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2/3页)
巴比正经八百地说:“你只会加倍的爱护它。”
我从冰箱里为每个人取出一瓶可乐那啤酒,欧森除外。以它的吨位,每~次至少可以灌下一瓶啤酒不会有事,但是它今晚必须从头到尾保持清醒的头脑。其他的人则迫切需要来点啤酒壮胆。我站在水槽前撬开瓶盖,天边亮起闪电,闪光中,我看见拱着背的身影在沙丘与沙丘之间穿梭。
“它们来了。”我说,一边将啤酒端到桌上。
“它们通常需要一些时间壮胆才会采取行动。”巴比说。
“我希望它们等我们吃完晚餐再行动。”
“我的肚子饿扁了。”萨莎附和。
“照你这么说,在这种非疾病的过程当中,到底会出现哪些症状呢?”巴比问。“我们身上会不会长出像木耳一样的怪瘤?”
“有些人会经历心理上的堕落,就像史帝文生那样。”我说:“有些人会在身体上产生细微的转变。据我所知,也有可能会产生重大的转变,不过每一个人的症状都不相同,有些人是真的没有受到感染,有些人即使感染了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有些人则完全变了一个样。”
萨莎用手指感觉巴比的衬衫袖子,露出欣赏的神情,巴比得意地说:“布料上刻画的图案是尤金·沙维基(sugenesavge)著名的壁画,画名叫‘岛屿飨宴’(isladfeast)。”
“好有格调的扣子。”她愈说愈有兴致。
“格调一流。”巴比非常赞同她的看法,一边用手指摩擦其中一枚黄褐色带有条纹的扣子,脸上露出收藏家骄傲的笑容,显然对它的质感相当满意。
“就像椰子壳般光滑。”
萨莎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餐巾纸放在桌上。
空气又湿又黏。你可以感觉到暴风雨的外皮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再过不多久就要爆破。
在吞下一口沁凉的可乐那啤酒之后,我对巴比说:“好罢,在我把其余的故事告诉你之前,欧森要为你做一些示范。”
我把欧森叫到身边。“客厅的沙发上有几个椅垫,其中一个是我送给巴比的礼物,你可不可以去把那个榜垫拿过来?”
欧森轻快地走出房间。
“这在搞什么鬼?”巴比感到莫名其妙地说。
萨莎端着啤酒坐下来,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等着看就知道罗。”
她的点三八手枪就放在餐桌上,她展开餐巾纸将它盖起来。“等着瞧吧。”
巴比和我每年固定会在圣诞节交换礼物。每次交换一份礼物。
由于我们彼此衣食无缺,礼品的价值和实用性完全不在我们考虑的因素之列,重点是看谁能买到最低级的拍卖品。这个神圣的传统从我们十二岁的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巴比的卧室里有一张架子,上面陈列着所有我送给他的低级礼物;唯一让他觉得不够低级的一件东西就是那个符垫,所以没有收藏在陈列架上。
欧森嘴里咬着那个不够低级的符垫回到厨房,巴比接过椅垫,力图做出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这只十二英寸大小的符垫正面是一幅简单的刺绣,是某位热门电视传道家用来募款的商品之一。精致的方框里绣着斗大的几个字“耶稣吃掉罪人,吐出被拯救的灵魂”。
