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 (第2/3页)

摄氏四十度的。”

    “我有三条狗:娜娜、梆梆和小白,也许以后它们会不认识我。可是我爱它们,我要继续耐心地照料它们直到它们重新接受我的新模样。”

    “我的书房里有一万八千册的藏书,虽然我一直没有时间去读。记住,我喜欢歌德、尼采、叔本华、雨果、马克·吐温、巴尔扎克、纪伯伦、加西亚·马尔克斯、曹雪芹、林语堂、罗贯中、蒲松龄、鲁迅、茅盾的书。在我第一个书柜的下层抽屉里的小本上,记着他们所写的书的书名和内容提要。我还喜欢听歌剧和严肃音乐,在书柜里有两个四百五十张激光唱盘。”

    钱先生在他的大脑中又搜索了好一会儿,从一个黑暗的、挂满蛛网的小角落里找到一条:“我也许还有个弟弟活着,也可能死了。以后任何人来冒充我兄弟,都应加以否认。”实际上,钱先生曾经有三个弟弟。一个五岁的时候,因为和钱先生(那时他也还小)争夺糖果,不慎掉下阳台摔死了;第二个活到二十一岁,他们的父亲去世,宣读遗嘱的前一天,这个兄弟推门进屋,被门框顶上的一个电熨斗砸死了——发疯的电熨斗!最小的弟弟主动放弃了继承权,为了害怕那个电熨斗而离家出走,至今没有音讯。所以,钱先生几乎是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时常沉浸在对已故和未故亲人的深深思念中。

    “我没有子女。前来冒充我孩子的人都是为了钱,他们的母亲我一个也不认识。要一口咬定!”

    为了保证把脑子里的一切都一滴不剩地倒进蛋白集成块,钱先生翻遍每一个沟回,认为可以了。蜕皮之后,他将活得像以前一样,就是说:富有、坚定、快乐、老练、聪明,没有人能占他的便宜。

    要知道大人物才能蜕皮,那些穷小子可没份儿。钱先生在蜕皮舱里,显得有些紧张,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刻。

    胖脸医生说:“这对您来说是第一次,可我们已经做了一百多例这种手术——不,根本算不上手术。没有任何感觉,您不用怕,不过是睡一觉,醒来之后,您发现您已经恢复了青春。就是这样,只不过睡一觉。”

    他指点钱先生看那个躺在台子上的新躯体,它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倒像是睡着了。这玩意儿值三千二百万哪!

    钱先生说:“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然啦。”胖大夫说,“这是用您的一个细胞核跟一个无核卵子结合之后培养的,就是您自己。他大脑里空得像一张白纸,就等着您进去啦。”

    钱先生又问:“真的没问题?”

    大夫微微一笑。钱先生点点头。

    几分钟后,钱先生躺进了密封凯夫拉匣子,不再喘气儿了。一个小小的蛋白集成记忆块,被装进大脑里,就像转录一盘磁带那么简单。

    严格地说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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