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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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呢。”

    【五、黑河】

    第二天,陈刚和李杰踏上了去黑河的列车。

    越往北走,身心就越发有湿漉漉的霉臭感觉。一路上他们还在想,那老人为什么可以把龙的事情告诉萍水相逢的外乡人,却不告诉自己的直系亲属呢?他不相信下一代能够理解龙吗?

    陈刚心烦意乱地把鼻子贴在车窗上。外面一丛丛薄云似的树影掠过,样子跟南方的树种颇有不同。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肥闷积重,下面不知埋有多少中国人、俄国人和日本人的枯骨。这才想到,这是昔日伪满洲国的土地啊。有一队俄罗斯游客也在车上,携带着在哈尔滨疯狂采购的大包小裹。陈刚想,一百多年前,他们也来过,但是拿着枪。五十多年前,龙还在这块土地上漫游。现在,它们在哪里呢?

    列车次日一早来到了黑河,这是一座改革开放后才崛起的边境城市。陈刚和李杰住进了一家招待所。打开窗户,便看到了一条大江。想也不用想,这便是魂牵梦绕的黑龙江了。陈刚头一次看见黑龙江,心里暗暗一懔。

    晶亮的江水仿佛一动不动,就像一张年画。对岸便是异国他乡,匍匐着成片的低矮白色房屋,绿树一望无际,烟筒高耸,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辽阔。

    陈刚张大嘴巴久久地凝视着,想像黑龙江变成了一条巨龙。龙不存在这里,还能存在哪里呢?

    李杰早已按捺不住了,他拉着陈刚奔出招待所。他们沿着江边疾走,互相也不说话。李杰掏出照片,不断与大江作对比,心急火燎的样子。

    这时,在他们的周围,蜃景一般浮现出了广告牌的群阵:柯达,可口可乐,《哈利·波特》,宝洁,海尔,李宁,李小双,李纹……黑河看上去便像是国内随便某个城市。他们也注意到,黑河正在办一个贸洽会。到处是招商的标语,用中、英、俄、日的语言书写着大字。

    那么,龙的照片果真是在这里拍到的吗?龙还会现身于此地吗?它难道没有逃向无人区吗?会否有偷渡的龙?

    第一眼看到黑龙江引起的兴奋消淡了,陈刚和李杰渐渐被失望的情绪包围,便悻然离开江边。

    黑河的主街十分闹热,小贩们在吆喝着售卖俄罗斯商品,比如望远镜、套人、酒壶什么的。有人上来要与陈刚和李杰兑换卢布。没有看到俄国人。据说他们都集中在一个岛上做易货贸易。街头有不少夜总会的招牌,墙上画着暴露的俄国女郎。

    陈刚和李杰走进一家艺术品商店。那里卖的全是低价收购来的俄国知名画家的作品。另外,还有其它好东西,比如二战勋章和十五世纪的民间工艺品等。感觉是,俄罗斯人把他们整个国家都卖了。陈刚和李杰暗暗心惊。

    “有关于龙的图画或者照片吗?”陈刚把龙的照片递给年轻的老板看。那人摇头,说,这种事情,应该去问老人。他们便复来到大街上,问摆摊的老人。但他们也说不知道。

    陈刚想,龙从人类生活中匿迹,的确已经太久了。这或许真的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可能的情况是,寻龙者落伍于时代了。

    “如果去到还没有被现代文明打搅的那些村子里,恐怕还行。”陈刚闷闷不乐地说。

    他在想,传说和照片反映的,当是发生在一个僻远村子里的事情。

    “你说是哪个村子呢?”