“你觉得这种礼物还不够低级啊?”萨莎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
“很低级是没错,”巴比说,坐着将装满弹药的皮带系在腰际上。
“不过还不够低级。”
“我们的标准可是很高的。”
在送给巴比那个椅垫的隔年。我送给他一个猫王艾维斯诺里斯莱(elvispresey)的瓷器塑像。艾维斯穿着最著名的银白色赌城秀服,坐在他过世时的马桶上;他双手合十做祷告状,抬头望着天空,头顶上还有一圈光环。在这场圣诞佳节的礼物竞赛中,巴比始终处于劣势的地位,因为他总是坚持到正式的礼品店选购他心目中完美的低级品。由于我的xp症,邮购是我唯一的选择,透过各式邮购商品目录,你能找到林林总总多得足以放满国会图书馆书架的低级礼品。
巴比拿着椅垫在手里兜了一圈,皱着眉头对欧森说:“好把戏。”
“不是把戏。‘俄说:“卫文堡一直在进行的各种实验,目的之一就是提升人类和动物的智能。“
“胡扯。”
“我说的是实话。”
“疯子。”
“一点也没错。”我指示欧森将椅垫放回原处,然后到巴比的卧室,用鼻子将门问旁边推开,然后把黑色皮鞋的一只拿过来,巴比当年买这双鞋,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除了夹脚拖鞋、凉鞋、运动鞋之外,没有一双像样的皮鞋可以穿去参加我母亲的丧礼。
厨房里弥漫着技萨饼的香味,欧森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烤箱。
“放心,绝对有你的一份。”我向它保证。“快去。”
正当欧森即将跨出厨房时,巴比忽然开口:“慢着。”
欧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不只是鞋,光是皮鞋还不够,我要在脚的那只皮鞋。”
欧森喷了一声,仿佛在表示这点复杂性哪算什么,毫不犹豫地出发执行它被指派的任务。
太平洋外海上,从天空而降的闪电如同一道金色的阶梯划下海面,仿佛在揭示天使的到来。接捷而至的雷声把木屋的玻璃窗震得嘎嘎作响,轰隆隆的声音在木屋的围墙里维绕。在这片气候温和的海岸线上,如此轰天雷动的暴风雨实属罕见。一场狂风巨浪显然即将来临。
我把一罐干辣椒屑放在餐桌上,然后摆上纸盘和供萨莎放被萨的隔热垫。
“蒙哥杰利。”巴比说。
“取自于一本以猫为主题的诗集。”
“听起来好假。”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可爱啊。”萨莎反对他的说法。
“毛球。”巴比说:“这才叫做猫的名字。”
狂风骤起,鼓动屋顶上的通风口盖,屋檐下也传来淋淋的风声。
我好像听见远处猴群刺耳的叫声。
巴比将一只手探到桌底下,将原先放在椅子旁边地上的猎枪重新握好。
“毛球或靴子,”他说:“这些才算道地的猫名字。”
萨莎用刀叉将一片熏香肠被萨切成小碎块,放在一旁冷却准备给欧森吃。
这时拘狗嘴里叼着一只皮鞋回到厨房,它把反鞋献给巴比,是左脚没错。
巴比拿着那只鞋子把它丢到垃圾桶里。“我不是因为咬痕或狗的口水才这么做。”他向欧森保证。“这双皮鞋,我原本就不打算再穿。”
我想起发现葛洛克手枪在我床上时旁边放的那只托尔枪支专卖店信封,信封有些潮湿,而且上面有奇怪的凹痕,原来那是口水和齿痕,是欧森将父亲的手枪放在我一定会看得到的地方。
巴比走回到餐桌旁,盯着我的狗看。
“你说呢?”我问。
“说什么?”
“你知道的啊。”
“非说不可吗?”
