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布疑阵

    第16章 故布疑阵 (第3/3页)

    “不信,泰德。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我所能做到的就是:我相信这一事实,即你相信,”他眼睛转过去把丽兹也包括在进去,“你们俩都相信。”

    “我要寻找真相,否则我会被杀死,”泰德说,“我的家人会跟我一起死去。在现阶段,听到你说你没有一个确定的意见,这使我感到有一点儿安慰,总算向前进了一步。我现在试图让你明白的,是指纹和声音波纹图无关紧要,斯达克也知道这一点。你说到要排除不可能的,留下的就是答案,不管它看上去多么不可信,但你并没这么做。你不接受斯达克,而他是你排除其他可行性之后留下的。让我这么表述,庞波,如果你有那么多证据表明你脑中有一个肿瘤,你会去医院做手术,即使你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庞波张开嘴,摇摇头,又闭上嘴。客厅里只有钟声和双胞胎的咕噜声,泰德突然觉得他度过了所有的成年时光。

    “一方面,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是一桩刑事案,”泰德继续轻声说,“另一方面,你们从电话上的声音毫无根据地假定他‘恢复了理智’,他‘现在知道他是谁了’。你还是相信这假定,而无视所有的证据。”

    “不,泰德,不是这样的,现在我没有接受任何假定——不接受你的、你妻子的,更不接受打电话那个人的,我的选择仍是开放的。”

    泰德用大拇指指指身后的窗户,透过轻轻飘动的窗帘,他们能够看到州警察的汽车,那是保护泰德家的警察用的。

    “他们怎么样呢?他们的选择仍是开放的吗?我真希望你留在这儿——我愿意拿你换整整一军的警察,因为你至少一只眼半开着,他们是完全闭上的。”

    “泰德——”

    “别在意,”泰德说,“那是真的。你知道……他也知道,他会等待。当所有的人都认为事情结束了,波蒙特家安定了,当所有的警察都撤离了,这时,乔治·斯达克会到这里。”

    他停下来,他得脸阴暗复杂,庞波看到遗憾、决心和恐惧交替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我要告诉你们俩。我完全知道他想要什么:他要我以斯达克笔名再写一部小说。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但如果我认为有好处的话,我会试一试的,我会扔掉《金狗》,今晚就开始写!”

    “泰德,不!”丽兹喊道。

    “别着急,”他说,“它会杀了我的。别问我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但如果我的死亡能结束这一切,我仍然会试试。但我不认为会那样,因为我根本不认为他是个人。”

    庞波沉默不语。

    “好啦!”泰德说,他的神情就像一个人结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我不能写,我不愿写,我不应该写,这意味着他将到这儿来。当他到来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泰德,”庞波艰难地说,“你需要用正确的眼光看待这事,当你明白后,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就像早晨的一场恶梦。”

    “它不是我们需要的眼光,”丽兹说。他们看着她,发现她在默默地哭泣,不是很厉害,但在流泪,“我们需要的是谁去绞死他。”

    六

    庞波第二天凌晨两点钟回到家。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发现安妮又忘了接通防盗警报。他不想为此说她——她的偏头痛最近变得更频繁了——但他认为他早晚得说她。

    他手里拿着鞋子,像飘一样的往楼上走。

    他的姿态非常优雅,和泰德的笨拙完全相反,他很少显露出这种优雅;他的**好像知道行走的秘密,他的心灵都为此感到尴尬。现在,在寂静中,没有必要隐藏它了,于是他幽灵般轻巧地走着。

    走到楼梯中间他停下……又走下楼梯。在客厅边他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和几个书架,但很合他的需要。他努力不把工作带回家,但往往做不到,但他总是努力这么做。

    他关上门,打开灯,看着电话。

    你不会真的这么做,是吗?他问他自己。我的意思是,现在差不多是半夜了,这家伙不仅是个退休的医生,他是一个退休的神经科医生。你把他叫醒,他会骂死你的。

    这时,庞波想起丽兹·波蒙特的眼睛——她乌黑的、惊恐的眼睛——决定他还是要打电话。也许这会有好处,半夜打电话会使布里查德医生意识到这事的重要性,因而认真考虑。庞波然后在合适的时间给他回电话。

