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6 念 By 菜菜

    离殇 6 念 By 菜菜 (第2/3页)

。从此方家两兄弟都凡事以容谦为首。

    只是着方文杰和其兄不一样,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改了他毛躁的毛病,所以虽然对容谦忠心,容谦却没有把事情告诉他。

    结果这个家伙就在政变当天,被淳于化一鼓动,就领兵去截法场,差点惹出大祸。

    “哦?方将军走了?”史靖园往城门口望了望。

    原本方文豪是驻守在威远关,可是威远关如今没有战事,颇为平静,反是京中纷乱不断,还涉及到了他的亲弟弟,所以方文豪这次就趁着皇帝亲政大典的机会回来看看。但是如今,估计还是不放心威远关,成了众多朝贺官员中第一个走的。

    “世子不知道?家兄今日早朝时,请奏回军的啊。”方文杰疑惑的看着史靖园。

    史靖园微微汗颜,今天早上的早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无奈之下只好转移话题:“方将军今日离京,这么不见有人来送?”话一出口,史靖园就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方文杰明显没有注意:“今日好些人来送了,只是兄长走前教训了我一顿,所以我一时心有所感,连其他人走了都不知道。”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刚才世子叫我,估计我还在这里发呆呢。”

    “方参军果然和方将军兄弟情深。”史靖园也顺势掩盖刚才的错误,但是也感到自己今天完全不在状态,唯恐再说错什么,开口要走,“那靖园也不再叨扰了,告辞。”

    倒是方文杰,看着史靖园要走,迟疑了一会儿,开口挽留:“世子稍等。”看着史靖园回头,方文杰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估摸了好一阵子,才扭捏道:“世子,方某有个不情之请。”

    “方参军请说。”

    “方某想入宫见见容相。”看到史靖园有些瞠目结舌,方文杰更不好意思了,“世子,我知道我这么个大男人进宫不合适。但是实在是挂念容相……

    容相因为法场之变受伤,我心中也着实过意不去……这些年,容相不理我们,也许久没和容相好好聊过了。想当初,我们和容相可是一个锅里面吃饭,一个酒坛喝酒,一个帐子里睡觉……”忆起往昔,方文杰激动起来,手脚比划着,又忽然发现自己走题,嘿嘿讪笑,挠了挠头,才继续说道,“现在叛军也引出来了,容相也不必再装的和皇上不合了,世子,你看,你能不能和皇上说说,让我入宫见容相一面?”

    听到这,史靖园算是明白了,方文豪还是没有把事实告诉方文杰。方文杰大概以为容谦这些年便宜行事,一直装作和燕凛不合,就是为了把有叛逆之心的贼子引出来。不过,估计如今燕国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想法。

    看来方文豪对这个弟弟可谓是非常的了解,知道他一旦知道了事实,恐怕感动激愤之下,就直接为容相“伸冤鸣不平”去了,又是一阵乱子。

    “这容谦不在宫里,我怎么能让你去?”史靖园心中摇头,嘴上却又是一番劝说:“方参军,不是靖园不帮忙,只是如今容相的伤要静养。”

    看到方文杰一脸不满,史靖园只好顺着他的想法编故事,“当初容相和皇上为了引出乱党,可谓煞费苦心。可惜那群逆贼极为小心,一直抓不住他们的把柄。眼看皇上就要亲政,无奈之下,容相才提出用苦肉计,引出叛军。

    这场凌迟,虽说这些年,容相的右臂已有废疾,行刑手也已然打好招呼,但是这第一天的刑痛,容相是一点没有少受。再加上原本的旧疾影响容相的身体,这次一病,那是多年的积郁全爆发出来了。如今容相时醒时睡,没个准头。就是参军得了皇上准许,得以入宫见容相,也不一定能说上话。”

    眼看着方文杰还是没断心念,史靖园只好出言打击他:“方参军,咱退一步说,即使你见容相的时候,容相正好醒着,容相也定然没有那个力气和你说什么话的。

    靖园说句越矩的话,方参军,你能保证自己见到容相的时候,不会过分激动,而打扰了容相休息,影响容相康复?”

    其实这段话,史靖园也就能骗骗方文杰这种混人,对他这么个不记仇的人说。

    这番推论,全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的,一点凭借也没有,可是方文杰这种粗线条,思路被他牵着走,全然中套。

    不过无论如何,方文杰信了,史靖园就达到目的了。

    方文杰不说话,显然是没有把握控制住自己。过了许久,他憋红了脸,闷闷的说了句:“是方某造次了……我还是等容相康复了,再去找容相叙旧吧。世子若是得以见到容相,还请帮方某带句问候。“

    “那是自然。“

    “那方某就先回军营了,告辞。”方文杰告了个礼,转身离去。因为失望,背影明显的有些颓废,失了往日的朝气。

    这个背影,倒是看得史靖园一震。

    也许是真的太疲倦了,史靖园恍惚中感觉这个背影有些熟悉,隐隐的和记忆中的某个背影合上了。

    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银河皎皎,灯火曳曳,星光闪闪,萤火微微。

    夜色很美,浓处似墨染,闪耀有银辉。黑白交映,正如史靖园的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同样的显眼。

    史靖园睡不着,他怎么能睡得着?连着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一个代表着容谦原本势力的忠心回归,一个代表这容谦敌对势力的态度缓和。

    燕凛如今活着只为对容谦的一句承诺,朝堂上原本就是容谦的天下,远方的军队对容谦忠心依旧,连宫中的皇帝亲侍都对容谦另眼相看。

    找?放?何去何从?