“对”
巴比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像是被一波巨浪当头棒喝,随后所有脑浆又被反浪吸得一干二净。”
“你表现得太棒了。”我夸奖欧森。
萨莎用手挥捩欧森的那一份披萨,以免上面的起司烫伤它的嘴。
然后她将盘子放在地上。
欧森兴奋地甩动尾巴,在桌脚和椅脚之间甩得劈哩啪啦作响,向我们证实了高度智商和良好餐桌礼仪之间丝毫没有关连。
“丝绒。”巴比说:“又简单又像猫的名字,丝绒。”
我们吃技萨喝啤酒,在餐桌上三根蜡烛闪动的微光中,我极尽目力地浏览父亲写在黄色笔记纸页上的卫文堡简报,他很简洁地描述卫文堡从事的活动,包括研究计划出乎意料脱轨所酿成的灾祸,以及母亲在整件事当中参与的程度。虽然父亲不是学理工出身,只能用外行人的用语转述母亲告诉他的事情,但是整个简报为我提供了非常丰富当的资讯。
我说:“昨晚当我问史帝文生是什么害他变成这个样子,他回答我‘一个死不了的送货小弟。’”他指的其实是逆向病毒。显然,母亲运用反向替换基因的选择性特质,研究出一种新的逆向病毒。
当我从父亲的简报书抬起头来时,萨莎和巴比一脸茫然地盯着我。
他说:“欧森可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可是我只不过是个大学的辍学生。”
“我只是个dj”
“而且是个很棒的dj”
“谢谢你的夸奖。”
“只不过你放太多克里斯·艾萨客的歌了。”他补充说道。
这一回的闪电又快又直地直劈入海,仿佛一道载满火药失速下坠的火电梯,在撞击地面的一刹那急遽引爆。整个半岛都随之跳动,木屋也跟着摇晃,雨点和爆破的碎裂物一阵呼啸地打在屋顶上。
萨莎看着窗外说:“搞不好它们不喜欢下雨天,说不定它们会走开。”
我伸手探人挂在座椅上的夹克口袋,取出手枪,放在桌上随手可及的地方,然后学萨莎用餐巾纸将枪盖住。
“基因疗法最常使用在临床医疗研究上,科学家们运用各种基因疗法对抗不同种类的疾病,包括爱滋病、癌症、和遗传性疾病等等。这个作法的原理是,假如病人体内某种基因发育不全或完全欠缺某种基因,我们可以用完好的基因取代他体内的坏基因,或者注入他体内缺少的基因,以增强细胞对抗疾病的能力。这个作法已经在临床上得到令人振奋的结果,有愈来愈多成功的小案例,但是也有失败的例子,导致令人咋舌的意外发展。”
巴比说:“现实生活里总是有那么一只酷斯拉,这一分钟,东京市还熙熙攘攘洋溢着欢乐和繁荣的气氛,下一分钟,整个都市就被巨型衡妈的大脚碾平。”
“问题出在将健康的基因移植到病人体内的这道手续。他们通常使用破脚的病毒作为携带基因进入细胞的媒介。也就是所谓的逆向病毒。”
“破脚的病毒?”巴比听得一头雾水。
“也就是已经无法繁殖的病毒。这么一来,对人体就不会造成伤害。当它们将人类基因载入细胞体内时,能够让基因与细胞内的染色体紧密捻接。”
“送货的小弟。”
“这些送货员达成任务之后,”萨莎接着问:“是不是应该死掉呢?”
“有时候它们没有这么轻易就死掉。”我说:“而且可能会导致发炎或强烈的排斥反应,严重时甚至会将基因送达的细胞毁灭。于是有些科学家们开始研究改进的方法,试图使逆向病毒更类似替换基因。替换基因撷取自个人体内的遗传基因,它们本身已具有复制和与细胞内染色体结合的功能。”
“酷斯拉就是这么来的。”巴比用戏渡的语气对萨莎说。
她说:“雪人,你怎么会懂这些事情?不会是读那几页东西两分钟就有的心得吧。”
“当你觉得这些研究报告有可能救你一命的时候,即使内容再枯燥,读起来照样津津有味。”我回答:“要是有人能研究中个方法,用正常的复制染色体取代我体内残缺的基因,我的身体就能自动分泌可以修复紫外线伤害的酵素。”
巴比接着说:“那样一来,你就再也不是黑夜怪客了。”
“我就可以和怪物身份说拜拜。”
在倾盆大雨撞击屋顶的声音之上,后面阳台忽然传来劈哩啪啦的脚步声。
我们朝声音的来源一转头,刚巧看到一只大恒河猴从阳台地板跳上靠近厨房水槽的窗台。被雨淋湿的毛皮乱糟糟的,看起来瘦骨如柴。它灵巧地站在狭窄的窗台上,一只小手捏着垂直的窗根,用寻常猴子好奇的眼神向屋内窥视,这只猴子外表看起来似乎很正常,除了它凶恶的眼神之外。
“我们愈是不理不睬,它们会愈快丧失耐性。”
“它们愈是不耐烦,”萨莎说:“就愈不谨慎。”
我安然自若地大口咬下第二块洋葱火腿披萨,一边用手指轻敲桌上的那叠黄色纸页。“在创览当中,我无意间瞥到父亲写的这一段,他竭尽他有理解的范围为我解释母亲的这套新理论。她为卫文堡的计划发展出一套研制替换基因的革命性新做法,使携带基因进入病患细胞体内的安全性大幅提高。”
“我这下真的听到大啦妈的脚步声了,”巴比故意夸张地说:“磅!磅!磅!”
