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绮语道温存闻香止步晚妆悲薄价泣粉成痕

    第十四回 绮语道温存闻香止步晚妆悲薄价泣粉成痕 (第2/3页)

?”李吟雨道:“哪要得了几间呢,一间就够了。”厉白道:“却又来,这里两间屋,我们各人一间,还不行吗?”李吟雨笑道:“我是愿意,不过两间屋只有一扇门进出,朋友来了,很不雅观。”厉白把脸一板道:“什么不雅观啦!大概你我的熟朋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借此把它闹开了也好。你们今日说恋爱自由,明日说社交公开,难道都是假的吗?你要知道两性恋爱,这是天经地义,男女在一处交朋友,交得密切了,自然有身体上的结合,这是极普通的事,什么希奇?人家看见,口里就不说,心里谁不知道。所以我看见旧社会上的女子,为了礼节上的拘束,把神圣的恋爱,情愿牺牲,真是得不偿失,太不会打算盘了。有一班人,也知道恋爱是宝贵的,又要顾全什么贞操两个字,只好暗中和情人往来,其实这种事,也决计瞒不了人的,到了最后,反惹得这万恶的社会,送你偷人养汉四个字,真是气死人。男人勾引女人,至多不过调戏的名词,女子要和男子结合,就叫偷人,简直当贼看待,这是什么话?

    我为矫正这种恶风俗起见,和谁恋爱,老老实实就和谁恋爱,完全公开,不作那些鬼鬼祟祟的样子。我绝不能承认偷人那两个字的名词。我们两人在一处住,就在一处住,别人管得着吗?什么叫不雅观!“这一派大道理,说得李吟雨哑口无言,只对厉白嘻嘻的笑。厉白笑着说道:”你也没有话说了吧?“说着将房里门框上电机子一扭,里面屋子的电灯亮了起来,她就走进里面去换裙子。她回头一看,门帘子没有放下来,便隔着屋子叫道:”密斯脱李,你进来,替我放下门帘子,免得伙计乱闯进来。“李吟雨听了厉白的话,当真走进来,把门帘子放下来。只见床上叠着棉被,把枕头堆得高高的,厉白枕着枕头,仰着半边身子,横躺在床上,一只脚悬在床沿上,一只脚却伸出去勾床面前那个小方凳子。李吟雨见她勾了许久,没有勾着,便弯着腰替她把凳子端了过去。厉白看见,伸脚趁势将李吟雨的腰一句,李吟雨不曾提防,身子往前一撞,脚一滑,上半身便倒在床上,一个脑袋,直伸到厉白怀里。李吟雨埋怨道:”你这人真是冒失鬼,倘若腰硌在床沿上,那可不是玩儿的。“

    厉白一只手按着他的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笑着问道:“我问你,刚才你在女子改造会,为什么和秦漱石那样客气?”李吟雨被她按着,站不起来,连忙捉着厉白的手,说道:“摸得人家的脸,怪痒痒的,快别动手,有话好好的说罢。

    要不然,我就要胳肢你了。“厉白听了这话,先笑起来,赶快放了手。李吟雨站了起来,把两只手东指西戳,往厉白脖子上胁下腰下,四处乱揣,厉白在床上把口笑得茶杯那样大,满床乱滚,两只脚就像踏自行车一样,也是上上下下的乱蹬,口里不住的求饶。李吟雨道:”你要我饶你也容易,必得叫我一声哥哥,我才住手。“

    厉白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喘吁吁的说:“哥……哥,好……哥哥,这还不成吗?”

    李吟雨这才住手。厉白坐了起来,一面理耳朵边的鬓发,一面指着李吟雨笑道:“你闹得够了,我非重重罚你,不能让你走。”李吟雨道:“罚我什么事,你说。”

    厉白道:“罚你和我写两封信,一封写给庞总长,一封写给汪督办。写完信,还得替我在煤油炉子上熬一锅莲子粥。”李吟雨道:“现在已经七点钟了,再要做这些事,到了什么时候呢?”厉白道:“不要管他什么时候,反正你不替我做完了,我不能放你走。”李吟雨没法,只得一样一样替她去做。到了十一点钟,两个人才把莲子粥,吃下肚去。李吟雨笑道:“现在没有什么事了,可以放我回去吧?”厉白道:“你要走,只管走。”李吟雨偏着头,斜着眼晴望着厉白笑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不知道你赏脸不赏脸?”厉白听了这话,眯着眼晴一笑,说道:“你瞧,这一副骨头!什么要求,这不是废话吗?干脆你就……”李吟雨笑道:“那固然是一桩事,还有一层,我这两天实在穷得厉害,你若手中方便,务必借十块钱给我使,等我好去还些零碎小债。”厉白听了这话,猛然伸出手来,揪着李吟雨一只耳朵,笑着骂道:“你这坏透了的东西,哪回都是这样问我借钱。”李吟雨缩着脖子把两只手掩着耳朵,嚷道:“哎呀哟,耳朵揪掉了。”厉白道:“别嚷,仔细隔壁屋子里人听见。”便放了他的耳朵,握着他的手,正色说道:“玩笑归玩笑,说真话归真话,你若真没有钱用,在我这里再拿十块去,也不算什么。可是我刚才所说,叫你搬来住的话,你究竟意思怎样?”李吟雨道:“只要能把那边公寓里的账开销清楚,你要我什么时候搬来,我就什么时候搬来。但是,我很不愿意和你说这句话,免得你又说我在你面前敲竹杠。”厉白道:“这也很容易,倘若你真欠公寓里的钱,我明天可和你一路去算账,欠他多少,我替你还他多少,这你也就无话可说了吧。”

