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影锥下的初潮

    本影锥下的初潮 (第2/3页)

   “痨痿”钻进了一个洞口。小影犹豫了一下,跟上他也往里走。洞道时宽时窄,旁边还有小洞,一些零零星星的戴面具的人在进进出出,也没有谁盘查小影。“痨痿”来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岩石大厅。里面聚集了数百人,基本上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年男人,有的戴面具,有的不戴。

    小影不敢再跟进,躲在大厅门口的一块岩石边偷窥。

    “嗨,欢迎我们的英雄归来!”有个老头黯哑地说。

    “苏轼作证,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了。”另一个老头像鼹鼠一样,一边喘一边吱吱叫。

    “我炸死了三个人!都是被月光蛊惑的民族败类。”“痨痿”得意地说。

    “炸得好呀,是该全面抵制月光入侵的时候了。”

    小影想,同学中竟有“痨痿”这样的危险家伙,以前虽有感觉,但竟没有想到,是如此的凶残呢。他的脸发起烧来。幸好,美国人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也发现,“痨痿”这样的年轻人,在这群老人中间,因为屈指可数而那么的突兀。明显的是,这帮家伙的事业后继无人了,这才是真实的。但他们竟说后继有人!多么的可笑啊。

    “咳咳,我要向你们报告一个好消息。”有个老头说。看上去,像是他们的首领。

    “大伙儿静一静,听他说!”另一个老头嚷道。

    “今年中秋节,他们的末日就要到了!月亮将要消失!”像首领的老头道。

    “他在说什么呀?”许多老头没有听清楚。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洞窟中瓮瓮地回荡。

    “我在说,月亮就要消失!”

    “你这老不死的,你不是在安慰大伙儿吧。没有关系,我们都很坚强哦。”有人呵呵笑起来。

    “虽然要使月亮消失的确非常不容易,但这消息很确实,是科学家精心研究得出的结论。”“首领”正色道。

    听到科学家,小影竖起了耳朵。

    “我们国家哪里还有科学家!都被美国人杀死和流放了。”有人叹道。

    “苏轼作证,是放逐在大漠深处的天体物理科学家传来的话。他们没有死绝。最近,有人越狱了。很不容易呀,他得到了当地穆斯林的帮助。为此付出了十几条生命。我们的同情者刚刚把这个信息传到了这里。它千真万确!”

    “科学家”这个说法使众人肃然起敬。地宫似的大厅里爆发出一片欢呼。老头们兴奋得痛哭流涕。

    小影很紧张,明白了这些人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而他也由此确证了他所一直猜测着的父亲的叛逆性。只是,不知道他们说的科学家中有没有父亲?小影的心都在哭。这时,他听见“首领”又说:“那位值得我们尊敬的人物,是一位专门研究月球的科学家哪,他即将潜入这座城市,来帮助我们实现心愿。”

    “他叫什么名字?”大家问。

    小影的心悠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可惜,还不知道呢。”

    “原来,暂时还是一位无名英雄哟。”

    “月亮一消失,我们便再也不用躲在这地下了。”

    “嗨,等到那一天,一切都会乱的。”

    “天下大乱,天下大治。我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将得到恢复。我们不允许邪毒的月光在十四亿人民的肌体上肆意抚摸么!苏轼作证,女人,大概也要在阳光下重新隶属于她们的同胞男人了。这才是我们以蛰居地下多年的代价,所要看到的结果呀!”

    【五、水中月】

    因洞悉秘密而产生的震惊使小影颤栗。这时,又有人往大厅里走了过来。小影怕被人发现,没有顾上听完,便匆匆离开了。出了洞穴,他飞跑着,着急地想把他了解到的一切告诉遇上的第一个人,而不管他是谁。

    他穿越来时经过的那座密林,却迷了路。好不容易走了出来,面前竟是一片无边无涯的大海横阻。他怔住了。

    在没有一丝人影的海滩上,小影从来没有感到海洋是如此的辽阔,轰隆隆的大海风吹得男孩子的身体像刚出生时一样抖个不停。上弦月如若一件虚无飘渺的物体悬浮在海面上,在静静地、内在地燃烧。这便是由无数女孩子的生命所点燃的皙白火镰刀,而过不了多久它便将成为火气球。它的颜色将发生一种奇妙的转换,红白之间的过渡,必然有一种年轻的瑰丽和**相伴。月亮正是女人的绝妙象征呀,而女人无非是那使行星和恒星正常运行的奇妙机器的一部分,她是宇宙能的猎物,宇宙能则主宰着星辰与潮汐的命运。男人无可奈何的青春就在这巨大能量的齿轮回转中,一点点地悄然逝去,到醒悟的一天,什么都晚了。小影顿然感到,生于此地长于斯时,他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美国的月光逼迫着中国的海洋正在涨潮,哗哗地把小鱼小虾打上岸来。遥远天体的澎湃力量在每一滴水珠里面闪耀,积聚着天地间最大的秘密,而掌握这秘密的人却在大漠深处服刑。汹涌的海潮使小影联想到了人体内部的潮水,泪花立时盈满眼眶,下体也发胀了。当成年男人都躲入地下之后,海便以涨潮的方式痛快地呼吸着,释放着新一代少女对信仰和贞洁的追求,而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月光的魔法传情呀,它一夜间便颠覆了在这块土地上维持了五千年的古老人际关系。月与海以一种大多数中国人所不能理喻的方式交媾了,而这竟是西方与东方的珠连璧合。

