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驿中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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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谋巴蜀,这是苻坚的作为。但张宾的这个战略总体来说比刘渊和苻坚的都要高明,他没有刘渊直下洛阳的急躁,也就消减了晋室渡江而走的决心;他举巴蜀之地而下荆、襄,如此一来,就算南方偏安,也将时刻面临腹心之处的严重威胁。

    顶级谋士不愧为顶级谋士,纸上谈兵的功夫果然天下无敌!刘越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不过他被雨水浸湿的身子被风一吹,微微的凉意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孑然和单薄,他轻轻笑了笑,没有再对张宾的所谓上等富贵置评一个字,只是看着外面的大雨,淡淡地说道:“先生好意刘某心领了,富贵非我意,功名如浮云,刘越别无他图,安安稳稳做个官,能混到有脸回洛阳的刘家就足够了。”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刘越慢悠悠地吟诵了一首后世的《西江月》,转脸朝张宾轻声说道:“我现在这里有个参谋的位置,你想不想屈就一下?”

    “这首诗听得让人气魄俱销。”张宾呆呆地坐在石桌旁,闭着眼沉默了半晌,长叹了口气,悠悠道:“张宾饱读经史,少有雄心,常对诸兄弟夸耀才比子房,只恨未遇汉高祖。可惜命运多舛,功名难就。早年曾任中丘王帐下都督,不得志,故而因病免官。病愈后,虽多方求仕,但豪门贵勋莫不视张某为下才,百言不能用其一二,整日文书案牍,四方奔走,事晋之心由此而竭。”

    “后偶遇一邋遢老道,极善观星测命之法,他对我说,时下井宿内天狼暴涨,弧矢动摇,或主天下将乱,胡兵大起之象,于是说我以晋命将终,天命出于胡,力劝我往并州一行。于是我越冀并之高山,历经万险投于刘渊帐下。谁知刘渊看似雄主,实多忌惮,结果一计未用而强被驱逐,足见这天命攸归,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你一个小小的县主簿,中尉司马,自身尚且难主,却能许我一参谋之位,可见你的格局比左国城的大。”张宾一撩衣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掷杯笑道:“我也走累了,既你有收留之心,看在杏花烧的份上,张某就欣然应下了,权且在你这里混上一阵子吃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