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2章

    第68-72章 (第2/3页)

,而他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医术,独闯敌营,舍身救“主”的传奇故事,却是家喻户晓。这样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少女为他倾心,有多少权贵试图巴结。

    然而,他旧日的男宠身份,并不是就不存在了。京昭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要和他走到一起,那个往年的阴影,便会阴森地再次浮现出来。

    一个“太后”,可以嫁人吗?一个皱纹满面的“太后”,可以去洗手为羹汤,去和一个曾经侍奉过自己父王的俊俏男宠,举案齐眉吗?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恶心和污秽,以至于人们都不能将它宣之于口。

    京昭,是晋国的圣母。而傅汉卿,是落入凡尘,幸而被慧眼识珠的京昭拔离泥污之中,所以对她忠心耿耿的,仙侠。得享太平的百姓感谢他们,晋国百姓家中,甚至有供奉他们的长生牌位。不用说,每次傅汉卿瞟见别人家里摆放着自己的牌位,浑身总是很起鸡皮疙瘩。

    晋国人坚信,他们两个,是晋国的保护神。他们两个,会辅佐出晋国最英明的君主。就算是两人同入同寝,老百姓也坚决地相信他们是在疗伤练功,是在研究天下大事。

    他们都是坐怀不乱的圣人。

    对于现在这样的局面,京昭的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苦涩的。她的青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消逝了。每一次送傅汉卿和孩子离开,而心中略有郁闷时,她便会自嘲,人心苦不足。她这样的人,命都是硬争回来的,竟然偶尔还是会有一星半点的……奢念。

    他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就算他和她能不在乎天下人的口水,也还是不可以。

    不但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其实也不能和任何别的人在一起。猫腻和乐乐要健康地成长,必须对他们两个人有完全的信任。而这些年,各个势力,的确从未能成功离间他们双王和双圣的关系。然而,这不仅仅是因为亲情羁绊,更因为……

    他和她,都没有家,没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别的会让他们在意的,亲人。没有后代,没有亲人,两个孩子的潜意识才可以放松,才可以真正相信,他们没有加害他们,没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和动机。

    才可以没有疑心。天下那些古板的正道之士,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才能够容忍了京昭这个女人,在这几年,成为晋国事实上的统治者。

    这一点上,京昭对傅汉卿,很是歉疚。床上功夫归床上功夫,情爱上,傅汉卿根本还没有开窍。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心思,白顶着一个聪明的脑袋,一个妙龄少女对他眨眼睛也好,掉手帕也好,搔首弄姿也好,他根本就感觉不出人家对他有意。而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傅汉卿对男人对他的色心极其敏感,但是除了色心之外的东西,他也是一样的懒得看,看不见。

    而京昭,没有提醒过他。除了傅汉卿,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将孩子安心托付。她能托付的人,要绝对的可靠,绝对的没有异心,绝对的不能被人收买,还要绝对能保证孩子的安全。所以,她不可以,而他……也不可以。

    每次傅汉卿回来的那十五天,她会不露声色地隔绝他,而在他离开时,她则会相当强硬地,警告所有打过傅汉卿主意的人。所以,至今,也没有谁成功地将傅汉卿拐骗了去当女婿。

    然而,半夜梦醒,扪心自问之时,她也会茫然。自己如此的坚决,却又一反常态地瞒了傅汉卿,到底是完全为两个孩子的未来考虑,还是……还是……有私心。是不是自己得不到他,所以,也不想别人得到他?是不是,只要他还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他就似乎还是……和她……在一起……明知道就算明白告诉了他,他对她的所有作为也会无条件地接受,丝毫地不在意,她还是无法开口,只能将愧疚压在心里。他是值得一个好女人的。值得一个,能给他生个儿子的,好女人。

    而她,她已经累了。两个孩子总算要长成,她很欣慰,很解脱。她期盼着终于可以放下肩头的重担,去归隐的那一天。也期盼那一天,她可以向他坦白,安心让他自由。

    不必再使心机手段,迫他陪她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谁知道,她还没有安排好归隐呢,小乐这个孩子,居然迫不及待地要赶在她的前头?