窗口上的那只猴子对着我们尖叫c我朝离我们最近的窗户瞥了一眼,没有猴子在那里偷窥。
欧森用后腿站着,前脚趴在餐桌上,拼命向萨莎施展魅功,用丰富表情表示它还要一些被萨饼。
“你该听过小孩子用来分化父母的伎俩吧。”我提出警告。
“我比较像是它的嫂嫂。‘他说:“无论如何,说不定这是它这辈子吃的最后一顿,我们也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假如我们逃过这一劫,这么做就等于树立一个不好的先例。”
第二只猴子跳上窗台,两只都露出牙齿对着我们尖叫。
萨莎挑了最窄的一片被萨,切成小块,倒进地板上的狗盘子里。
欧森面带忧虑地看了窗口的猴息子一眼,不过即使在这些末日怪猴的环伺下,它的胃口丝毫不减,全神贯注在它的晚餐上。
其中一只猴子开始用手掌在窗玻璃上韵律地拍打,而且比先前叫得更大声。它的牙齿看起来比一般的恒河猴要长和锐利,威力足以让它扮演掠食者的角色。这个特征或许是卫文堡那些武器研发人员游戏式的研究成果。在我眼里,我看到的是安淇拉的喉咙。
“它们可能想藉此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萨莎说。
“除非它们打破玻璃,否则屋内没有其他入口。”巴比说:“假如它们胆敢闯进来,我们一定会听到声音。”
“又是雨声又是敲玻璃的声音,这么嘈杂,我们听得到吗?”她怀疑地说。
“我们绝对听得到。”
“除非万不得已,我们绝不能轻易散开,”我说:“它们聪明得很,知道个个击破的道理。”
我眯着眼睛望向离我们最近的窗户,仍然没有猴子在那个区域出没,只见阳台外的沙丘风雨交加。
水槽边上,其中一只猴子抓着窗榻转过身。它发出像嘲笑般的尖锐叫声用屁股对着我们,把它那**裸、光秃秃、奇丑无比的屁股贴压在玻璃窗上。
“那么,”巴比问道:“你闯进神父公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意识到时间有限,我很快地将发生在阁楼、卫文堡和曼纽。拉米瑞兹家的事—一交代过去。
“曼纽,这个双面人。”巴比说,感慨地摇摇头。
“恶——”萨莎用嫌恶的语气说,不过这不是她对曼纽的评语。
窗户上,那只公猴子对着我们将丰沛的尿液酒在玻璃上。
“唁,这倒是新把戏。”巴比说。
水槽边的窗口上,愈来愈多的猴子开始跳到半空中窥探屋内,就像热油锅中的爆米花,蹦起来又掉下去。它们吱吱喳喳地尖叫,感觉起来似乎有一大群,虽然每次出现在窗口的都是同样的六只猴子。
我灌下最后剩下的一点啤酒。在这种情况下,要保待心情的冷静可以说一分钟比一分钟困难。我怀疑自己有没有足够的精力和专注力冷静地出击。
“欧森,”我说:“你不妨到屋里四处巡视看看。”
它听懂我的意思并立即出发巡视。在它走出厨房之前,我说:“不要逞英雄。要是你发现什么事不对劲,就拼命地狂吠,然后赶紧回到这里跟我们会会。”
它走出我的视线之外。刹那间,我立刻觉得很后悔派它出去,虽然我心里知道这是正确的抉择。
第一只猴子排完膀跳的尿液之后,换第二只猴子转过来面对厨房并开始洒出它的水柱。其余的猴子则在一旁的栏杆和阳台的屋梁上荡来荡去。
巴比坐的位置正对着餐桌旁的窗户。和我一样,他的眼神也不时朝那块意外安静的区域探索。
闪电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不过海面上轰天的雷声依然不绝于耳。
这样的气氛显然让猴群更加兴奋。
“我听说布莱德·彼特(bradpitt)的新电影很卖座。”巴比说。