    谁知道呢,他带点儿幽默地想,也许他喜欢半夜被叫醒呢。

    他从制服上衣口袋拿出那张纸,拨打布里查德的电话号。他这么做时站着,准备迎接那愤怒的沙哑声音。

    他白担心了,留言机又插进来,重复了一遍同样的信息。

    他沉思着挂上电话,坐到桌子后面。台灯在桌面上投下圆的光圈,庞波开始在这光中做各种各样的动物影子——兔子、狗、鹰,甚至一个挺像的袋鼠,他的手具有同样的轻巧优雅,这是他一个人放松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在那些灵巧的手指下,动物门似乎排队走过光圈,一个接一个。这种游戏总是使他的孩子们着迷,也经常使他焦虑的心情平静下来。

    现在它没有起作用。

    “胡夫·布里查德死了,斯达克也杀了他。”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他想,如果谁拿枪顶着他的头,他会承认有一个幽灵,但不是一个能一跃而过整个大陆的超人幽灵。他能想起好几个半夜开电话留言机的理由。避免半夜被像庞波警长这样的陌生人打扰,这并非不是理由。

    “对,但他死了,他和他的妻子。她叫什么?赫尔佳。“我可能在玩高尔夫球,天知道赫尔佳在干什么。”但我知道赫尔佳在干什么,我知道你们俩在干什么。你们喉咙被切断,躺在血泊中,客厅墙上写着一排字。它是:麻雀又飞起。”

    阿兰·庞波打了个冷战,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仍打了个冷战,就像电穿过他全身一样。

    他打通怀俄明州查询台,得到福特·拉马里镇警长办公室的电话,又打过去。一个睡意朦胧的调度员接的电话。庞波说了自己的身份,告诉调度员他在找谁和这人在哪儿住,然后问布里查德医生和他妻子是否在他们的度假名单上。如果医生和他妻子出去度假了——现在正是度假季节——他们可能会通知当地警察局,要他们注意空房子。

    “好吧,”调度员说,“为什么你不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得到消息后给你回电话。”

    庞波叹了口气,这是例行程序,存粹是浪费时间。这家伙在确认庞波身份前不想告诉他有关情况。

    “不,”他说,“我是从家里打的,现在是半夜——”

    “这儿也不是中午,庞波警长。”调度员简洁地回答。

    庞波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他说,“我还相信你的妻子和孩子并没睡在楼上。这么做,我的朋友:给缅因州警察局打电话——我给你电话号——查对我的名字。他们会给你我的工作证号。我十分钟后回电话,这样我们可以交换口令。”

    “告诉我电话号码,”调度员说,但他听上去很不高兴。庞波猜他可能打扰了这人看午夜节目或本月的《阁楼》杂志。

    “这是有关什么事的?”调度员问。

    “谋杀,”庞波说,“而且很紧迫,我不是为自己的健康而给你打电话,伙计。”他挂上电话。他坐在桌子后面,边玩动物影子边等待。时间过得似乎非常慢。过了五分钟,书房门打开,安妮走了进来,她穿着粉红色睡袍,看上去像个幽灵,他又打了个冷战,似乎他看到了未来某种不愉快的甚至危险的东西。

    如果他追逐的是我,我会有什么感觉呢?他突然想到。是我、安妮、陶比、陶德呢?我会有什么感觉,如果我知道他是谁……而别人都不相信我?

    “庞波?这么晚了,你坐在这干什么?”

    他微笑着站起来,轻轻地吻他我。“等着药劲消退。”他说。

    “别瞎扯,说真的——是有关波蒙特的事吗?”

    “是。我在努力找一个医生,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我总是打到他的留言机上,所以我给警长办公室打电话,看看他们是不是在他们的度假名单上。电话另一头的先生正在验证我的真实身份。”他关心地看着安妮,“你怎么样,宝贝?今晚头疼了吗?”

    “没有,”她说,“但我听到你进来。”她微微一笑,“如果你愿意,你是世界上最安静的人,庞波,但你无法让你的汽车也那么安静。”

    他拥抱她。

    “你想喝杯茶吗?”她问。

    “天哪,不。如果你愿意,来一杯牛奶吧。”

    她出去一分钟后,拿着一杯牛奶回来了。“波蒙特先生长得怎么样?”她问,“我曾在镇上见过他,他妻子曾到商店买过东西,但我从没和他说过话。”那家商店是一个叫波丽·查默丝的女人开的,安妮在那儿兼职干了四年。

    庞波想想。“我喜欢他,”他最后说,“开始我并不喜欢他——我认为他是个冷血动物。但我是在最困难的环境下见到他的,他只是……有点儿冷淡,这也许跟他的职业有关吧。”

    “我非常喜欢他的书。”安妮说。

    他扬起眉毛:“我不知道你读过他的书。”“你从没问过,庞波。当另一个笔名曝光后,我读了用另一个笔名写的书。”她很不高兴地皱起鼻子。

    “写得不好吗?”