    我还没有归隐,你归隐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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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宠篇续七十】父子相承

    “阿昭,乐乐说,他怕将来会对不起我们,所以他想逃走。”

    听了傅汉卿的话,京昭尚无太大的惊讶,看看抬不起头的小乐,叹道:“乐乐,别担心,爹娘又不是不识好歹,不会要你对不起我们的。”

    小庚忍不住哼了一声。京昭挑眉:“怎么?”

    她还以为小乐是担心将来的权力之争。虽然还不到成人的年龄,但是两个孩子多阅历,所以都早熟。近半年来,她已经屡次感觉到小乐在朝堂上的躁动和矛盾。雏鸟羽翼已丰,又怎会再甘心在母鸟身下雌伏。他既然迫不及待要展翼飞翔,对于仍然压在他头顶上的人,难免生出不满和反抗之心。就算是明知道京昭仍然压制着他,是因为他还没有成熟到不需要协助,沸腾了的青春热血,照旧每每不听从他理智的劝诫。

    朝堂之上,小乐已经数次口气极冲地顶撞了京昭,而每次,京昭都默默让了步,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害到未来晋王的威严。即使小乐的决断是错误的,她也依照执行。她从来没有忘记,他们这双王双圣,是异数。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大度到容忍朝堂之上有像她这样地位的人物存在。事实上,这种关系能维持至今才显出破裂的迹象,她已经颇感幸运。

    可是,难道说,现在这事,还另有隐情?

    小庚看着小乐的眼神,鄙夷加警惕,却不说话。京昭将目光转向傅汉卿。

    傅汉卿没心没肺道:“小乐说他想要我。其实这不算什么……”

    “乐乐!”京昭的口气便冷厉了。“你真的动了那样的念头?!”

    小乐只顾低了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其实,每次口气恶劣地和京昭冲突过,小乐冷静下来,对自己的行为,都懊悔惭愧得不得了,甚至,开始心生恐惧。

    那个暴躁无礼到不知好歹的人,是他吗?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是矜持的,冷静的,理智的那个吗?心中那些暴烈的冲动,他以前不是一直可以完全的掌控,完全地压抑吗?现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小乐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思索,不会像小庚那样轻易宣之于口。京昭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他这些苦恼。她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她应该准备让小乐继位,所以,她加快了权力交接的步伐。对此,小乐却更加惊慌。现在自己手无实权,都可以做出这等事来,一旦继位为王,他会不会一时昏头,做出些可怕的,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小乐的咄咄逼人,京昭的步步退让,权力中心的倾移。嗅觉敏感的臣子意识到,晋国的天,要变了。

    小乐炙手可热了。

    因为他对京昭的态度,似乎是很压抑,很不满的。自然会有投其所好的臣子,偷偷向他表达对京昭鹊巢鸠占,大权独揽的痛心,还有对小乐这个未来明君无比的期盼和忠诚。

    到底是有那尤其迟钝而不识时务的,向小乐,大赞他的生父,上一任的晋王。赞颂老晋王的丰功伟业,赞颂他这未来的新王,多么有乃父之风,以至于自己可以完全确定,他才是真正的晋王,而小庚是那个卑贱的替身。

    您的风华,您的气度,您的气势……和老晋王是如此酷似,那些宵小之辈,居然以为可以模仿遮掩,真真是可笑啊!