萨莎说:“我还没看。”
“我一向都是等录影带出来才看。”
它们试着打开后面阳台的后门。门把被扭动得嘎嘎作响,但是门锁牢牢地领着无法打开。
水槽边窗台上的猴子跳开。另外两只跳起来的猴子取代它们原先的位置,同时间始朝着玻璃撒尿。
巴比说:“这部份我可不负责清理。”
“这个,我也不要清。”萨莎坚持地说。
“或许它们用这种方式把攻击性和愤怒发泄完之后就会离去。”
我揣测说。
巴比和萨莎显然在同一家补习班上过如何做出怀疑表情的课程。
“或许没这么容易。”我连忙修正。
黑暗中一颗像樱桃果核大小的石头忽然从天外飞来,砸在其中一扇玻璃窗上,原本在窗台上偷窥的猴子纷纷跳走避开火线攻击。
更多的小石子迅速纷至沓来,感觉起来就像是遭受冰雹撞击。
距离我们最近的窗户却完全没有受到石头攻击。
巴比从地上抬起猎枪并将它放在大腿上。
就在一阵枪林弹雨的石头大战达到顶峰时,却猛然停止。
猴群疯狂的尖叫声愈演愈烈,几乎到了狂喜的地步,它们的声音充满超自然的诡异,和死气沉沉的黑夜融合成一股邪恶的魔力,勒令谤泪大雨对木屋发动前所未有的大肆袭击,教人听了胆战心惊。无情的雷声轰隆隆地打碎夜空的躯壳,给予闪亮的电叉可趁之机再度刺人天空的**。
突然间,一颗比先前攻击行动中更大的石头击中水槽边的一片玻璃,发出啪地一声。第二颗大小相仿的石头接踵而至,砸得比第一颗还用力。还好它们的手很小,无法操作手枪;而且它们的体重过轻,铁定会被射击的后座力震得猴仰马翻。不过,以这些家伙聪明的程度,绝对明白手枪的目的和操作方式。幸好卫文堡那帮人没有选用猩猩做实验。要是让他们想到这个主意,势必会毫不迟疑地争取这个计划的赞助金,他们不仅会为猩猩们提供武器操作的训练,甚至会传授它们设计核子武器的细节。
同一片玻璃又先后遭受两颗石头击中。
我不禁伸手去碰触系在腰间的行动电话。总该有人可以求救吧。但是不能叫警察,也不能向联邦调查局请求协助。如果让前者知道了,可能反而会出动警力为猴群提供火力掩护。就算我们能联络到最近的联邦调查局办事处,而且让自己听起来比宣称被外星人绑架听起来具可信度,同样可能是向敌人自投罗网;曼纽。拉米瑞兹说决定任这场恶梦自生自灭的是政府的高层人士,我相信他所说的话。
世世代代以来,人们从未如此将自己的责任交托出去,我们将自己的生命和未来托付在学者专家手中,因为他们让我们相信我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对任何重大的社会管理决策做决定。这就是我们懒惰和容易受骗的后果。让猴辈起而统治世界。
一颗更大的石头接踵而至。裂痕随即在玻璃窗上散开,但是并未破碎。
我拿起桌上的两只备份弹匣,分别放入牛仔裤左右两边的口袋里。
萨莎将~只手伸入暗藏左轮手枪的餐巾纸下。我紧跟着她的动作伸手握住我的手枪。
我们彼此交换眼神,她的眼底泛起一阵恐惧的浪潮,我相信她也在我眼中看见同样的汹涌的暗潮。
我勉强摆出自信的笑容,但我的脸就像裹了石膏般僵硬,仿佛轻轻牵动就会四分五裂。“我们会没事的。一个音乐电台主播,一个冲浪狂,加上一个象人怪物,结合起来就是拯救世界的最佳拍档。”
“尽可能,”巴比提醒大家:“不要把弹药浪费在头一两只闯进来的猴子身上。等多几只进来之后再一起解决。尽量拖延。让它们自以为占居上风。多引诱几只泼猴进来。然后让我率先开枪,给它们一点教训。有了这把散弹猎枪,我根本不必瞄准就可以将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遵命,巴比将军。”我戏谑地说。