    然而这一切将要失去,有人要破坏这美的极致。留下来的将是满天千篇一律的星光,而没有变幻多姿、反复无常的月色,这意味着连夜的灵魂也将被连根拔除,那介于生命与物质之间的经血,便从此不再生动了,永远丧失了它对万物的影响力。这一切都没有了,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连小影也明白,在白昼的阳光下,再大胆的女人也只会故作娇羞。

    他再一次痛彻心腑地哭泣起来。他想,在那个可怕的晚上,将不再有月亮。潮水将无法上举,海将成为死物,如同冷冰冰的断腿。姐姐将无法证明自己的诱惑力。还有更多的人无法证明自己。她们将无法去到月球,无法践行与美国、与宇宙的婚约。

    当然了,还有月饼的美味的失去,那是女孩子们最爱吃的食物呀,五千年来这块土地就没有为她们提供过……一想到女人,小影便觉得整个身心都充盈着一种极其美好的温馨,而又为一种撕裂腰肾的痛苦所折磨。打小以来,他一直是在不可抑止地崇拜着她们和她们的体液呀,这正如姐姐对父亲的崇拜,而后者却是一个谜。

    他又想,月亮会如何消失呢?像宣传车一样忽然爆炸开来么?那截性感的少女断腿又在眼前浮现了。他现在十分后悔,当时没有把它取回来,用福尔马林浸泡在玻璃瓶里,作为永久的纪念品。它就是月亮的一部分。它被妥善地收藏起来,正是天经地义。万一,月亮真如老头们所说的那样消失了,也许,某一天,科学家也能根据这断腿上的一个基因片断,复原出女人对月色朦胧的大千世界的真实记忆。中国也曾被来自美国的月光照耀过啊,那断腿将证明这是不假的。小影又举头看天,见那绝伦之美,那让人心尖打颤的月牙,正风帆一样追逐着一层层逝去的墨绿色海浪,它的身影在浪头劈开时迅速破碎成无数玻璃状的尖细颗粒。小影想像着它们密密麻麻、晶光闪烁地扎在姐姐**上的样子。

    让月亮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究竟有多少呢?少年人小影第一次去思考如此艰深的问题。

    【六、救月】

    他回到家,把看到和听到的告诉姐姐。姐姐笑起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弟弟,你还小呢。”她可怜地看着小影。

    “不,有一位天体物理科学家,越狱了,他要来把月球炸掉,就在中秋之夜。此事千真万确!”小影像一个大人般严肃地说。

    也许是“天体物理科学家”几个字,也许是小影出人意料的认真神态,使姐姐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她立刻背转了身去。小影看见,她的双肩在抽动不止。

    小影产生了一种回忆的迫切**,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忽然为姐姐的抽泣而有些幸灾乐祸,而不再是以前那样满怀顾惜和希冀。他为这种古怪的情绪而陷入矛盾。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他觉得自己也在成为“痨痿”了,便黯然地离开了家。孑然地走在大街上,他又怜悯起姐姐来。他想,就算是为了姐姐,也一定要救住月亮。但是,把这事告诉谁好呢?

    他便去告诉老师。结果是,老师把他臭骂了一顿。他又告诉了几位平时还算比较要好的同学。同学们也不相信。他一不做二不休,便干脆去报告了警察。警察说:“你小子再造谣,把你抓起来!月亮是什么?那是美国的一个州呢。你小子居然敢!”

    谁也不相信他。他是被唾弃的孩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他忽然恐惧地想到,那个越过沙漠朝这座城市而来的科学家,该不是父亲吧?

    危急之中,他想到,干嘛不直接报告美国人呢?就算真的要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了。小影潜意识里一定是在与父亲争夺姐姐。

    但是,他却找不到美国人了。一夜间,仿佛所有的美国人都从这座城市里撤走了,连领事馆门前的哨兵也不见了,空寂的大院里落下了几十只乌鸦。小影大着胆子走进去,发现大楼里每一扇门都紧闭,有的贴着封条。

    难道,精明的美国人嗅到了什么吗?他们都撤回国去保卫月亮了吗?

    城市静悄悄的。大片楼房如若无人居住的空巢,像凝固的海浪一样铺展开来。有一柱鹅黄色的孤烟在笔直地上升。天庭高旷而陷落,如深不见底的废矿坑,上面连一只鸟也看不见。仿佛被无形的乱石淤塞,海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血液的循环堵死了。但忽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婴儿的一声嘹亮啼哭,吹军号一般飞越城市的上空,一直走了十几分钟才完整地通过。在小影看来,这正是大难将临的前兆。

    他愈发不可抑止地遥想着那个涉过大漠而来的剪影般的神秘人物。他仿佛看到他的脚印也是一柱孤烟。寒气四溢的月光正是这道孤烟的加速器。男人长着一脸大胡子,身上附着一种叫做“科学”冥顽凶器,如同那夜中的黑暗密林,将要绞缠住少女洁白素净的咽喉,使她们的满腔热血凝固成僵硬的酱色痂块。

    小影全身流布着一股股针扎般的绝望。那是世界末日就要降临的预感。

    【七、火的怒潮】

    中秋前的那个夜里,小影睡不着。他听见姐姐在里屋不断地翻身。少女身体与床板相与厮磨的动人声音,具有一种至纯肉感的非物质性。整夜,小影口渴得要命,却不敢起床去找水喝。

    那个没能记起的的往事,仍然陨铁般压在小影胸口,仿佛它便是一切根源的根源。

    次日一大早,姐姐便开始梳妆打扮。做头,描眉,涂口红。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就如同要与男朋友作初次的约会。小影在一旁惊愕而默然地注视着。姐姐对着镜子中的小影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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