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7-完 殇/觅 by 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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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殇 7-完 殇/觅 by 菜菜 (第1/3页)

第七章殇

    史靖园很愤怒,他非常愤怒,如今他感到自己浑身在冒火,恨不得就那么拼上去,狠狠的揍燕凛一顿。

    如今是燕凛大婚,婚礼,是六礼之一,是人生大事,更何况是帝王的婚礼。

    多数皇帝在登位之前已经完婚,只需举行册后仪式便可,所以,燕凛这般的皇帝大婚,礼部的群吏是四处翻找大婚仪式的记载,却仍然如同瞎子过河,忙的昏天暗地。

    但是无论如何,一系列的礼仪程序都制定下来了,而燕凛也全无意见,全番应承下来,每个步骤都完完全全的做了下来。

    可是,就是这个毫无意见,让史靖园火冒三丈。

    眼看着燕凛一层一层的套上裘冕、衮冕、通天冠服、履袍、衫袍及御阅服……

    眼看着燕凛慢慢的佩上白罗方心曲领,腰间束上金玉大带,足穿白袜黑舄,另挂佩绶……

    眼看着燕凛头顶戴上高一尺,卷梁宽一尺的通天冠,冠上缀卷梁二十四道,看着那玉犀簪导配发间……

    眼看着燕凛被众人围在中间,无论是贺喜还是奉承全部都从容大度的全番接受。明明史靖园没有丝毫的掩饰自己的怒火和不满,愤怒的眼神几乎要烧穿燕凛,他却仍然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依然得体的前方接受祝福……

    ……无论发生什么,燕凛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如同一张面具,让史靖园无法看透其中的真意。

    那些大臣们没有一个发现这件事,不得不说,燕凛的表演功夫炉火纯青。可是史靖园看的出来,如今的燕凛,没有心,因为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一件事,真的入得了他的眼,进得了他的心……

    只听钦天监官员神气活现地喊了声:“吉时已到!”所有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

    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迎接准备纳采,问名。

    皇后是秦国公主,这六礼是无法完全按照规矩来的。这所谓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真正要做的,也就是个亲迎。

    公主的姓名、简历、生辰八字都写在了“表”里,从秦国带到了燕京。二位天使要做的,也就是把“表”带回来,交给司礼监太监。

    这亲事是定下的,燕凛和秦国公主的生辰八字也必然是符合的,这纳吉、纳征也就是走走过场,由国师说几句天作之合,旺夫兴国,便完成了。

    然后二位天使再去迎接公主入宫完成大礼……

    这么虚伪形式的大婚礼仪,从头到尾,燕凛没有一丝不耐烦躁,从头到尾,燕凛一直保持着嘴角的微笑,从头到尾,燕凛脸上的表情,面上的的微笑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点的改变……

    他一直镇定如常,面对异常宏大的场面,他没有一丝紧张;面对百官的祝贺夸赞,他没有一丝自得;面对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他没有一点兴奋。

    他淡淡的笑着,让臣子们不会感到什么压力,又不会太过亲近,完美的保持了身为帝王的亲切和距离。

    他浅浅的点头回礼,体现出年轻人的谦虚,又维系这帝王的骄傲,对百官祝贺的感谢,对远从秦国而来的礼官的安抚,无不恰到好处。

    他柔柔的扶起秦国的乐昌公主,有对于秦国公主的友好,有对于皇后的敬重,有对于妻子的温柔……

    非常的得体,非常的成功,非常的完美。完美的如同演练了千百遍,完美的如同礼部官员书写下来的程序,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纰。

    而燕凛,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完成这个程序的人偶,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没有一丝出格,完美的扮演着他身为帝王和丈夫的角色。

    就看着这么一个完美的燕凛,史靖园满腹郁闷,满腔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这和亲,是气燕凛,还是气自己。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燕凛为了容谦,为了那个承诺能做得什么程度。

    对如今的燕凛来说,再没有什么公私之分。于公,他为了容谦,要做个好皇帝,于私,他为了容谦献出了自己的一辈子,连终身大事,都全赔了进去。

    或者,其实在容谦离开的一霎那,他便已经没有自己,没有“私”了……

    史靖园忍不住想要责怪,他不知道想要责怪谁,也不知道他可以责怪谁,但是他感觉现在燕凛这个状态,需要有人来负责任。

    他想怪容谦,若不是他执意离开,燕凛不会现在这么失魂落魄,不会这么没有自我,不会就这么牺牲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他想怪燕凛,一个人背负着一切,不肯与人分担,一味自责,埋首于过去,再也不去展望未来的希望,再也不相信幸福可以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甚至想怪那个村姑,一个百姓,不懂什么大道理,却一味的期待着君主,崇敬着皇帝。若不是她,百姓对于燕凛来说,就只是个要治理的对象,就只是个概念。而不会忽然的鲜活起来,让他忽然发现,原来百姓是那么可爱可亲,原来守护百姓才是身为君主必须要做的事,原来作为君主,要承担的责任,是需要付出自我的,是值得付出自我的。