两颗,三颗,四颗桃子果核般大小的石头先后击中玻璃窗、面积第二大的窗玻璃应声裂开,更多的裂隙紧接着沿着主线散开,如快速分岔的闪电。
想必任何一位医生都会对我此刻经历的生理结构重整;到兴趣。我的胃被挤到胸腔口,不断压迫我的喉咙,而我的心脏则之跌落到原先胃部所在的位置。
接着又飞来半打更大的石头,比以前更用力地砸在两扇大大的窗户上,两片玻璃的碎片应声向屋内四散纷飞。清脆的破碎声猛然迸出,紧接着玻璃碎片如下雨似的掉落水槽,横扫花岗岩面的流理台,洒得遍地都是。甚至有几块碎片飞溅到餐桌上,我连忙闭上眼睛,只听见锐利的玻璃片撞击到餐桌的镍骼声,有些趴答一声掉落在剩余的技萨饼上。
瞬间过后,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两只跟安琪拉描述的一样大小的猴子正在窗口吱吱地尖叫。它们一方面留心破玻璃,一方面注意我们的动静,小心翼翼地翻入厨房,跳到流理台上。狂风随着灌进来,挑起它们被雨水弄乱的毛发。
其中一只猴子望向平常锁住猎枪的扫帚柜。从它们出现以来,尚未见到我们任何人接近那个橱柜,而且它们不可能看得见桌底下放在巴比腿上的十二口径猎枪。
巴比只瞥了它们一眼,显然对隔着餐桌正对面的窗口更感兴趣。
两只已经潜入屋内的猴子拱着背,动作敏捷地在水槽分道扬镳,分别循相反的方向前进。在厨房的微光中,它们邪恶的黄色眼睛看起来就和桌上跳动的烛蕊一样明亮。
往左边走的猴子中途碰到烤面包机,它愤而将机器扫到地上。
插座在插头猛然扯落时进出火花。
我想起安琪拉描述恒河猴拿苹果砸到她嘴唇裂开血流如注的情景。巴比的厨房一向整理得有条不紊,不过要是这些泼猴打开橱柜拿玻璃杯和磁盘砸我们,就算我们手里有枪,还是可能对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被一只像飞盘般飞漩过来的餐盘击中鼻梁,效果大概和挨子弹差不多。
另外两只眼神诡异的猴子从阳台跳上破碎的玻璃窗口,露出长牙对我们嘶嘶叫。
萨莎握着手枪的手明显地在餐巾纸下颤抖,她并不是因为吹入的冷风而打寒颤。
尽管猴子的尖叫喧哗,尽管三月的狂风冷飓飓地灌入破窗,尽管雷声隆隆,大雨叮叮咯咯,我却听见巴比低声唱歌。他丝毫不理会厨房尽头的猴子,聚精会神地盯着餐桌正对面那扇还完好如初的玻璃窗——他若无其事他嘴唇微微张动。
我们愈是无动于衷,它们的胆子就愈大,以为我们被吓得不敢动,站在窗口愈发鼓噪的两只猴子这时也跳入厨房,跟着前头两只猴子分别沿着流理台相反的方向前进,形成每个方向两只猴子的局面。
不知是巴比愈唱愈大声,还是恐慌让我的听觉忽然变得锐利,我居然听出他唱的歌曲“相信白日梦的人”(daydreambeliever)。一首曾经受到青少年青睐的流行老歌,首版由辣猴合唱团演唱。
萨莎一定也听到了,因为她说了一句:“金牌老歌。”
水槽边的窗口又被上两只泼猴,它们攀在窗框上,眼里露出炼狱的火光,充满仇恨地对我们尖叫。
已经在屋内的四只猴子此时叫得更大声,在流理台跳上跳下,不断在空中挥舞拳头,露出长牙,朝我们吐口水。它们很聪明,但是聪明得还不够,它们的判断力很快被愤怒所障碍。
“开打!”巴比下令。
我们一轰而上。
与其从椅子上倒退腾出射击的空间,巴比以敏捷的动作转向侧边,在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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