    陈刚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是哪个村子。这才知道,他们准备工作远没有做到家。是否应该向当地政府求助呢?看着那些贸洽会广告,他却不想去,去了恐怕也是一无所获。

    “如果真的是发生在抗战时期的事情,当年见到龙的人,怕都老死掉了吧。那个时代的事情,今天怕是真的没有人关心了。”李杰担心,即便找到了那个村子,也没有用。

    “难道,龙就不愿意在和平时代重新现身于年轻人面前,并给他们一些教诲么?”陈刚恨恨地说,眼前又浮现出在大庆见到的那个新新人类。

    “恐怕,龙并不是为着意义而存在的。”

    卖猪肉的李杰说出这样的话来,把陈刚吓了一跳。他想他一定是从《读者》或《青年文摘》一类的杂志上摘录的警句。陈刚班上的学生都是这样的。李杰很要强,把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自学上面,可惜竟没有一个女人慧眼识珠。

    他们有些气馁,便回到了住处。周围都是发廊,浓烈地盛开着女性青春的**之花。他们竟看到了在去哈尔滨的列车上遇到的那个四川姑娘。世界比一节卧铺车厢还小啊。

    不久,夜晚来临了,世界被卡拉OK的声音淹没了,连他们住的这家小小招待所里也有夜总会演出。俄国女子──卓娅和舒拉的后代们──跳起了脱衣舞。中国姑娘都在暗暗忌恨她们抢了生意。

    陈刚和李杰实在睡不着,烦躁地又来到了江边,看见对岸有野狐眼睛般的的灯火。

    堤上有几个日本人在闲逛。又来了一队美国人,扛着摄像机。陈刚心里来回倒腾着一些词句:瑷珲条约,满洲国,中美撞机,老头,默多克,布满电视天线的村子,龙,隐藏起来的龙,龙隐。

    他们回到招待所,电话又响了,问要不要做按摩。他们回绝了。俩人躺在一张床上,搂抱着,睡不着觉,陈刚便想像着龙,想像着龙的爪子像按摩女的十指一样梳理着这世界混沌一片的脊梁,想像着他们明天就要深入龙潭,找到的,恐怕仅仅是龙的尸骨。

    【六、飞龙在天】

    第二天,吃早饭时,却意外地获得了有关龙的消息。在餐厅中,有一个旅游团队,与陈刚和李杰同坐一桌,热烈地讲着对岸的事情。听见陈刚和李杰在说龙,年轻的男导游便插话说:

    “见过。在老毛子那边能见着龙。”

    “你说什么?”陈刚的筷子差点从手中掉了下来。

    “是在老毛子的博物馆里,有龙的尸体。”

    “龙的尸体?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还不是龙的样子。”导游比比划划地说了一遍。

    看到陈刚和李杰显露出那样的一副神情,导游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说,你们要想看真龙,就跟我们一起出境吧,但今天太迟了,过江去玩的人太多了,要等五六天。但等陈刚给了导游三百元小费后,他又说可以马上去了。

    当天他们便办好了各种证件,上了船。这是两层楼的渡船,飘扬着五星红旗,上面载的都是中国游客。旁边还有一艘,是对方的。俄国人扛着蛇皮袋,呼哧呼哧在往船上搬,像是一群群刚刚打到猛犸象的猿人。陈刚和李杰心中滋生了一种强烈的非现实感。

    原本只想在中国境内寻龙,但一念之间便要去国外了,好像是做梦啊。而如今出国竟是这般的容易。

    船儿嘟嘟嘟地一会儿便开过了主航道。黑龙江早先是中国的内河,后来,才成为了两国的界河,俄国人管它叫阿穆尔河。江面白花花的,冒着豆花一样的怪泡,但一直没有龙出现。在那边的入境处,边防人员十分倨傲,中国游客仅等待验证通行就花了两三个钟头。上街后,景色马上便与中国这边不一样了。陈刚记得,这座城市,一个半世纪前还叫做海兰泡。

    导游诡黠地说:“很快便能看到龙了。但是,也有更多的好玩的。”

