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佰零四章 惨白

    第四佰零四章 惨白 (第3/3页)

就这般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她演唱,看着她被请到楼上,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将陈昊玩于股掌……。

    是了,别人不知道“不夜天”背后的人是谁,他却是一清二楚。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幽灵,萧氏企业的第二股东,萧然最好的兄弟,那个男人,危险而充满秘密,却是因为她的一首歌,将“不夜天”彻底为她敞开大门。从此,她成了“不夜天”最传奇的驻唱歌手。

    而陈昊,也一步一步帮她彻底走近了萧然……。

    这是很久之后,他才慢慢领悟过来的。那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她聪慧静妖。

    从来,她的任何一步,都不会任意妄为。去“不夜天”不是偶然,亦不是随心所欲,只是,那一晚的歌,原本是她给陈昊下的饵,她却不知,他在台下,亦是鬼迷心窍,从此神魂颠倒。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一见钟情?

    只不过,那一晚,恰好,你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自此,如跗骨之魂,如影随形,再难取舍……。

    身边狂躁叫喊、音乐鼎沸,他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那双透出魔力般的眼,哪里还有半分冷然,全然成了另一个人一般,那么炙热、那么狂野、那么纯粹!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他默默地笑起来,像是窥探到最不可思议的秘密,忘却了未来,忘却了身份,忘却了一切,唯有一个念头——三十年后,你逾不惑,我近天命,到那时,若是我还能依旧坐在台下,听你唱歌,为你鼓掌,该有多好?

    想到此,他扯了扯嘴唇,一口饮尽杯里的酒,只是,到时不知你是否还愿意看到我,愿意再对我唱上一首离别之曲。

    那晚,他大醉而归,混混沌沌间,梦里全是她的声音。笑着的,冷着的,唱着的……。

    自此,统统刻在他脑子里,如中蛊一般,再也拔出不得。

    人不能有奢望,贪图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便会成痴成念。

    他自小,便无欲无求,最多是看着父亲不易,愿意出手帮个忙,谁知道,这一帮,便是颠覆。

    再见面,正逢冷家老爷子生日宴会,他父亲看着冷桩髯被云溪挽着一路谈笑风生,对他深深摇头,没见过哪家这么娇宠姑娘的。她,是最好的着手点。

    冷家最受宠的女孩,比嫡子还得脸面。亦是他父亲,指定让他往来的对象。从一开始,他知道她名字的那一瞬,便注定,这是一场惨淡。

    只是,当他自己亦弥足深陷的时候,才发现,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却千倍万倍的娇宠她。唯愿她这辈子心想事成、平安悠然、富足喜乐……

    苍白透明的脸,漆黑浓密的发,他躺在那里,就如第一次和她见面时一样,温润如玉、清雅入画。

    云溪侧头,看了一眼心电图,微弱得几乎让人怀疑,下一刻,是不是立刻就停止了颤动。

    只有呼吸器里微弱的水蒸气,似乎还显示着,詹温蓝仍有几分活命的可能。

    鎏金一脸难受地望着云溪,“你出去转转吧,我看着他就好。”

    她男友亦坐在旁边点头:“你伤口没好,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我和鎏金在这,你放心。”

    放心?

    云溪皱眉,看了一眼鎏金和他眼底的不忍。想了想,到底没开口解释,但是却领了好意:“那我出去了。”

    伤口在脚上,她不方便站立,便在医院就医后,直接要了一个轮椅,好在操控容易,轻轻一扭便出去了。

    门还未阖上,一双如玉般优雅的手,便落在她背后的扶手上,自然而然地推着她前进。

    云溪没有一丝惊奇,只是对门口守卫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清浅悠然、恣意高洁,却是惊得那几个人浑身一抖,差点吓得面无人色。

    直到,峤子墨和冷云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那八个人才颤栗地互看一眼,下意识地搓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吓死我了!”

    即便是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也不如boss嫂那通透至极的一眼来的可怕。

    八人几乎无意识地碰了碰怀里的枪,确定武器在那,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了安全。那种强迫式的自我安慰,功能浅薄的很,却有一种由衷的逃过一劫的感触。

    原以为,boss板起脸来简直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现在看来,boss嫂的威力,绝不在其下……。

    忽然有点同情地看了看远处走廊尽头,不知道boss今晚是否能安然度过。

    峤子墨一路推着她,安静地漫步在伦敦最著名的私立医院中,走廊尽头,转个弯,便是此间医院风景最美的地方,一排排的高树下,修剪完善的园艺,看得人再坏的心情都没由来的会好。

    终于,来到一处喷泉旁,他停下了脚步。晚上的灯光打在喷泉上面,颜色出奇的美。

    云溪看了一会,终于抬头:“你故意的?”

    “嗯。”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是早上帮她热牛奶时应的那一声轻声应答。

    “子弹只偏了两公分,他差点真的救不回来。”云溪挑眉,这人做了坏事,倒是挺坦然。

    “总想了断了他。”其实,挺想亲自动手的。念念不忘又如何?既然当初选择了背叛,就该退出历史舞台。

    “你是在吃醋?”云溪越发好奇自家这位未过门的先生,今天是怎么了,突然玩起了惜字如金?

    “还记得我在河边遇见你的时候的情景吗?”他忽然低头,慢慢俯身,看进她的眼底最深处……

    “云溪,不要憋着,哭出来!你给我哭出来!”从来吊儿郎当的冷偳将一套大衣披上她的身上,死死地将她捞出水面,摸着她身上的那血,直到确定那是事先安排好的血袋,才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那是一场他们提前设计好的戏码,当场揭穿詹温蓝的一切之后,借着“挡枪”之举,让他彻底撕心裂肺。

    可明明一切都如她所料,她也完好无损地从河里爬出来,却忽然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于是,像是没有听到冷偳的话一般,抬头静静地望着天空。

    冷偳只当她还停留在刚刚的设计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让詹温蓝尝到什么叫“绝望”。

    他却在岸边看得一清二楚,她是彻底被伤了。

    那一枪,不仅仅是对詹温蓝的复仇,更是她自己对自己的鞭笞。

    他后来天南地北地跟着她,飞来飞去,却迟迟打不开她的心。无数次的想到那晚,都恨不得直接一枪崩了詹温蓝!

    他差点因为这个男人,和她这辈子,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