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凳上的假期

    长凳上的假期 (第2/3页)

势。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也不愿意移动一分一毫。唯一遗憾的是这种躺法,他的目光不得不看到天空和绿树以外的东西,使得他无法在绝对的大自然宁静中因睡意合眼,马可瓦多面前近处有一棵树、高高立在纪念碑上的将军的剑、另一棵树、巨大的广告出租招牌、第三棵树,然后,稍远处,红绿灯那个假月亮仍在眨着它的黄色、黄色、黄色。

    得说明的是最近这段时间,马可瓦多的神经系统十分脆弱,尽管他已经累得要命,但只要浮光掠影,或在他脑袋中飘过一样让他讨厌的东西,他就睡不着。现在让他不舒服的是在那儿一闪一灭的红绿灯。它在下面,距离遥远,眨着一只黄色的眼睛,如此凄凉:其实没有什么好引人注意的。但马可瓦多大概实在是到了神经衰弱的地步,盯着那重复的闪灭:「有那麻烦家伙,我怎么睡得好!」把眼睛闭上,觉得那个愚蠢的黄色在眼皮下闪灭:眨眨眼则看到十来个红绿灯:再睁开眼,还是一样。

    他站了起来。得找个什么幕帘挡在他和红绿灯之间。直走到将军纪念像前环顾四周。在雕像的脚前有一圈桂冠花环,十分厚密,不过已经干枯并凋零了一半,架在粗短支架上,挂有褪色的彩带:「第十五团骑兵荣耀归主周年纪念」。马可瓦多攀爬到底座上,拉起花环穿过将军的佩刀。

    夜班警卫托那昆奇骑着脚踏车巡逻穿过广场,马可瓦多躲到雕像身后。托那昆奇从地上看到纪念碑的影子在动,充满疑惑地停了下来。察看佩刀上的那个花环,觉得有些东西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手电筒照着上方念道:「第十五团骑兵荣耀归主周年纪念」,晃晃头表示赞同便离开了。

    为了让托那昆奇走远一点,马可瓦多又在广场上绕了一圈。在附近一条路上,有一组工人正在修理电车轨道调换器。深夜里,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那一小群男人在焊工气焊机的闪光下蜷缩着,声音在街头回荡然后立即消失,彷佛他们所做的事白昼的居民永远不应该知道似的洋溢一股神秘的气氛。马可瓦多靠近,专注地看着火焰、工人的动作,注意力开始有些迟顿,眼睛也因睡意越来越小。在口袋翻出一根香烟,好让自己清醒些,可是没有火柴。——谁帮我点个火?——他问工人。——用这个?——持氢氧焰的男人说,喷射出一串火花。

    另外一个工人站直,把点着的香烟递给他。——你也值夜班?

    ——不,我做白天的。——马可瓦多说。

    ——那这个时候在这干嘛?再过一会儿我们也下班了。

    回到长凳躺下。现在红绿灯从他的视线中消失,终于可以睡觉了。

    原先他并没有注意到噪音。现在,那个嗡嗡声,像是悲伤的抽噎,连在一起又像是没完没了的在清嗓子,在嘶嘶作响,占据了马可瓦多的耳朵。再也没有比焊铁这种低呢更恼人的噪音了。马可瓦多像原来那样倦曲着,一动也不动,脸埋在枕头沟褶里,无法摆脱,而且噪音不断让他想起那会喷出金黄火花的灰色火焰所照亮的场景,脸上罩着一副墨色玻璃蹲在地上的男人,握在焊工因快速震动而跳跃的手中的焊枪,工具车周围的浅浅光晕,直碰到电线的高高架起的工作台。睁开眼睛,在长凳上翻个身,盯着树枝空隙间的星星。迟钝的麻雀继续在叶间睡着。

    像鸟一样酣睡,有只翅膀让你埋头,一个带叶树枝的世界悬吊在地面世界的上方,只能略略猜出下面发生的事,朦胧而遥远。只要开始不再接受目前的状态,谁知道能到达另一个怎样的境界:如今连马可瓦多也不清楚需要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睡着,就算一种真实和绝对的安静对他也已不足够,他需要的是在静谧中最柔软的沉浊声音,或是飘过浓密灌木丛的一缕风,或是喷涌而出流失在草地上的低语的水。

    脑袋里有个主意,便站了起来。也不完全是个主意,因为那浅浅的睡意让他还十分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