    来了一个地陪,是一位身高马大的俄罗斯女人。她带领中国游客参观了一些地方,包括纪念碑、广场、领袖塑像等。一路上总是有俄国小孩找大家讨钱或者卖邮票。陈刚和李杰焦急地等待着去博物馆,却不去管俄罗斯人。

    布拉戈维申斯克地质博物馆终于到了,是一座白色典雅的欧式建筑。有关这座远东城市的历史,它怎么从一片荒芜,最后变成了俄罗斯民族的重要聚居地,通过展品而一览无余。陈刚和李杰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去注意动物标本的陈列。

    动物很多,有熊、鹿、狼等,体现出了寒带的特征。据说此地的森林直到今天仍很茂密,野生动物出没无常。但是,龙在哪里呢?

    终于,见到在玻璃柜中,有一个动物的尸体,仅仅是骨架了,样子比较怪异一些。

    讲解员似乎不屑一讲,就带着中国人过去了。大家也都没有留意那家伙。只有陈刚和李杰故意拉在了后面。仔细看,它应该是一头脊椎动物,有一个硕大的脑袋,有匀称的四肢,尾巴很长,像是爬行纲,但又与他们见过的任何爬行动物不同。最让人兴奋的,是它的脑袋上有一个角质物。这骨髂还没有成为化石。

    陈刚举起照相机,正要按下快门,俄国讲解员发出了防空警报般的吼叫:“博物馆里是不让拍照的!”在北京语言文化大学进修过的她用标准的普通话这么说。

    “对不起,我们只是想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呢?”陈刚吓得赶忙收起相机。

    “我们的祖先打死的一种野兽。中国人叫做龙的。”讲解员使劲朝上扬了扬下巴。

    “可是,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便是龙?”陈刚心跳不止。

    “是龙,”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俄罗斯科学院的专家都这么说的。但我们也不知道龙在动物分类学上属于什么。”

    “还想问一问:你们是怎么弄到手的呢?”陈刚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

    “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一八五八年那场俄国与大清的战争中的事情。我们的穆拉维约夫将军把黑龙江里的龙打死了。”讲解员像是有几分得意。

    陈刚心中堵得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事实是,一个半世纪前,无数的龙便嗷嗷叫着,在这一带的河湖、沼泽和森林中出没。那时,这块面积达六十平万方公里的土地还属于中国。但战争毁坏了龙的家园。大清的龙旗没有庇护住它们。作为战利品的龙,真的是很可怜啊。但是,龙的后代却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被人救助且拍下了照片。龙回到了南岸居住,现在,正在被觉醒的人们寻找。

    想到这里,陈刚又有些高兴起来,毕竟,看到了龙,证实了龙。虽然,它在这里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它与熊、鹿、狼等劣等动物并处一室。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值得庆贺的一天。

    “一定不能拍照片吗?就拍一张?”陈刚实在不甘心。

    “不行。”讲解员严正地说。“这是在俄罗斯。”

    在博物馆里,果真竖立着中文的“禁止摄影”、“请勿随地吐痰”的标牌。这样一来,龙连一分影像,也回不去了。陈刚想到,据报道,中国的考古学家、古生物学家正在与俄罗斯同行搞联合调查。他们怎么也没有注意到如此重要的情况呢?

    余下的参观,陈刚和李杰都无心情了。

    吃了晚饭,他们决定到旅馆外面去散步。夜还没有来,俄国的妓女便出现在台阶上了,由一个年轻的中国男人领着,开价是三百元人民币/次。不少中国人大大方方上前询价。还有脱衣舞会,也在卖票了。但更多的中国人还是涌出了旅馆,兴奋不已的样子。

    他们群聚在沿江大堤上,不知要做什么。有的说东北话,有的说江浙话,有的说北京话,有的说广东话,用焦渴的眼神,望着一字线展开来的对岸。黑河的建筑物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中国人是那么的多,在大堤上好像是茂密的灌木丛。陈刚一下觉得这里简直成了中国人的天地。这么多中国人聚在这里,都分不清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了。

