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二十九节 封狼居胥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二十九节 封狼居胥 (第3/3页)

一声厉喝,战刀划过一道闪电,嚓的一声,一劈而下。

    蒲类王急冲的身子忽然停住了,他高举着弯刀,看着保持着最后劈杀姿势的桓楚,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精甲缓缓的裂开,一片接一片的甲叶散落在地,看着皮甲里的皮袄发出撕裂的声音,然后看到一股血箭喷了出来。

    “吁——”蒲类王的喉咙里吐一声叹息,高高举起的刀慢慢的放了下来,插在地上,庞大的身躯跟着缓缓的跪倒,头无力的靠在了刀柄上。

    桓楚冷笑一声,直起了身子,还刀入鞘,萧公角看看蒲类王,又看看桓楚,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好……刀!”

    摆了半天造型的桓楚一听,气得抬腿就要踢,这时,萧公角吐了一口气,又说了一个字:“法!”

    “这还差不多。”桓楚撇了撇嘴,收回了已经抬起的腿,一摆手:“这个狗头归你了。”

    左贤王一口气奔出二十里去,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杀,这才停住了脚步,看着身后稀稀拉拉的一千多残兵,他的后背全是冷汗。他看了看已经看不到的战场,犹豫了片刻,带着人折向西,渡过了余吾水。他知道吕释之和傅宽就在后面,难保他们为了追上匈奴人不会昼夜兼程,自己好容易才逃出来,再被他们吃掉,那可太不值得了。

    左贤王失魂落魄的向西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他只知道,自己的驻地再也不属于自己了,王庭,也不再属于匈奴人了,楚军占据了王庭,这次大战,匈奴主力损失一尽,再也没有能力和楚人争锋,就算楚人退回中原,他们也无法应付其他的部落,东胡、丁零人会将他们吞并掉。

    左贤王只走出一百多里,就遇到了冒顿。看到左贤王,冒顿吃了一惊。

    “你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你的人马呢?”冒顿指着左贤王身后零落的队伍。

    “我的人都在这里了。”左贤王原本和冒顿并不好,冒顿想做单于,对他这个左贤王来说,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为此他在头曼面前没少说冒顿的坏话。可是到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什么单于,都是一场梦,现在这个梦已经被楚人当头一棒打醒了,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单于呢?”冒顿一把揪住左贤王的衣领。

    左贤王的目光很呆滞,他看看面露凶光的冒顿,愣了半天才说:“你说哪个单于?”

    “哪个单于?”冒顿也愣了。

    “嗯,你阿爹已经死了,现在的单于是蒲类王那条笨狗,不过,他这个单于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我也不太清楚,说不定,他那颗狗头已经被楚人砍掉了。”

    “楚人?你们和楚人交手了?是不是吕释之?他们不是还在五百里以外吗?”

    “吕释之?”左贤王这时才清醒一些,他拨开冒顿的手,冷笑了一声:“什么吕释之啊,是项羽,是项羽的人马。”

    “项羽?”冒顿眼珠一转,不信任的看着左贤王:“怎么可能,项羽只有七千多人,他怎么可能不等吕释之来就攻击你们?你们至少有五万人啊。”

    “不信你去看。”左贤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说给冒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要说你不相信,就连我这个亲眼看到的人也不敢信,楚人的骑兵居然厉害到了这个地步,五千人说转向就转向,比我们匈奴人来得还流畅。一下子就吞掉了我两千多人,两千多人啊,就象一片树叶,一下子就被卷走了,连个水花都没翻。想不通啊,想不通啊,究竟我们是草原人,还是他们是草原人?”

    冒顿见左贤王疯了一样的自言自语,皱了皱眉头,立刻让人去打听,然后带着人马火速向战场接近。离战场还有二十里的时候,他接到了回报,蒲类王的大军已经被楚军击溃,蒲类王、日逐王战死,右蒲类王以及其他诸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冒顿惊骇莫名,和左贤王一样,他既然亲耳听到了这个消息,还是不敢相信,项羽七千骑兵击溃了六万匈奴人?就算匈奴人一路逃命,那也不可能是这个战果啊。

