恨交加,也不由生出敬意,便拱手施礼道:“如此,那么在下就为统领大人引路,请。”说罢一挥手,那坐在船尾闷声不响的船夫也不见多大动作,轻舟已经调头过去,如飞驶去。

    西门凛下令催舟跟在后面,自己却是笑着对凌冲说道:“凌兄,你我今次要并肩而战了。”

    凌冲笑道:“统领放心,不论你我之间有什么仇怨,大敌当前,也断然没有内讧的道理,只不过子静公子并非幽冀所属,为何也要插手呢?”他虽然感激杨宁,却是仍然将心中疑惑问出。

    西门凛却是微笑不语,杨宁更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淡淡瞧向远方,只是眉梢眼角,却尽是兴奋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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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丁宁《望江南•旅窗杂忆》

    注2:曹操《短歌行》

    注3:陆龟蒙《算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