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和叶子

    雨水和叶子 (第2/3页)

似乎又更高更茂盛了。

    回到家里——一间在屋顶上有窗台的阁楼——马可瓦多环抱着盆景刚一出现,小孩们便开始转圈唱歌。

    ——圣诞树!圣诞树!

    ——才不是,你们们想到什么?离圣诞节还远咧!——马可瓦多提出抗议。——小心那些叶子,它们很娇嫩的,

    ——在这个家我们已经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了,——朶米替拉嘟嘟嚷嚷。——你还要带—棵树回来,那只好我们出去啰……。

    ——可是这只是—小盆盆景!我来把它放在窗台上……。

    从房间可以看到植物映在窗台上的影子,但马可瓦多晚餐时看的不是植物,而是玻璃窗外。

    自从他们离开那个半地下室搬来阁楼后,生活状况已经改善了很多,不过住在屋顶下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例如:天花板漏水。水滴固定在四、五个点规律地落下,马可瓦多便在下面安放小盆或长柄平锅。下雨的夜晚,等大家都上床以后,就会听到不同水珠的嘀嗒声,如同风湿病痛的预警器,引起一阵哆嗦。相反地,那个晚上马可瓦多每次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便伸长了耳朶,那个嘀嗒声对他而言是欢乐的音符:因为这告诉了他雨还在下,温柔的、不间断的滋润着植物,把树液推向细细的枝梗,让叶子如帆一般张开。“明天等我一露面,就会发现它已经长大了,”他想。

    尽管他已经预先有了准备,但是早上打开窗户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植物塞满了半个窗户,叶子起码多了一倍,并且不再因为承重而低垂,却是如剑一般挺立锋锐。把植物贴在胸口下了楼,绑在货架上奔向公司。

    雨停了,但天气仍然不稳定。马可瓦多还没离开座椅,又已经落下几滴水珠。「既然对它那么有用,我还是把它留在中庭好了。」他想。

    在仓库时,他不时把鼻子探到面对中庭的小窗外。马可瓦多工作心不在焉,仓库主任可不喜欢。——怎么啦,你今天有什么事,要一直看外面?

    ——长大了!您也来看,伟利哲阜先生!——马可瓦多用手向他示意,压低了声音讲话,好像那盆植物不应该听到似的。——您看它长了多少!哪,是不是长大了?

    ——是,长大不少,——主任也承认了,这对马可瓦多而言是公司生涯中难得为员工保留的快事之一。

    那天是星期六,工作到下午一点结束,直到星期一才上工。马可瓦多希望能把盆景再带回去,可早已经不下雨了,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天空其实并不晴朗,累积的乌云这儿那儿的散布着。他去到热爱气象学,桌上挂着气压计的主任那里。——天气怎么样,伟利哲牟先生?

    ——不好,还是不好,——他说,——而且,这里虽然没下雨,我住的那区却在下雨,我刚刚打过电话给我太太。

    ——那么,——马可瓦多赶快建议,——找可以带着植物再到有雨的地方转—转。——说到做到,回身就又把盆景放到摩托车的货架上。

    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马可瓦多是这么度过的:在他的小摩托车座椅上颠簸着,身后载着植物,观察着天空,寻找一朶他认为最有可能的乌云,在路上追赶直到遇见雨水为止。有时,他转过身来,看见植物又长高了一些:高得像计程车,像小卡车,像电车!而叶子也越来越宽阔,从叶片滑落到他雨帽上的雨水好像在帮他淋浴。

    现在它在摩托车上已经是一棵树了,奔驰在城市裹把交通警察、汽车驾驶和行人弄得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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