    李吟雨听了这话,心里想道:“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在外面七拼八凑弄来的钱,我实在用的不少,对于人家,不能不拿出一点良心来。”心里这样一想,就觉得她的这张大嘴,也并不讨厌,便又坐下了。和厉白找些闲话谈谈,一直谈到两点钟c再要走时,共和饭店早已关了门。一宿无话,到了次日,李吟雨只得和厉白一路回公寓去,把欠账算清。从这天起,他们就实行合作。

    当他们实行合作以后,约摸有两个星期,外面说女子改造会的闲言阐语,实在不好听。谁知就在这个时期,女子改造会,忽然分裂为二。另外成立了一个女子解放会。女子解放会的会长,正是秦漱石,却与她的好友厉白,处于政敌的地位。外间看见这种的现象,都十分叹惜,说是政治这样东西,真是参与不得的,连所谓水做的女孩儿家,一做了政客,也会内哄起来。这话一传到新闻界耳朵里去了,也有许多人要打听真相,以便揭破外面的疑团。

    也是事有凑巧,女子改造会的厉白,这时忽然发出一大批请客帖子,就在会内,开一个茶话会,招待新闻记者。接到帖子的人,看见上面大书厉白谨订,知道她是一个异性的时髦人物,无论识与不识,早就愿莅会,瞻仰一番。况且逆料这回招待,与女子改造会的分裂必定有关,也应该去看看,以便为女子参政历史上,多留一点材料。所以这日到会的新闻记者,居然有二三十位。一会儿,大餐桌子上,茶点摆好,厉白穿了一套灰色哔叽衣裙,头发烫的蓬蓬的,擦了一脸的粉,十分素净。走了出来,站在主席台,对来宾一鞠躬。当时劈劈啪啪,满座就鼓起掌来。厉白便开口说道:“鄙人今天约诸君前来,蒙诸君惠临,十分感谢。诸君职务很忙,我也是很知道的,倘若没有不得已之处,也不敢轻于奉请,现在我有一桩事,要求诸位帮忙,望诸君念我是个弱者,要尽力援助才好。”大家听了这话,都吓了一跳,想道:“糟了,许是她要藉口会里经费支绌,请我们捐款,或者要我们在报上和她鼓吹,也未可知。”都在大悔此来上当。厉白接上说道:“我为什么事要求诸位援助呢?

    这句话,说来也长,我现在简单的报告诸位。不是别的什么事,就是我的未婚夫,被人引诱,现在不认我了。“说到这里,嗓音就硬了。那些来宾,高高兴兴而来,以为厉白必有一番大议论,不料说了出来,原来是这一回事。大家打一个照面,不好做声,顿时桌子底下,却好像打无线电一样,你敲敲我的腿,我敲敲你的腿,忙个不了。厉白接上说道,”我的未婚夫是谁?大概在座的人,也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今日我正式宣布出来,他姓李,名字叫做吟雨,本来是我一个同学。我看见他很好,就和他订交为友。这是两性恋爱的初步,诸君不少个中人,当然是知道的。“这句话说完,当时就一阵鼓掌。厉白又接上说道:”从此以后,我们感情逐日进步,就有了婚约。近来我们为合作办事便利起见,并且住在一个旅馆里。无论如何,我们有了夫妇的关系,是很明白的了。不想我们会里,有一个秦漱石女士,她竟做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实行勾引我的未婚夫。其初我以为他们不过精神上的结合,还没有**上的关系,谁知前几天晚上,密斯脱李却有一晚上没回来,我就有点疑心。到了第二天一早,他才走了回来,就告诉我说有一桩急事,要十块钱用,叫我借给他。我说:“你昨天晚上,准是闹了什么岔子吧?钱是有,你必须说出用途来,我才能拿出来。‘这句话,我原出之无心,以为他或者在外面赌钱输急了,借了人家的钱,等着要还。谁知他听了这句话,涨得满面通红,赌咒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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