    幽幽一声叹气,史靖园心中落寞。心里这么多事,却没有一个人能说。

    燕凛,燕凛是自己的好友,是皇帝,本该站在国家角度,以一国领袖的身份去对待容谦,可是燕凛本人亏欠容谦太多,心里对容谦的挂念太甚,无论什么事情,一遇到容谦,他就不可能理智的去思考。

    父亲,北靖王本是军旅出身,与容谦交情匪浅。原本这几年看着容谦离心离德,就日日长吁短叹,如今知道容谦大义,他高兴还来不及,又这么可能会动到阻碍容谦回归的心思。况且,他虽是自己父亲,却不是如今的核心人物,现在还以为容谦在宫里养伤,又如何能和他说。

    母亲,北靖王妃温柔贤淑,可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不通国事,就算隐晦的和她说了,也就是让她徒增担心而已。

    朝中大臣,大多不知内情,不可将如此大事一起探讨。而那些知道内情的,却偏偏都是容谦或明或暗的交托过来的,心中都巴不得容谦快点回来。他们大多是些老成的老臣了,燕凛年轻有为,却总是经验不够,而他们对于燕凛也多少有些不放心。既然容谦一心为国,那么回来辅佐皇帝,把握大局,君臣同心,必是国家大幸。

    而且自己和他们也不熟,这交心的话,又这么能说得出?

    史靖园再度叹气,自己从小和燕凛一起在深宫之中长大,燕凛是自己朋友,可是他终究是帝王,说话总有许多顾忌,这单纯的朋友,是必然不可能了。而其他同龄人,自己这么多年,和他们的沟壑已深,是绝不可能溶进他们的圈子的。况且那些人,多是些纨绔子弟,自己也不屑与之为伍。

    似乎,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和别人交心的谈过……

    也不对,有一次……看着这璀璨的星空,史靖园想起来那次凌城之行。那次,是自己唯一一次毫无顾忌,不,应该说是毫无理智的宣泄出自己内心的感受。

    李定方,那位可敬的长者。

    可是偏偏这李定方,也是容谦旧臣,如今估计也在为了容谦昭雪而兴奋开怀吧……

    猛然见想起来今日下午那方文杰的背影为何眼熟了。

    是了,一身戎装,挺直的腰杆,却显示着说不清的寂寥,无奈的背影,隐隐就像当年李定方离去的背影。

    心中狠狠一抽,自己一直在想着容谦的归来,会带给他以前的旧臣多少的欢喜,却忘了,当年他们看着容谦,离容谦而去的时候,内心受了多少折磨。

    当年的李定方,到底是怀着何等的心情,说出“你们自己解决”这样的话的,他受容谦大恩,却要看着自己的恩人选择死亡,当时的心情,会是如何的煎熬?

    他一直守着那份承诺,放弃了自己的青葱岁月,放弃了锦衣华服的生活,一心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而竭尽全力,可是等来的,却是亲手把恩人送上断头台的机会。当初,他是如何狠着心,答应下来的?那个决断,他是如何作的?

    不,恐怕,他当初一直没有下定那个决心。所以,一开始的避而不见,不仅是单纯的恪守军规日程,也是一种逃避,他恐怕在潜意识里,希望这个决定能下得晚一些,他不忍就那么看着他的恩人死,不忍那么逼迫自己去做那最不想做的事。

    无人可诉,无人可托。

    李定方应该知道的,即使他仍然一心保护容谦,即使拒绝了来人的嘱托,容谦恐怕也不是他能救下来的,可是,要他自己把心中最挂念的人,往悬崖边上再推一寸,这个决定,他当时会是如何的痛苦。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说他老了,恐怕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老了吧。一个决定,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耗竭了他所有的勇气,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念,以后,他还会为谁而战,还能为谁而活?

    当时的他,是亲手泯灭了自己的未来。

    如今,看到事情的转机,看到自己扼杀的未来有了希望,欢欣雀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能心里不是不明白容谦回来的利弊,但是眼看着那唯一的稻草,谁还能再次有那个勇气去折断?

    如今,恐怕知道是自欺欺人也好,他们也会希望着容谦重回朝堂吧。

    而现在,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痛苦的自己,又有什么权力,来指责他们不顾朝廷大局,抱着私心来看待容谦的回归呢?

    苦笑浮上史靖园的嘴角,虽然没有什么微词,但是心里,一直是看不上他们这种为了私情,枉顾国家利益的事情的。但是如今,看来没道理的,是自己这边呢……

    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能说得上话的,全都是亏欠容谦许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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