    他更想怪自己,为什么用了那么久才下定决心去找容谦,为什么明明下定了决心,却还是找不到容谦。明明知道一切的源头,明知道解决的方式,却什么也作不到。看着如今的燕凛,如同木偶一般的被牵着线走,却无法帮上忙,明明知道燕凛的内心没有一丝快乐,却说都不能说,更不要说是阻止这场大婚,阻止燕凛亲手毁去自己的幸福。

    可是他如何怪容谦?容谦一直在做着最利于燕国,最利于燕凛的事情,甚至把自己的命都差点赔了进去。

    他如何怪燕凛?燕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燕国,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能让燕国国泰民安,他连自己都不管不顾了。

    他如何能怪那个村姑?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真心所想,没有一丝虚伪做作,都是最淳朴最真诚的心里话。

    他又如何能怪自己?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可是事情毫无进展,他难道要指责自己的无能么?难道看着燕凛如此的自责愧疚,把他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自己现在也要就陪着自责愧疚一辈子,步上燕凛的后尘?

    这些都不行,难道,他的怒火还要迁到那个离家万里,终生再也回不了故土的无辜女子身上去么?

    史靖园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怒气很没有道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眼看着燕凛一天比一天封闭自己,每天竭尽所能的扮演着完美帝王的角色,甚至渐渐的熟悉这种角色,慢慢的,怕是他自己也就只记得他是个帝王,忘了他还是个人,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史靖园焦躁,担心,却毫无办法。逐渐生成的,也就是这无边又无理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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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婚,是所以婚礼中最复杂,最无趣的。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被灌醉。

    大宴群臣,场面很浩大,但是礼仪繁多,过程复杂。没有一个大臣敢越矩,更加没有一个大臣敢明目张胆灌皇帝的酒。

    到了戌时三刻,这宴会就散了,皇帝回寝宫,大臣们也就纷纷离开了。

    可是史靖园偏偏不想回去,他完全不想回自己的府宅。虽然这皇宫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可是总觉得,在这里,离的燕凛近些,也许事情能有些转机,能有些起色,但是一旦回了家,就什么都完了。

    身为外臣,史靖园也就能在外宫转转。他小时候陪着燕凛住在宫里,和侍卫们相熟,宫里的侍卫都知道他是皇帝的好友心腹,常常被赐留住外殿,也没人管他。

    皇帝大婚之日宿于正殿,和皇后行夫妻之礼,待明日,皇后才正式入主后宫,住到自己的寝殿里面去。

    正殿还算在外殿的范围之内,史靖园没花什么功夫也就看见了那巍峨的宫殿。

    史靖园就这么在燕凛的寝殿外徘徊,绕着寝殿走啊走啊走……他没有理由进去,却又不甘心这么回去,他真的有那种感觉,若是今天就这么走了,那么世界上就再没有燕凛这个人了,有的,只是大燕国的皇帝。

    如同没头苍蝇般的到处晃悠,史靖园现在理不出一丝头绪。

    史靖园低着头,闷头走路,难得抬头看看亮着灯火的寝殿,再踩踩脚下的花花草草,时不时的踢踢路边的石子,发泄一下心里的郁闷烦躁。

    “靖园?你这么在这儿?”刚走过寝殿转角,却忽然听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皇上……!”猛地抬头,史靖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燕凛,仍然是那一身绛纱袍、蔽膝、方心曲领的穿戴,连外面的御阅服都没脱,显然是根本没有进入寝宫,腰间的佩绶上已然有些水汽,看来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靖园,这酒席已经散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燕凛轻轻的笑着,盈盈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分柔和,也多了分寂寥。

    “皇上……”史靖园看着,忽然就感到心酸,明明是大婚之日啊,明明洞房花烛夜该是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他怎么就这么站在殿外呢,“皇上,天气渐凉,你怎么就这么站在外面呢……”

    “呵,传了这么多层衣服,你还怕我冻着不成?”燕凛张了张手,示意了下身上冗重的衣饰,如今就他和史靖园两个人,倒也不再那么拘谨,也不再自称“朕”了。

    “可是,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是……”史靖园有些难受,他不敢去看燕凛脸上的笑容,那种笑容,总给人一直虚幻的感觉。

    “呵……洞房花烛么……”燕凛的笑容微微发苦,看着史靖园的表情,微微明白了他不走的理由。

    想着这么个日子,自己做了整整一天的木偶,这个幼时的玩伴怕是也担心了一天了吧。

    看了看史靖园,又看了看寝宫的门扉,燕凛忍不住叹了一声:“里面那个,是我的妻,我原本不认得她,原本和她没有一丝关系。但是今夜之后,她,便是我的妻……”默默的盯着寝宫的窗户,燕凛的眼里露出点点的无奈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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