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鹿鏖兵 第十五节 重瞳之兆
第二章 巨鹿鏖兵 第十五节 重瞳之兆 (第1/3页)
泛阳如血。映红了滚滚北去的黄河水,项羽握着马缰。喷,山在河边,凝视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沉吟不语,只有偶尔颤动一下的眉梢让人觉得他还是活生生的人。
虞姬捧着剑。肃立在他的身后,目光越过项羽宽宽的肩头,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落日,心里暖洋洋的。她的身上披着一件洁白的披风,柔软的丝绸在渐起的北风吹拂下,凸显出她娇好的侧影。落日渐渐的隐在山后,只剩下满天的彩霞,映得一切都带上了血色。虞姬的目光慢慢的收了回来。凝视着项羽石刻般的面庞。项羽的神情还是那样坚定,可是虞姬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他的外表那么坚定。
十五万各有所想的楚军,要面对五十万秦军,而且是秦帝国最精锐的秦军。纵使豪迈如项羽,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次将共尉带着英布、蒲将军已经渡河整两天了,还没有消息传来,战况经过如何,项羽心里并没有底,接下来自己是不是还要率领剩下的人马渡河与秦军决战,项羽也没有底。
虽然说自从杀了宋义,他就没有了退路,可是真正要踏上这不归路的时候,项羽并不是那样的坚决。他不知道自己渡了河,还有没有机会再退回来。这一仗的凶险,无论怎么形容都不为过,他能战胜秦军
项羽不知道。
他想起了季父项梁,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惭愧和悲伤。
从懂事起,他就跟着季父项梁逃亡,走过很多地方,也吃过很多苦,最后才在吴县住了下来。在吴县,项梁结识了吴令郑昌,在吴县站住了脚跟,从此告别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终于有心思教年轻的子弟读书习武。他是项梁最看重的子侄。甚至过了项粱自己的儿子项声,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是长子,也不仅仅因为项声的资质平庸,只是因为项梁觉得他最有希望挑起项家的大梁。
之所以让项梁这么认为,就是他躲在人群中看到始皇帝的车驾时下意识的说出的那句话。
“彼可取而代之。”
始皇帝很威风。在无数车骑簇拥下的始皇帝坐在宽大的马车上,如天神一般不可侵犯。无数的愚夫愚妇一见之下顿生敬畏之心,深沉如项粱也不得不为始皇帝的威风所折服,只有他,只有当时不过二十三岁的他。看穿了那个如天神一般的始皇帝威风外表下虚弱的本质,他的威风,不过是旁边众多的车仗、强壮的骑士、豪华的服饰所衬托出来的假相。那个独夫其实不堪一击,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他项羽如果坐在那个位置,绝对比他更威风。
他从心里底看不起这个不可一世的始皇帝。
但是这句话为他赢得了项梁的认可。项梁开始教他剑法,教他兵法,他都半途而废。他很聪明,项梁说的那些道理,项诧、项声他们还没有理解的时候。他已经全听懂了,一切就仿佛天生的存在他的血液之中一样那么自然。他不愿意在书房里浪费时间,他不喜欢听那些狗屁圣人的说教,他喜欢和桓楚、季心这样的勇士一起喝酒说笑,比试武艺,他喜欢在吴县的街头打抱不平,他喜欢在着不到边的震泽古太湖里畅游。
面对项梁忧心冲冲的责备,项羽满不在乎,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学什么兵法,他就是个用兵的天才,他天生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他在军营之中如鱼的水,只有手中有大军,他就可以自然的动用他的本能解决所有的对手。一直到项梁死之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他总觉得自己手里的人马太少,他一直在等待手握雄师的机会。
项梁死了,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项梁突然战死了。当他看到项梁冰凉的尸身,他几乎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接下来的日子是他这一生中最苦难的日子。是他记忆以来最难熬的日子。他不喜欢范增,这个老头太固执,总喜欢摆出自以为是的样子来教他,大大咧咧的叫他“阿籍”而不是叫他“子羽”他也不喜欢怀王熊心,那个老头当上了楚王,就真把自己当成了贵族,可是项羽却清楚的记得熊心刚刚来到营里时畏畏缩缩的寒伦样,他真的觉得这个大王的位置是他应得的吗?如果没有项家。他不就是个放羊的老头吗?
可是他不能不对范增低头,因为有项梁的遗言,他也不能不对怀王低头,也是因为项梁的遗言,他要想真的取始皇帝而代之,他就不得不收起自己对他们的蔑视,恭敬的听他们虚伪的说教。
因为他的恭敬。范增尽心尽力的为他谋划,因为他的恭敬,怀王放松了对他的警惧。让他担任了大军的次将,也为他重掌兵权提供了一个机会。
可是,等他杀了我宋义,真正掌握了大军,要去面对五十万秦军,来一场决定楚国的命运、决定项家的命运的大决战时,他却动摇了,从所未有的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渡河之后能否战胜那五十万秦军,能否实现自己在季父遗体前立下的誓言,能否带着八千江东子弟兵凯旋,能否平定天下。建立他心目中的王朝,属于他项家的王朝。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动摇?是因为兵力的对比太悬殊,还是因为这十五万人马分属于不同的势力,有着各种各样猜摸不透的心思?也许,都有?
项羽没有把握。
十五万人里面。他直接掌握的只有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是以项梁带过江的八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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