    “可怕,吓人,我没有读完,我不敢相信这些书是同一个人写的。”

    “宝贝,”庞波想。“他自己也不相信。”

    “你应该回去睡觉了。”他说,“否则你醒来后又会头痛。”

    她摇摇头。“我认为头痛怪物已经走了,至少暂时地。”她低头瞟了他一眼。“你上来时我还会醒着……如果你很快上来的话。”

    他握住她一个rx房,吻吻她张开的嘴唇。“我会尽快上来。”

    她离开了,庞波发现已过了十分钟,连忙又往怀俄明州打电话,还是那个睡意朦胧的调度员接的电话。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朋友。”

    “没有。”庞波说。

    “愿意给我你的工作证号吗,警长?”

    “109-44-205-me。”

    “我想你是真的。很抱歉让你过这些无聊的手续,庞波警长,但我想你能理解。”

    “我理解。你能告诉我布里查德医生的情况吗?”

    “啊,他和他妻子在度假名单上。”调度员说。“他们在黄石公园野营,一直到月底。”

    哎,庞波想。你瞧,你半夜在这儿疑神疑鬼。没有割开的喉咙,没有写在墙上的字,只有两个出去野营的老人。

    但他并没有感觉轻松,至少下两周,很难找到布里查德医生。

    “如果我要给他留个话,你认为我能做到吗?”庞波问。

    “我想可以。”调度员说。“你可以往黄石公园管理处打电话,他们会知道他在哪儿,或应该在哪儿。也许要费点儿时间,但他们会为你找到他的。我见过他一两次,似乎是个很可爱的老人。”

    “啊,这很好。”庞波说。“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就是干这行的。”庞波可以听到翻动纸的声音,他能想象出这个看不见脸的人又捡起《阁楼》杂志看。

    “晚安。”他说。

    “晚安,警长。”

    庞波挂上电话,望着黑乎乎的窗外,坐了一会儿。

    “他就在那儿,再什么地方,他在走来。”

    庞波又一次想到,如果他自己的生命——还有安妮和他的孩子们的生命——处在危险中,他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他知道,而别人都不相信他所知道的,那么,他会是什么感觉。你又把工作带回家了,亲爱的,他听到安妮在他心中说。

    说得对。十五分钟前,他还确信胡夫和赫尔佳·布里查德倒在血泊中,但事实证明他错了,他们今晚平静地睡在黄石自然公园的星空下。直觉太多了,它们就会逐渐减弱。

    “当我们发现真是怎么回事,当我们发现了符合自然规律的解释时,泰德也会有这种感觉。”

    他真这么想吗?

    对,他下了决心——他真这么想,至少在他头脑中,他的神经末梢却不那么确信。

    庞波喝完牛奶,关掉台灯,到楼上。安妮还醒着,脱得一丝不挂。她把他抱进怀中,庞波高兴地让自己忘记一切。

    七

    两天后,斯达克又打来电话。那时,泰德·波蒙特在大卫商店。

    大卫商店是一家夫妻店,离波蒙特家一里半。当去布鲁厄的超级市场太麻烦时,人们就去这家商店。

    泰德是星期五晚上去那里买六瓶百事可乐、一些炸马铃薯片和调料,保护他们家的一位警察和他一起前往。那天是六月十日,晚上六点半,天空还挺亮。夏天又来到了缅因州。

    警察坐在车中,泰德走进商店。他找到了汽水,正在看一排排调料,这时,电话响了。

    他立即抬起头,想:啊,好吧。

    柜台后的罗莎丽拿起电话,说你好,听了一下,然后把电话递给他,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他又被梦幻般的预感吞没。

    “电话,波蒙特先生。”

    他感到很镇静,心脏猛跳了一下,但只一下,现在它又以正常的速度跳动着。他没有出汗。

    没有鸟群。

    他没有感到三天前的恐惧和愤怒,没有问罗莎丽是不是他妻子的电话,要他再买些鸡蛋或漫画。他知道是谁。

    他站在计算机旁,计算机绿色的屏幕正在宣告上周没有中奖者,本周彩票的总金额已达到四百万元。他从罗莎的手中接过电话,说:“你好,乔治。”

    “你好,泰德。”声音中还有些南方口音,但乡下口音已完全没有了。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答案,我们不必玩游戏,对吗?那已经太晚了。”

    “也许我想要听你大声说出来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回来了,泰德觉得自己被吸出身体,沿着电线被拉到他们中间的地方。