    陈刚不禁想起了江东六十四屯,眼前出现的是数千具尸体。转眼看去,见江边还伫立着一尊跃马横枪的军人塑像,双眼炯炯地照射着南岸。那正是穆拉维约夫将军,那位屠龙有功的俄罗斯东西伯利亚总督。一些俄国人,穿着节日盛装,正在塑像下面拍照留影。

    这时,黑龙江上空的飞翔着的晚霞变化了。晚霞主要聚集在主航道的南面。像是千万个品种的菊花,忽啦一声绚烂地开放出来,又如同核聚变的一瞬。有的赤金,有的紫黑,有的桃白,有的颜色是无法形容的。它们在拳缩,在怒展,在波涛般起伏,在银蛇般狂舞,在金鱼般跳跃。说这晚霞是除夕之夜的焰火,也是恰如其分的。总之,那是一个无比繁荣、自足和向上的世界所能展示的奇观美景。大自然像是受着一个皮影戏师傅的调控。江面有些不自在了,水声哗哗的越来越大,使人产生了河图洛书即将浮出的预感。陈刚和李杰看看天,又看看水,都咬紧嘴唇不敢说话。

    猛然间,龙便毫无预兆地出现了。龙飞腾在半空的万重晚霞中。它是以黄色为主的彩色身段,通体发光透明,灵活而威武地蹿动和跳跃,有时冲向江面,有时又升入云端。龙就像一位表演高空特技的鲜族杂技演员。看得出来,那是激光打出的龙。它出现的方位,正是黑河贸洽会主会场的正上方。龙在炫耀,龙在展示,龙毫无顾忌,龙傲视一切。在黑龙江北岸,所有的中国人都长时间鼓起掌来。在龙的辉映下,天空中仿佛浪花无际,流丽的浮云中跌宕出的红光像是鲜血,江边矗立的穆拉维约夫将军塑像顿然失色了。

    那是等待了五千年、六千年或者七千年的龙哦。但只有在江这边才能看到!陈刚紧紧拉着李杰的衣袖。李杰泣不成声。陈刚说,“哭什么,让老毛子看见了笑话!”

    自然,龙的出现与俄国人无关。俄国人仍抱着酒瓶在街上走,在江边逗狗,做他们的事。他们没有羡慕的神情。

    【七、潜龙在渊】

    次日,陈刚和李杰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回到了龙的国度。他们发现龙的文化正在被发扬光大。

    出国不过一夜间,大街小巷便出现了无数龙的招贴画和广告牌。连洽谈会的会标,也更换成大龙图案了。似乎不以龙,便吸引不来客商。但那些龙千篇一律,无不具有日本卡通的特征,而丧失了古代中国龙的多样性、庄严性和灵异性。制作者不知是从何方聘来的,分明是拙劣和漫不经心的。但这拙劣和漫不经心,大概才是时尚和流行吧,那被称作“酷”的。陈刚和李杰却很生疏。

    他们逢人便激动地大谈在江北博物馆中看到的那条龙。但人们都不感兴趣。一些人甚至笑道:“是假的,因为知道中国人喜欢龙,所以弄一个出来吸引游客。老毛子精着呐。”

    陈刚很心哀,觉得同胞们仍旧像百年前日俄战争时期那样无知,是鲁迅先生所痛心疾首着的那种可怜的看客。而且,如今,他们看电视连续剧看多了,更不清楚真正的历史了。江对岸的居民,倒是更有文化底蕴一些。但事实是,陈刚和李杰成了在两边都不受欢迎的人,无聊的却是他们。

    忽然,陈刚觉得鼻头凉了一下,跟着又是一下,如同被女人用舌头轻舐。他惶惑地抬头看去,便笑了。原来是下雪了。

    这时,很多人涌到房子外面来拍照。人们都在抚掌而笑,不少人手拿烈酒瓶,北极狐一般笑一笑又喝上两口。正是七月天。雪的莅临奇怪极了。陈刚和李杰感到遍体凉意纷起,有些惧怕,便回到了招待所。他们心事重重,哪里也不愿去了。

