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第2/3页)
克劳福德很不情愿她让她走了,但是临别时,从他的神情上看,他丝毫没有绝望,他说话并非心口不一,她也不要指望他会变得理智一些。
范妮现在恼火了。见他如此自私、狭隘地胡搅蛮缠,她不禁有点怨艾。这又是先前令她吃惊、令她厌恶的那种不体谅他人,不尊重他人。这又是先前令她不屑一顾的那个克劳福德先生的德行。只要自己快活,他可以全然没有人情,不讲人道——唉!一个没有情意的人,是不会有什么道义准则的,这岂不是历来如此吗?她的感情若不是另有所属——也许本不该另有所属——他也永远休想得到。
范妮坐在楼上,一边琢磨炉火给她带来的过于奢侈的享受,一边想着刚才的事情。她想的都是不折不扣的真情实事,心里觉得十分悲哀。她对过去和现在都感到惊诧,她在猜想下一步又该出什么事。在紧张不安之中,她什么都想不出个究竟,只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爱克劳福德先生,加上有一炉火供她坐在那里取暖,让她左思右想,倒也觉得颇为快乐。
托马斯爵士只好或者说甘愿等到第二天,再了解两个年轻人交谈的结果。到了第二天,他见到了克劳福德先生,听了他的述说。他先是感到失望。他本来希望情况会好一些。他原以为,像克劳福德先生这样一个年轻人,对范妮这样一个性情温柔的姑娘恳求一个钟头。是不会徒劳无功的。但是,一看到这位求婚者态度那么坚决,满怀信心地定要坚持下去,他又很快得到了安慰。眼见当事人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他也很快放下心来。
他从礼貌,到赞扬,到关照,凡是有助于促成这桩好事的,他是样样在所不辞。他赞赏了克劳福德先生的坚定不移,称赞了范妮,认为这两人的结合仍然是世上最美满的事情。曼斯菲尔德庄园随时欢迎克劳福德先生的到来。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他想多长时间来一次,完全由他决定,全看他兴之所在。对于他外甥女的家人和朋友来说,大家在这件事上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心愿,凡是爱她的人都得朝一个目标努力。
凡是能起鼓励作用的话全都说到了,每一句鼓励的话都给喜不自禁、感激不尽地接受了,两位先生分别时成了最好的朋友。
眼见着这件事已经有了个极其妥当、极有希望的基础,托马斯爵士感到颇为得意,便决定不再强求外甥女,不再去公开干涉。范妮有那样的性情,他觉得要影响她的最好办法,就是关心她。恳求只能来自一个方面。她很清楚一家人的心愿,一家人若是能宽容一些,就会最有效地促成这件事。因此,基于这个原则,托马斯爵士利用第一次和她说话的机会,为了能够打动她,以温和而严肃的口吻说:“范妮,我又见到了克劳福德先生,从他那里了解到你们之间的确切情况。他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年轻人,不管这件事情怎么样,你应该意识到他的情意非同寻常。不过,你还年轻,不知道一般人的爱情短暂多变,不大牢靠,因此,对于他碰了钉子还锲而不舍,你就不像我那样觉得令人惊叹。对他来说,这完全是从感情出发,他这样做没有什么好称道的,或许也不值得称道。不过,由于他做出了这么如意的选择,他的坚定不移也就显得非常可贵了。如果他选择的对象不是这么无可指摘,我就会责怪他不该这么锲而不舍。”
“说实话,姨父,”范妮说,“我感到很遗憾,克劳福德先生居然还要继续——我知道这是给我很大的面子,我觉得自己完全不配受到这样的抬举。可我深知,也对他说过了,我永远不能——”
“亲爱的,”托马斯爵士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必要说这些。我完全了解你的想法,你也必然了解我的愿望和遗憾。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再不谈这件事了。你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也没有什么好心神不安的。你可不要以为我会劝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嫁人。我所考虑的只是你的幸福和利益,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在克劳福德先生来劝你,说你们的幸福和利益并不矛盾的时候,你能容忍他说下去。他这样做有什么后果,那是咎由自取,完全无损于你。我已经答应他,他无论什么时候来,你都见见他,就像以前没发生这件事时那样。你和我们大家一起见他,态度还和过去一样,尽量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他很快就要离开北安普敦郡,就连这点小小的委屈也不会常要你来承受。将来如何很难说。现在嘛,范妮,这件事在我们之间算是了结了。”
姨父说克劳福德先生即将离去,这是范妮唯一感到不胜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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