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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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先征求了儿子的意见。埃德蒙从各方面做了考虑,觉得这样做完全妥当。这件事本身就很得当,选择这个时机也再好不过,他料想范妮一定非常高兴。这足以使托马斯爵士下定了决心,随着一声果断的“那就这么办”,这件事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托马斯爵士有点洋洋得意地回房去了,心想这样做的好处还远不止是他对儿子说的,因为他要把范妮打发走的主要动机,并不是为了叫她去看父母,更不是为了让她快活快活。他无疑希望她乐意回去,但同样无疑的是,他希望还没等她探亲结束,她就会深深厌恶自己的家。让她脱离一段曼斯菲尔德庄园优越奢侈的生活,会使她头脑清醒一些,能比较正确地估价人家给她提供的那个更加长久、同样舒适的家庭的价值。

    托马斯爵士认为外甥女现在肯定是头脑出了毛病,这便是他给她制定的治疗方案。在丰裕富贵人家住了**年,使她失去了比较和鉴别好坏的能力。她父亲住的房子完全可能使她明白有钱是多么重要。他深信,他想出这个试验,会让范妮这辈子变得更聪明,更幸福。

    如果范妮有狂喜之习惯的话,她一听明白姨父的打算,定会感到欣喜若狂。姨父建议她去看看她离别几乎半生的父母弟妹,一路上有威廉保护和陪伴,回到她幼年生长的环境中,住上一两个月,而且一直可以看到威廉,直到他出海为止。如果她有什么时候能纵情高兴的话,那就应该是这个时候,因为她是很高兴,不过她那是属于一种不声不响的、深沉的、心潮澎湃的高兴。她向来话不多,在感受最强烈的时候,总是默默不语。在这种时候,她只会道谢,表示接受。后来,对这突如其来的想象中的快乐习以为常之后,她才能把自己的感受对威廉和埃德蒙大体说一说。但是,还有一些微妙的感情无法用言语表达——童年的欢乐,被迫离家的痛苦,这种种回忆涌上了她的心头,好像回家一趟能医治好由于分离而引起的种种痛苦似的。回到这样一伙人当中,受到那么多人的爱,大家对她的爱超过了她以往受到的爱,可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地感受人间的爱,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是平等的,不用担心谁会提起克劳福德兄妹俩,不用担心谁会为了他们而向她投来责备的目光!这是她怀着柔情憧憬着的前景,不过这种柔情只能说出一半。

    还有埃德蒙——离开他两个月(也许她会被允许去三个月),一定会对她有好处。离得远一些,不再感受他的目光或友爱,不再因为了解他的心,又想避而不听他的心事,而觉得烦恼不断,她也许能使自己的心境变得平静一些,可以想到他在伦敦做种种安排,而并不感到自己可怜。她在曼斯菲尔德忍受不了的事,到了朴次茅斯就会变成小事一桩。

    唯一的问题是,她走后不知是否会给伯特伦姨妈带来不便。她对别人都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伯特伦姨妈,她不在会造成一定的不便,这是她不忍心去想的。她不在的时候如何安排伯特伦姨妈,这是让托马斯爵士最感棘手的,然而也只有他可以做安排。

    不过,他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要是真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总是要坚持到底的。现在,他就这个问题和妻子谈了很久,向她讲解范妮有义务时而去看看自己的家人,终于说服妻子同意放她去。不过,伯特伦夫人与其说是心服,不如说是屈服,因为她觉得,只不过是托马斯爵士认为范妮应该去,所以她就必须去。等她回到寂静的梳妆室,在不受丈夫那似是而非的理由的影响的情况下,不带偏见地好好琢磨一下这个问题。她认为,范妮离开父母这么久了,实在没有必要去看他们,而她自己却那么需要她。至于范妮走后不会带来什么不便,诺里斯太太发表了一通议论,倒是想证明这一点,但伯特伦夫人坚决不同意这种说法。

    托马斯爵士诉诸她的理智、良心和尊严。他说这叫自我牺牲,要求她行行好,自我克制一下。而诺里斯太太则要让她相信,范妮完全离得开(只要需要,她愿意拿出自己的全部时间来陪她),总而言之,范妮的确不是不可缺少的。

    “也许是这样的,姐姐,”伯特伦夫人答道。“我想你说得很对,不过我肯定会很想她的。”

    下一步是和朴次茅斯联系。范妮写信表示要回去看看,母亲的回信虽短,但却非常亲切,短短的几行表达了母亲在即将见到自己久别的孩子时那种自然的、慈母的喜悦,证明女儿的看法不错,与母亲在一起会无比快乐,并且使女儿相信,以前不怎么疼爱她的“妈妈”,现在一定会是一位热烈而亲切的朋友。至于过去的问题,她很容易想到那都怪她自己,或者是自己过于敏感。她也许是由于胆小无助,焦虑不安,而没去博得她的爱,要不就是她不懂道理,在那么多需要母爱的孩子中间,想比别人多得到一点爱。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怎样有益于人,怎样克制忍让,她母亲也不再受满屋的孩子没完没了的牵累,既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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