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过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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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不过是电影 (第1/3页)

    喷气机飞临纽约上空时,我看到下面这座世界名城已是一片废墟,高层建筑物被金属氢炸弹焚烧得一片狼藉,黑色钢筋纷纷外露,像是被啃光肌肉的巨型哺乳动物的肋骨。我在市郊的简易机场下了飞机。一个高瘦的白种美国人举着写有我名字的汉字纸牌正等在出港口。“嗨,是黄中华先生吗?我叫阿伯特。莱格霍恩。”尖嘴猴腮的莱格霍恩咧嘴笑着,看上去却像在哭。来之前,我就打听清楚了,莱格霍恩早先是一个三流电影导演,在好莱坞干不下去了,便开了一家脱衣舞夜总会,赚了一些钱,又用这钱去竞选当了一名州议员。美国战败后,他通过以前建立的私人关系,在托管委员会里谋到了一份做接待工作的差事,算是混口饭吃。

    我和莱格霍恩乘坐一辆北京吉普穿过纽约市区,看到到处都支着临时性的帐篷。联合国工作人员、中国占领军、难民和妓女川流不息。有人在发放粮食、药品等救济物资,有人在进行防疫消毒,有人在把大堆的白人尸体塞进闷罐车,有人在把这一切用十六毫米胶片摄影机拍下来。大喇叭中传来了禁止美国公民上互联网的广播公告。一个研究计算机病毒的美国青年在中央公园被处于绞刑,立即引来了许多人围观。微软和IBM的纽约办事处已被查封了,中国宪兵正把宝钢和中石化的牌子换上去。我以前没有到过美国,这时产生了十分强烈的末世感,觉得像是置身于张艺谋的电影片断之中。

    我稍事休息,便投入了工作。莱格霍恩陪我来到城北,也就是大都会博物馆的旧址处,这里,一家由一汽投资的大型汽车制造厂已显露雏形。美国工人正在中国技术专家的悉心指导下,安装最后几条流水线。这将是战后在美国国土上最先开工的企业。我详细询问了工程的进展情况,记录下来,准备写入调查报告,以向北京大本营汇报。我的材料将是中国制定对美战后政策的重要依据。

    傍晚时分,莱格霍恩陪我登上世界贸易中心。因为战火的关系,那双塔仅剩一座了,工人们正在对它进行维修,以将之改造成一处遗址博物馆,提醒美国人“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塔上,我能清楚地看到停泊在海面上的东方盟军航母,舰桥上高高飘扬着中国、朝鲜、泰国、缅甸和越南人民共和国的旗帜。莱格霍恩看着看着又露出了哭丧的神情。他叹道:“真没有想到这样就战败了。”“你知道你们失败的原因么?”“战线太长,决策失误。雷门斯奈特将军不该攻击苏门答腊和清迈,计算机病毒在那里不起作用。然后我们又在台湾海峡遭到了伏击。

    信息战司令部的头头们刚好被“罗斯福”号接来参加联欢,结果被一锅端了。真惨。这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不,这不是事实。“我微笑着指出莱格霍恩的错误。”战争三分之二的阶段,的确都是你们占据着主动。你们在太空、天空、海洋、陆地和电磁场上把我们打得措手不及。不错,你们一度拥有强大的信息战能力,这几乎使我们绝望。但你们的失败,却是另一个原因所致。“”什么原因?

    “我挺了挺胸,骄傲地一指那些航母:”看看它们吧。祸根是你们自己种下的。“此时,斜阳如火,长天若梦。宇宙万物都沉浸在了遐思妙想之中。世界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我娓娓道来:“战前三十年,你们就把工业化时代的所谓夕阳产业统统转移到国外去了。记得在上个世纪中叶,全世界将近一半的工业品都贴着'美国制造'的商标,在一九六零年,制造业还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二十八点七。但到了战前,就仅占百分之三不到了。你们把化工、钢铁、制铝和汽车这些产业,悉数转移到了亚洲、非洲和南美洲的发展中国家。'美国制造'早变成了'中国制造'、'印度制造'和'巴西制造'。在挺过最初的打击之后,我们便在多年雄厚的基础之上,奇迹般地恢复了这些工业,东方各国联合起来,不再向西方提供原材料和工业制成品。到了战争后期,你们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生产那些海上大家伙了。岂止航母,从坦克到军用汽车,你们的产量都逐日下降。你们无法获取制造卫星外壳所需的钛钢。你们无法得到生产飞机轮胎所需的塑料。最后,你们连机关枪和迫击炮都做不出来了,甚至连打一把刺刀也不行。光是几台计算机,又有什么用呢?你不能说连精确打击导弹上面的螺丝钉,用数字化方式在互联网实验室里就能锻造出来吧?”听了我的话,莱格霍恩默不做声,又摇摇头。我想,他并非不知道这个众所认可的原因,只是不愿意承认吧。整整傲慢了两个世纪的美国人都这个德性。但事实就是如此,又不是电影。

    我们下了世贸中心的残楼,看到小贩们在沿街叫卖一些工艺品,那些玩艺,显示出信息社会曾发展到怎样的一个高峰。这里有鼠标、显示卡、CPU、调制解调器、磁盘和游戏软件。现在,它们除了做文物收藏,别无价值。我买了一些据说是很珍贵的IBM650机使用过的穿孔卡片,准备把它们作为装饰品挂在我北京办公室的墙上。我又买了一个可能是比尔。盖茨使用过的粗瓷茶杯,准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女儿小莉。我带点恶意地问莱格霍恩:“你不想买点什么吗?”莱格霍恩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走到小摊前,拿起了一只ENIAC上的电阻端详。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都阴沉着脸。黑人小贩说:“你是今天第一个来光顾我生意的美国人。我给你打八折。”莱格霍恩说:“我准备把它深埋在我的后花园。上面要插一个十字架的。”我看着莱格霍恩瘦瘦而佝偻的背影,忽然产生了几分同情。

    时间一天天过去,情况不断地好转,有更多的中国企业在美利坚的土地上开工。合众国正在成为战后世界制造业最理想的来料加工基地,或者说,一个世界工厂。我每天工作得非常辛苦,但也十分兴奋。我把我见到的一切写成材料,送达中南海。就在这时,莱格霍恩忽然来找我,说想跟我谈点有关战后经济的问题。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使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晚上,我们找了一家中国占领军家属新开的饺子店坐下。我看见,几天来莱格霍恩又消瘦了许多,面色憔悴。他很局促不安。一坐下来,他便着急地问我是怎么看待未来的?我说,未来这个东西很难说。他又向我打听中国将对美国实行什么政策。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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