    听了这话,小乐忽然意识到,他身边的人,对老晋王的生平,似乎是有所隐晦。他知道父王在年轻时开疆辟土的丰功伟绩,也知道父王在征卫攻秦的时候暴病而亡。傅汉卿曾经侍奉过老晋王,他当然也耳闻了。但是……没有细节。现在,他想知道细节。他想知道,和自己如此酷似的父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于是,在逃也似地离开了宫廷之后,小乐最近选择的游历地点,是卫国。

    一路走,一路问,一路听。在民间,老晋王的口碑确实称不得好。他不敢相信。那些传闻,肯定是夸大了吧。于是,某晚,两人在客栈同屋共寝时……

    “干爹,当初,我爹爹真的是强迫梁国送你来晋国的吗?”

    “不是啊。”小乐刚刚松一口气,傅汉卿接着说:“本来该被送来的是青麟,可他还那么小,又那么出色,所以我换了他。”

    …………

    “那,我父王是不是很宠爱你?”

    傅汉卿点头。

    小乐心中又升起希望。“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才留在他身边那么久,都没有离开?”

    傅汉卿摇头。“那时候,我的武功被废了,就算要走,也走不了的。开始的时候,我也真的没有想过逃走。可是后来,不逃走不行了。”

    “你……逃走?你不是为了让秦国退兵,才舍身入秦吗?怎么会是逃走?”

    傅汉卿打了个哈欠。“这个……说起来……就太麻烦了……”

    试图睡觉。

    小乐摇晃着昏昏欲睡的他,不依不饶地骚扰。告诉我吧,告诉我,我以后就再不问了么。不告诉我,我就……傅汉卿被烦得没办法,只得睁眼道:“那,我就说这一次?以后不问了?”

    小乐连忙点头。

    于是,傅汉卿打着瞌睡,闭着眼睛,不动脑子地,将当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毫无删节,毫无润色地,流水账般,全都说了出来。那些过往,他是真的不在意的。说完了,耳边没有苍蝇嗡嗡了,他翻身睡去。

    小乐坐在床边,身体完全僵木。以前,他只知道,京昭是他的姐姐,也是他母亲最好的朋友。而傅汉卿,是那个帮助他出生,剪断了他的脐带的人。他以为,是因了这样的亲密和温馨,庄太后才会将孤苦无依的他,托付给了他们。

    可是,现在,这些从傅汉卿口中,淡淡说来的过往。这一串荒唐到了极点的强迫,残虐,多疑和背叛……

    他们共同的父亲,对他的姐姐,竟然没有丝毫的亲情。他疑忌姐姐,疑忌到几乎将她迫上死路。他残虐傅汉卿,几乎将他折磨至死,两次。

    他的母亲……曾经试图杀害眼前这个救了她们母子性命的人。

    那些曾经让他困惑的,被他深深压抑隐藏到心底最深处的,暴烈黑暗的冲动,似乎都有了解释。

    可笑,可悲!

    他的亲生母亲,是死在京昭手上。他的亲生父亲,是死在傅汉卿的身上。而拥有这样血脉的自己,却是被这样两个人,毫不介怀地,以身相护,保卫着,教导着,长大来的。他们怎么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他会想着要报父母之仇?就不担心,有着这样血脉的他……大权在握时,会一样的残暴不仁,一样的忘恩负义?

    灯中油尽,短短的灯芯上,爆出最后一个亮丽的灯花。暗色的阴影,随即笼罩了他。

    以前,京昭和傅汉卿对他的关爱,让他感激亲近,如今,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些关爱,却沉重到让他不能负担。他们对他有信心,他对自己,没有。他以为那些黑暗的冲动是他独有,他也并不知道,如今那些冲动自己难以控制,是因为正常的青春躁动。

    负罪,还有极度的不自信。漫漫长夜,暗色的阴影中,他合不拢双眼。

    几天下来,小乐沉默了,憔悴了。而迟钝的傅汉卿,居然还是没有看出他有心事。

    烦恼至极,疲累至极,这一天的晚上,小乐终于沉入了荒诞的梦境。

    梦境中,他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从经验得知,这样的梦境中,只要自己每隔一会儿,就看看自己的双手掌纹,就能保持“清醒”,还不会彻底醒来。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这样的荒诞梦境中,发泄清醒时分自己必须压抑的怒气。