    斥候的另一个消息让冒顿没有时间吃惊太久,楚军吕释之部和傅宽部已经赶了过来,离此不到一百里。冒顿一听,头脑立刻清醒过来,他取消了前去偷袭项羽的计划,带着自己的人马以及一路收拢的残兵火速向西。在走之前,他再一次凝视着远处姑衍山起伏的山影,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王庭陷落了,龙城陷落了,长生天抛弃了匈奴人,他们不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吕释之和傅宽带着骑兵赶到的时候,项羽已经打扫完了战场,统计出了结果。是役,歼灭匈奴主力四万余,俘虏万余,逃走的匈奴人不到五千人,缴获战马两万多匹,当场斩杀蒲类王、日逐王等七王,俘虏左犂王等五王,楚军战死三千余人,受伤千余,损失战马四千多匹,桓楚、萧公角轻伤。

    吕释之和傅宽面面相觑,他们从心底里都不敢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事实摆在他们眼前,草原上到处都是的血迹也历历在目,余吾水里随时可见的尸体也无声的证明着这个结果,但是他们还是想不通,这一战是怎么打的?

    “二位君侯莫急,到时候会有详细的战报的。”项羽微微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承蒙二位远来支援,籍感激不尽。虽然你们来得稍微迟了一些,但是你们一路赶着匈奴人豕突狼吞,疲于奔命,立功在先,要不然,我又怎么能击败他们呢?说起来,是我抢了你们的功劳。请二位放心,籍会在奏章中向大王说明此事的。”

    “不敢。”吕释之和傅宽虽然有些惋惜,还是心悦诚服的还礼:“君侯神勇,我等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

    项羽心中快意非常,脸上却不露一点,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二位过奖了。能立此功,一是大王英明,治国有方,诸公勤政,是以财赋充足,军械精良,二是诸位通力合作,让匈奴人疲于奔命,三是将士用命,奋不顾身,这才让我有机会扬国威,破匈奴,哪里是什么神勇,不过是机缘凑巧而已,你们不要听那些流言蜚语。”

    傅宽摇摇头笑了:“君侯,这可不是什么流言蜚语,这是大王亲口对我等说的。”

    “哦?”项羽一听是共尉说的,倒不免好奇起来。

    “那还是大王亲征匈奴的时候。有一次众臣闲坐,说起各人长短,诸将都说大王能文能武,用兵无迹可寻,信手拈来,却又妙手天成。可是大王却说,要说用兵,他只能算是二流。”

    “他只是二流?”项羽更好奇了,他对共尉用兵的能力也是比较尊崇的,总觉得他是少有能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人,当今世上,罕见其匹,可是共尉却说自己只是二流,他这个标准也太高了。“他如果是二流,那还有谁敢称一流?”

    “两个人。”傅宽举起两根手指,笑着说:“大王说,论战略,指挥几十万大军如臂使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当推韩信韩君侯。论战术,三五万精锐以少胜多,摧枯拉朽,当推项君侯。”

    项羽一愣,举着酒杯的手滞住了,胸中涌起一阵激动。那个时候,他还是共尉的敌人啊,共尉却在臣子面前这么推崇他?他一直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敌人,而是当成一个英雄,一个比他自己用兵还要高明的英雄。他当初在萧山说的那些话,原来都不过是激将法而已。

    唉!什么英雄,我的心胸,比起他来差了何止一筹啊。

    项羽放下酒杯,长叹一声,起身离了座位,走出大帐,向着咸阳的方向,两手相搭,举起额前,然后深深的施了一礼:“臣项侯籍,谢过大王知遇之恩,臣愧不敢当。”

    吕释之、傅宽等人见他如此郑重,也都跟着恭敬的行礼。

    项羽行完礼,又嘘唏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来,红着眼睛,不好意思的对吕释之等人说道:“籍感于大王的情意,有些失态,还请诸位见谅。”

    “不敢,君侯与大王虽然义为君臣,却亲若兄弟,我等羡慕不已啊。”

    “哈哈哈……”项羽大笑:“不错,我有这样的兄弟,确实是人生一大快事。籍无以为报,想请诸位襄助,明天一同去封了狼居胥山,然后将匈奴人的祭天金人给大王带回去,以作新年贺礼,可好?”

    桓楚首先大笑起来:“正当如此。听说那金人可不小,能值一大笔钱啊。大王为了我等出征,要向商人们捐助,那些商人还搞出点事来以示不满,我们将金人扛回去,也好替大王还点债。”

    大帐里静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能掀翻帐篷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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