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旧楼幽魂(一)

    第九章 旧楼幽魂(一) (第3/3页)

转向右手边,那里是一间小教室和储藏室。小教室的门大开着,木窗框乌漆漆的,早看不出本来的油漆颜色了,玻璃也早就没有了,里面空无一物,望过去像一个灰蒙蒙的水泥盒子,冷冰冰的,毫无生气。挨着教室的储藏室是没有窗户的,唯一一扇漆着绿漆的木门却紧紧关着,门上还扣着一把老式的大锁。

    虽然我前进得十分缓慢,可是走廊还是到底了,我不甘心,又回过身仔细搜索着,捕捉着哪怕是极为细小的响动。如此反复了几次,连走廊左边我也没放过,终于确定整个走廊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看来,只有想办法打开储藏室,才能“一探究竟”了。

    我在油漆已经剥落大半的墨绿色木门前站定,扫视了一遍后,视线就停在那把大锁上。这是一把式样很古老的铁锁,应该年代久远,可是偏偏色泽如新,竟看不见一丝锈迹。奇怪!锁怎么会这么新?我惴惴不安地想起那布满霉斑的墙面,油漆剥落的窗框和木门,反差怎会如此强烈?

    我凝视着那把奇怪的锁,怎样才能打开它呢?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我就惊异地看见那把锁左右扭动了两下,“咔嘣”一声,锁舌弹开了,然后那扇木门也缓缓地在我面前敞开了。这时耳边隐约飘来几声模糊的叫声,似乎在呼唤着什么,我略一迟疑,依然昂首跨进了那扇木门。

    门里有很大的空间,因为只有靠大楼外墙面的一边有两扇小窗户,所以室内光线暗淡,刚一进去,眼前是一片灰色。少顷,等到我的眼睛适应了,才勉强分辨出,储藏室的左后方堆着十七、八张破桌烂椅,桌椅前横七竖八地摆着一些残缺的木制计数器、教鞭和许多发黑、破裂的量杯、量筒、玻璃瓶之类的实验器具。储藏室的右边很空,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除了靠墙的角落。那里立着一件长条形的东西,被一块毫不起眼但挺大的灰布遮盖着。

    我看了好几遍,和所有的储藏室一样,这里光线不足,很阴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因我走动而扬起的灰尘微微呛人,地上堆着些破旧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出奇。

    我默然了一会,准备退出去。可是,我一转过身,心就沉了下去。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关上了!我走近门,用尽全身力气一拉,门发出了“嘎嘎”的涩响,但却纹丝不动。果然被锁住了!

    我没有惊慌,反正这种状况也算“司空见惯”了。

    “有……谁在吗?”我试探着问。

    “嘿嘿嘿!是个人呀?”一个呆板、生涩,类似尖刀刮过金属的声音划破了沉寂,听得我牙齿发酸。

    我忙转身,身后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只是空旷的地面上突然腾起了一大团淡青色的灰尘。不过,仔细一看,说它是灰尘,实在不恰当。因为它腾起后,不但没有弥散开,反而像被涂满了强力胶水一样,扭成一堆。在微弱的光线下,这一堆东西左右扭动着,渐渐的,它仿佛聚集了无数的水珠,任意扭曲的形状也凝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高大人形。可是,那种黏糊糊、湿嗒嗒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反胃。

    “你是……谁?”我忍着不适问。

    那人形的东西没有回答,却向我跟前凑过来,它面目不清,也不知道刚才是用什么说话的,看上去就像一个虚幻的、倒映在水中的影子,但给我的感觉偏偏是一副饶有趣味地想要研究我的样子。我皱起眉头,不自觉地向旁边移开了几大步。

    “别跑!……抓住她!”明明面上看不清轮廓,可是它的感觉很灵敏,我一动,立刻就尖叫起来。那声音真难听,我敏捷地跨了几个大步,离它远远的。

    出乎意料,它并没有再逼近我,也没有伸出什么(手?)来抓我,只是诡异地静立着。

    “嗒,嗒,嗒……”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奇怪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人拄着竹制拐杖在走动。咦,难道还有人?我诧异地四处张望,没有人啊!储藏室里除了那团古怪的人形“水影”之外,一切都和我刚才看到的一样,既没多出什么,也没少了什么。

    啊!不对!这个念头刚一浮起,我就觉得肩膀一阵剧痛,随即眼前事物全都横倒,我一下子离开了地面,被晃荡着举在了空中。

    我头昏目眩,竭力保持身体平衡,心中骇然之极,抓着我的是一具骷髅!严格来说,那是一具完整的骨架!从头到脚的所有骨头,它一块不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连接着它,惨白色的骨头上泛着一层类似透明釉彩的光泽。

    它的行动颇为僵硬,头骨上的两个窟窿(眼睛)散发着阴森森的死气,咧开的嘴巴里露出两排雪白尖利的牙齿,冷冰冰的动作更显得毫无生气。

    绝对不是他!

    我几乎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绝对不是孙安宁!看着它,我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连一丝激动也没有!无论怎么变,感觉是不会变的!外在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象,但是内心深处的感觉是不会欺骗你的!

    它就是刚才靠立在储藏室右边角落里的那个被灰布覆盖的长条形东西,那奇怪的“嗒、嗒”声就是它的脚(骨头!)划过地面的声音。

    因为它是盖着灰蒙蒙的布向我慢慢靠近,储藏室里光线不足,我的注意力又被那“水影”吸引,所以直到它到了我面前,我才猛然发觉不对,可是已经晚了。现在我的肩膀痛得像被钢爪、铁刺穿过一样,人像破布条一般在空中左右乱摇,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