    白天的他,是儒雅的,善良的,退让的,被逼迫的狠了,才偶尔爆发一点点坏脾气。

    梦里……

    浓重的白色雾气中,他象饿极了的狼,慌乱地寻找温暖的血肉。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他却毕竟仍然在睡梦中。此刻,人的头脑,其实并不是完全清醒的。发现第一个类似人形的物体,他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那个躯体压倒在身下,撕光他的衣服,抓咬踢打,将他的暴戾和烦躁,一股脑倾泻到这个幻影的身上。

    那是个幻影,所以他不必自制,不必避讳,不必内疚,不必担心。

    他的指甲,在那人光滑的脊背上,扒出了十道艳丽的血痕。醒目的红色刺激了他,他忽然更加清醒了一点,立刻停了下来,惊惧。

    不知何时,那人的手脚,被锁在了木马之上,遍体鳞伤。他转过原本低垂的头,看他。

    那个人,长着傅汉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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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宠篇续七十一】白驹过隙

    面对京昭的责问,小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顾深深地低了头。他其实并不曾真正对傅汉卿起过什么色心。傅汉卿再绝色,也是他从小看惯了的。看惯了的人,外貌无论是绝美还是极丑,都会自然而然地被忽略掉。这就是熟悉。

    所以才会有美女被喜新厌旧,也会有平常夫妻安稳白头。

    但那一场噩梦,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已经洗刷不清。

    傅汉卿心下不安:“阿昭,这不能怪他的。”

    京昭瞪了他一眼,傅汉卿后面那句不合时宜的“是我太漂亮的缘故”,便给及时堵回了肚子里。

    看来,这件事,今天是一定要有个交待的。京昭头痛地揉揉额角,对另外两人说:“阿汉,你和小庚先回避一下好不好。注意不要让别人打扰了我们。”

    两人悄然退了出去。

    垂柳依依,枝条浓绿。深褐色的树干,却是千疮百孔。

    柳树,十年成材,二十年而老。好在是盛夏,细密的,随风飞舞的柳条,尚可遮掩不堪入目的树干,维持表面一派勃勃的生机。

    京昭和小乐关了门在清柳园的中屋里谈话,傅汉卿和小庚不好凑过去,可是也不方便离开清柳园。傅汉卿也没有去另外的屋子里休息,就随便找了一棵柳树靠着坐下来,懒洋洋地任凭那些柔顺窈窕的柳条,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庚也凑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傅汉卿浑不在意,透过万千柳丝,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

    小庚呆愣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反应过来:他,他这个替身,真的有可能,成为晋王。就算明知这个可能是多么的微小,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狂跳。

    嗓子有些发干,他勉强咽了口唾沫,道:“如果弟弟坚持要走,怎么办?”

    傅汉卿回答得理所当然:“反正还有你。”

    “我?”小庚的心跳得更加激烈了。“你肯为我编造身世?”

    傅汉卿笑笑,不答。

    他当然不会说谎,但是他可以选择不说话。

    小庚凌乱了一阵,居然把野马似的心思收拢了回来。他的性子虽然急躁粗疏,但是一旦遇到大事,真正开动了脑筋,思虑却谨慎细密得惊人。而且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没用的事情就不去多想,摔倒了,不管摔得有多难看多丢人,他一样爬起来拍拍屁股,看看自己怎么摔的,然后接着走,绝对不会把每次的失误失败记在心里。从抗压能力上来说,他可比小乐要强得太多。

    当不当晋王他说了又不算,自己在这里考虑来激动去,岂不是在做无用功。自我鄙夷了一下,他开始考虑另外一个迫切的实际问题了。

    “喂,我看,不管这晋王是我当还是弟弟当,这次,娘亲肯定不会让我们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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