    很快又到了傍晚,他们又念想起了激光龙,便到窗户边去观望。但是漫天飘雪,阴霾重叠,连五彩晚霞都没有了,龙隐,自是惟一的现实。仅仅是歌舞厅仍然炽烈。俄罗斯女人脱得光光的。她们不惧严寒,在地面蛇状起伏。她们神秘的形状使陈刚又想起了对面博物馆中的龙,肺叶中仿佛淤堵满了灰尘。事出仓促,暖气还没有来得及供应,看客中有人穿上了裘衣。五湖四海的人们看得痴迷,忘记了一墙之隔的全球气候变化。陈刚和李杰只好一杯杯地喝伏特加酒取暖,慢慢都醉了。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客房的。门口已经有小姐在等候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北上的列车,回到了温暖而暧昧的车厢。

    第二天一早,他们看见黑龙江结冰了。成千上万的人们聚集在江边堆雪人,那壮观的场景难以用言辞来形容。陈刚和李杰不知所措。但全黑河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这个世界,所有的变化都不再让人感到惊奇。来自南方的陈刚和李杰倒像是乡巴佬了。但是,是谁造成这种变化的呢?

    陈刚又看到了那几个日本人。他们正兴高采烈与地方政府官员交谈着什么,他们间连翻译都不要。官员中有几个人,曾出现在昨夜的脱衣舞现场。原来是日本人搞了一个局部气象人工控制的项目,而这件事的出发点是为了使贸洽会更有吸引力一些。广东的客商提出了要求,说一定要看到雪景,否则他们不会来的。他们咬定,东北一年四季都应该是有雪的。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看到时下满眼冰雪的现实,又觉得他们的要求不也尽在情理之中么?气象控制的花销,当然不是由黑河政府出的,而是由广东人出的。

    日本人也出了一些。日本人有他们的如意算盘。他们回到了东北,心情激动。

    就在黑河的官员与日本人交谈的同时,龙被更加地推崇了。人们筑起的冰雕,百分之百地都做成了龙的样子,以及,龙的九个孩子,还有龙女。蛟螭等也被造了出来。小学生们难以从整体上把握龙,便做蜥蜴。有部分龙的群雕干脆模仿了F4演唱组合。这时,才知道,请来了真正的行家做艺术指导。那是要花大价钱的。但龙的形象仍然十分卡通。陈刚的胸口鼓荡来鼓荡去,慌乱得不行。他听见地方政府的人在说:“改名啦。不叫贸洽会,叫国际龙灯节哟!”

    “听,什么声音!”是李杰在颤然叫唤。

    陈刚侧耳去听,便听见了一道嗤啦啦的连续声音,是从江面上传来的,正向远处奔逸而去,不仔细听,便被忽略了。结冰了,应该是没有航船的。但这却是破冰的声音。

    日本人和黑河政府的官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陈刚脊椎一震,忙拉着李杰,坦克般起动,往江边飞奔而去。他们摔了好几跤,爬起来又疯跑。

    在主航道南侧的冰面上,陈刚和李杰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径直通向远方。往下能看到墨黑郁滞的江水。冰面是被某种尖利的东西划开的。水中散发出浓烈的鱼腥味。

    “只有龙角,才能制造出这种确实的效果!”李杰叫起来。

    陈刚坚信,龙被感动了。藏匿在水底的潜龙,终于出现了。大雪,是龙带来的么?

    或者,大雪,吸引了潜龙?

    【八、水底的龙】

    这时,身后传来了奇异的说话声。陈刚和李杰回头看去,见岸边还站着两个人。是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穿着银色连裤服,个子高高的,乍看像是外星人。他们的身后,有一台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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