    罗莎丽走到柜台的另一端,她从一堆纸盒中拿出几条香烟,放到长长的货架上,装得好像没在听泰德谈话,但装得很拙劣,让人觉得好笑。鲁德娄中每个人都知道泰德处在警察保护之下,而且谣言已经满天飞了。有些人认为他将因贩毒而被捕,有些人相信他犯了虐待儿童或妻子罪。可怜的老罗莎丽极力使自己显得和蔼有礼,泰德已经很感激她了。另外,他看她时觉得有一种变形的感觉,好像把望远镜拿倒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又潜入电话线,和狡猾的乔治·斯达克相遇。

    狡猾的乔治,在这儿麻雀又飞起来了。

    他极力抑制这种感觉。

    “说吧,乔治。”他说,对他自己声音中流露出来的愤怒感到惊讶,他有点眩晕,但他的声音却很清醒,“大声说出来,为什么不呢?”

    “如果你非要我说的话。”

    “我要你说。”

    “该写一本新书了,一本新斯达克小说。”

    “我不这么认为。”

    “别那么说!”斯达克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我已为你画了一幅图画,泰德,我为你画的,别让我在你身上画。”

    “你死了,乔治,你应该理智地死去。”

    罗莎丽稍稍转过头,泰德瞥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她又急忙掉头看烟架。

    “别胡说八道!”这声音真的很愤怒,但除了愤怒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呢?有没有恐惧?痛苦?还是两者都有?还是他只不过自己骗自己?

    “怎么啦,乔治?”他突然嘲笑道:“你的高明主意失败了?”

    斯达克不吭声了。泰德确信那句话让他大吃一惊,乱了阵脚,至少在那一瞬。但是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让他吃惊呢?

    “听着,伙计,”斯达克终于开口了,“我将给你一周时间开始动笔。别以为你能糊弄我,因为你不能。”的确,乔治很生气,泰德也许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但现在他只觉得非常高兴,他达到目的了。在这些恶梦般的亲切谈话中,他不是惟一感到孤立无助的人,他伤害了斯达克,这非常好。

    泰德说:“你说得对,我们俩别想糊弄对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向糊弄对方。”

    “你有一个创意,”斯达克说,“在那该死的家伙敲诈你之前,你就有了。关于结婚和装甲车的那个创意。”

    “我已仍掉笔记本了,我跟你已经完了。”

    “不,你仍掉的是我的笔记本,但那没关系,你不需要笔记,它会是一本好书。”

    “你不明白,乔治·斯达克死了。”

    “是你不明白,”斯达克回答,他的声音轻柔、阴沉、一字一顿,“你有一个星期。如果你没写出至少三十爷手稿,我会来找你,伙计。只是不会从你开始——那太容易了,太容易了。我会先折磨你的孩子们,他们将慢慢死去。我会这么做的,我也知道怎么做,他们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们在折磨中慢慢死去。但你会知道,我会知道,你的妻子会知道。我下一步将折磨她……在我折磨她之前,我会享受她。你知道我的意思,老伙计。当他们完全死了,我将折磨你,泰德,你的死会是空前绝后的。”

    他停下。泰德可以听到他在喘粗气,像热天里的一条狗。

    “你不知道鸟吗?”泰德轻声说,“那也是真的,对吗?”

    “泰德,别瞎扯。如果你不赶紧开始,许多人会受到伤害,时间不多了。”

    “啊,我在洗耳恭听呢,”泰德说,“我所奇怪的是,你怎么能往克劳森和米丽艾姆墙上写却不知写的是什么。”

    “你最好别瞎扯,我的朋友,”斯达克说,但泰德能感觉到这声音后的困惑和恐惧,“他们墙上什么也没写。”

    “啊,对。那上面写有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乔治?我认为你不知道的原因是因为那是我写的。我认为我的一部分在那里,我的一部分在那里注视着你。我想我是我们俩中惟一知道麻雀的,乔治,我认为也许是我写的。你要考虑一下……认真考虑一下……在你开始推我之前。”

    “听着,”斯达克平静而坚决地说,“好好听着,先是你的孩子们……然后是你的妻子……然后是你。赶紧开始写另一本书,泰德,那是我给你的最好的忠告,是你一生中最好的忠告。开始写另一本书,我没有死。”

    停了很久。然后他轻轻地、字斟句酌地说:

    “我不想死。所以你回家削好铅笔,如果你需要什么灵感的话,想想你的小孩满脸玻璃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该死的鸟。忘掉它们,开始写作。”

    咯嚓一声响。

    “**的。”泰德对着挂断的电话低声骂道,然后慢慢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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