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秘密的革命者

    第五十章 秘密的革命者 (第2/3页)

他们从来不会主动地作点什么,总是让别人去为他们

    作出决定。他终于无法否认,这种带普遍性的怯弱,使

    少数人得以统治大多数人,并造成以牺牲被剥削者的

    利益为生的少数几个剥削者。人类竟是这个样子?正

    是这些不完善的法则,迫使他去深思,去发挥他的智

    慧,以对付事物本身的天然力量;正是这些不完善的法

    则,限制了一部分人的专横暴虐和另一部分人的奴隶

    地位;正是这些不完善的法则,制止了仇恨的本能。如

    此看来,这些法则是必要的吗?贯彻这些法则的权威

    也是必要的吗?……在现实生活中,人类跟它得意地

    凭空设想出来的理想的造物主大不一样。因此,承认

    有必要保护人类,以免它受其本身、其缺陷、贪婪和恶

    癖的危害,看来决非荒唐;既然各人都为自身的利益而

    要求这种保护,那么,认为法规只不过如力学中的合力

    一样,和解性地表达每一个人的愿望,也同样决非荒

    唐。

    考迪埃尔看破红尘的想法说明了作家晚年沉思默想的性质。接下来那段文字也正好反映了作家本人的忧虑:

    考迪埃尔陷入了那个由束缚旧世界的各种规定交

    织而成的罗网……他只觉得被一大堆法规、命令压得

    喘不过气来……而这些法规的不一致以及它们经常使

    人恼火的特征,使他看不清它们所包含的原则的必要

    性。但此刻,跟这伙人混在一起,被命运安排在近乎原

    始状态的环境中,他象一位俯身炉前的化学家那样,亲

    眼目睹在人生的熔炉里发生的好几项连续反应……然

    而,这位老人的内心正在发生激烈的搏斗。他虽然无

    法阻止自己的理智的发展,但他那极端自由主义者的

    个性正在进行反抗。他为连续发生的残酷斗争而心痛

    欲裂。人的短处以及人在打破常规时所表现的软弱,

    对考迪埃尔来说,或许仍然是使他感到惊讶的课

    题,——尤其是关于财产的概念,始终还是一种信条。

    谁都会理所当然地说,“这个是我的”;谁都会意识到一

    种强烈的滑稽性——这种滑稽性在一位极端自由主义

    的哲学家看来实在过于耀眼;谁都会意识到这样一种

    奢望:一个如此脆弱终究要死去的人,竟然要为自己、

    而且仅为自己垄断宇宙的某一部分……他那些火地岛

    的朋友们……除自己本身以外一无所有,因此,对这样

    一些理论或许会感到愕然。

    智利允许奥斯特岛独立,对这政治家博瓦尔来说是一个夺取权力的大好时机。然而,那些最严肃的奥斯特岛人却要在岛上创办农垦场。“督政官”对任何事情均无预见,当冬季复始,创办农垦场遭受失败的人都纷纷躲回到营地里来,因而造成居民流动时,这位懒王也就被挤到一边了。饥饿和流行病迅速蔓延;那位政治家除鼓动人们去劫掠兴旺发达的农在外,找不到任何别的解决办法。但这么一来,挨饿的人更是有增无减。几个农场主奋起抵抗,击退了劫掠者;多里克趁机挑起一场暴乱;这场暴乱导致强者对弱者的残杀和欺压。考迪埃尔大概屈从于眼前的现实,不顾他们的反对,同意挽救这些丧失理智的人。于是,他组织了一支小小的武装队伍。他一出现,平静就恢复了。他甚至不再征求别人的同意,主动宣布自己为奥斯特岛人的首领;这场政变激发了热情。这位无政府主义者不自觉地成了个独裁君主!

    他甚至不得不极其痛苦地采取他所厌恶的各种措施:进行搜查以重建食品仓库,征用财产,组织贸易,制定财产法;劳动成了一项法规。法庭、警察、金融以及公共工程,一项也没缺少,甚至还有监狱。

    该岛的首府利贝里亚变成一个现代城市,智利政府甚至同意把合恩岛让给奥斯特国,由他们在那里设立一座高大的航灯,这无疑是考迪埃尔长期以来的一个梦想。

    考迪埃尔曾因怜悯他的患难兄弟而牺牲自己对自由的热情,此刻,他认为事业已经完成,他可以解除自己的职务了,但一种新的考验又在等待着他。

    因发现一块天然金块而引起黄金热。他试图将这种狂热平息下去,但没有成功;不仅奥斯特岛人全部变成淘金者而放弃各项有益的活动——这势必导致全岛经济的崩溃,而且领土也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淘金者的入侵。过不了多久,这些冒险家便大失所望,落到饥寒交迫的境地,于是只好进行劫掠,并成群结队地向首府涌去。

    关于这些成千上万的蚤乱者与奥斯特岛的民兵所发生的那场冲突,写得实在精彩动人。考迪埃尔不得不命令开火,当他目睹因枪杀而造成尸横遍野时,他心潮起伏,难以自制。在此期间,智利因受金矿的诱惑,派了一艘巡洋舰强迫奥斯特岛接受实为吞并的保护。在显示了他所掌握的军队完全可以对付智利的野心之后,考迪埃尔签署了一项协定,同意将开采金矿的权利让给邻近大国,但要保持奥斯特民族的自主权。在把权力让给他一手培养的一位年轻人后不久,他悄悄地驾着那艘破旧的小艇到了合恩岛。他成了他让人建立的那座航灯的看管人。“远离众人,但有益于众人。他将自由自在、形单影只地生活下去——永远生活下去。”作者告诉我们说,“在别的任何地方,他都无法忍受人生的重负。最令人悲伤的悲剧莫过于在思想上造成的悲剧……谁要是遭受这种悲剧……谁就会感到精疲力尽、侗然若失、被抛弃在他所建立的基础之处……”

    这些话未免过于绝望,作者肯定将自身的感受也融汇进去了。在前面几页,作者描写似乎跟他一致的那位主人公的思想状态的那几行文字,不是已经表露了他内心的秘密吗?“他曾为自身利益而反抗任何约束,因此,要将自己的约束强加给别人,这对他来说始终是痛苦的……他被迫放弃自己的幻想,被迫服从于眼前的现实,勇敢地作出了牺牲,但在他的内心里,被放弃的幻想始终在进行反抗。”

    这个人物的确是个诚实的无政府主义者,而正因为他心地纯洁,他才成为无政府主义者。言辞常常失去它们固有的意义,而无政府主义者这个字眼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恐怖主义分子这个词儿;而自称为无政府主义者的反叛者,他会杀人,甚至会用自己的行为否认他所依恃的理论,因为他既要推翻任何权威,又要以暴力施加自己的权威。他徒然地主张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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