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巴克斯顿·格列诺尔勋爵

    第三章 巴克斯顿·格列诺尔勋爵 (第2/3页)

这是一个大好人,前已交代。但他对妇女为什么却有那么大的成见呢?他把人类所有的过失和恶习都归咎到她们身上。欺骗、奸诈、伪善、浪费——这就是他常对妇女们的评价。但是他这种对妇女的敌视态度也有一个例外,这个被优待的女性就是冉娜-巴克斯顿,勋爵的小女儿,也就是他的姨母。这个在年龄上比他将近小二十岁的姨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生活在一起了,是他教会她走路的。在不幸的勋爵开始过孤独生活后,他又成了她的保护人。他对她怀着慈父般的深情,她对他也是十分依恋。他是一位先生,但却是唯学生之命是从的先生。他们一起徒步或骑马,在树林里游玩或打猎,一起在小河里划船,一起从事各种各样的体育运动。以致这位先生在谈起由他教养出来的年轻姨母时,总是赞不绝口:“你们看吧,她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大丈夫!”

    冉娜-巴克斯顿是精心照料老勋爵的第三个人。她几乎是以母爱般的温情来慰抚老父亲悲惨的晚年生活的。只要能见到父亲脸上的笑容,她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她时刻想着:要是能给父亲受到创伤的心灵找回哪怕是一点点幸福那该多么好啊!这几乎是她整个思想和言行的唯一目的。当长兄死去的那场悲剧发生时,她发现,父亲之所以哭泣,与其说是为了那罪有应得的儿子的可怜下场,倒不如说是因为痛感自己已声名狼藉。

    冉娜-巴克斯顿却相反,她不哭。但这并不是说,她对失去亲爱的兄长和给家里带来的耻辱无动于衷。事实上,她在悲痛中感到愤慨。怎么搞的?路易斯和父亲怎么会这样轻易地相信了关于乔治犯罪的传说呢?那些从遥远的海外传来的消息怎么能够不加思索地都当成事实呢?这些未经查实的街谈巷议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在冉娜的头脑中产生了一个坚信她兄长无罪的信念。当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抛弃这个可怜的死者的形象时,冉娜却在怀念他,而且关于他无罪的信念从未离开过她的头脑。

    时光的流逝,仅仅是加深了冉娜-巴克斯顿脑海中最初形成的概念而已。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尽管她自己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但她坚信哥哥无罪的信念却变得更加不可动摇。巴克斯顿全家人都遵守一个默契:从来不谈关于库坡发生的悲剧。这种绝对的沉默,终于在事件发生几年后的某一天,被冉娜第一次鼓足勇气打破了。

    “舅舅!”她向阿任诺尔-德-逊伯林叫道。

    阿任诺尔通常称冉娜做外甥女的,因为她给了他“舅舅”的“封号”。

    然而也有例外。要是这位“舅舅”责备他的“外甥女”,或者想违背她的意志而干什么,“外甥女”便立即要恢复她按亲族关系应得的称号,而且还教训她的外甥,说他“应该尊敬长辈”。外甥看到事情不好办,只得妥协,赶快去安慰他尊敬的姨母。

    “舅舅!”冉娜在这一天向逊伯林叫道。

    “干什么呀,亲爱的?”逊伯林应道。这时他正在忘乎所以地阅读一本大部头的《钓鱼指南》。

    “我想和您谈一谈关于乔治的事。”

    阿任诺尔惊奇地把书放下。

    “乔治?”他窘迫地重复道,“哪一个乔治?”

    “我的哥哥乔治。”她平静地回答道。

    阿任诺尔脸色惨白。

    “可是你知道,”他用颤抖的声音答道,“这方面的事是禁止谈的,在这里不能够谈到他的名字。”

    冉娜摇摇头,表示不以为然。

    “没有关系。”她平静地说道,“舅舅,我们谈一谈关于乔治的事吧!”

    “谈什么呢?”

    “谈事件的全部经过。”

    “这绝对不行!”

    冉娜皱起了眉头。

    “外甥!”她威严地喊起来。

    这一着非常奏效。

    “行啦!行啦!”阿任诺尔嗫嚅着表示妥协,并且开始讲述那有关乔治的悲剧。

    冉娜默默地听着,当他讲完后,她也不提任何问题,阿任诺尔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他轻松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他错了。几天之后,冉娜又提出了老问题。

    “舅舅,”她又叫起来。

    “什么事呀,亲爱的?”阿任诺尔问道。

    “要是乔治终归没有犯罪呢?”

    阿任诺尔以为他听错了。

    “没有罪?”他又重复了一句,“算了吧!可怜的孩子,这个问题是无庸置疑的,可怜的乔治叛了国,而且已经死了。这是既成的历史事实,这方面的证据是很多的。”

    “有哪些证据?”冉娜问道。

    阿任诺尔重又谈起了那个故事。他列举了报纸上的文章和一些官方的正式文件,说谁也没有否认这些事实。最后他说,反正乔治已不在人世了,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就算他已经死了吧,”冉娜说,“可是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的背叛吗?”

    “一个前因,二个后果。”阿任诺尔答道,他被这样的固执弄得有点难堪起来。

    然而少女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固执。

    从这一天起,她经常用这方面的问题来纠缠阿任诺尔。从她所提问题的实质看,可以很容易地得出结论:她坚信她的兄长是无罪的。

    在外甥和姨母之间经过多次争论之后,关于乔治无罪的说法,被他们找到了一些证据来证明了,阿任诺尔也没有勇气来进行反驳。不仅如此,冉娜坚信哥哥无罪的信念,不可能对阿任诺尔的情绪没有影响。如果说他现在不是完全地确认叛逆的乔治大尉无罪,至少是原来认为他有罪的想法在动摇了。

    在以后的几年里,冉娜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产生这种信念的基础,却是感情多于理智。能得到自己的外甥这样一个同情者,她是有成绩的,不过这还不够,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她怎么能够宣布自己的哥哥无罪呢?

    经过长时期的深思熟虑之后,她感到有办法了。

    “当然,”有一天她对阿任诺尔说道,“光是我们相信乔治无罪是不够的,应该拿出证据来,您明白吗,亲爱的舅舅?要是不做到这一点,尽管我们大声疾呼,说乔治无罪,谁也不会相信我们。”

    “这是显而易见的,我可怜的娃娃。”

    “就连我的父亲本人也相信了那些不知来源的传闻。他不会去检验那些该死的道听途说是否有真实性。当听到别人责难他的儿子时,他就是在悲痛和屈辱下当着我们的面死去,也不会喊出这样的话来:‘你们撒谎!乔治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我们如果找不到无法反驳的事实来证明乔治的无罪,怎么能够说服别人?”

    “这是再清楚不过的道理。”阿任诺尔赞同道,一边摸着下颏。

    “但是……这些证据……到哪里去找呢?”

    “当然,不是在此地……”

    冉娜沉默了片时,然后低声补充道:“在另一个地方?可能……”

    “另一个地方?在哪里?我亲爱的孩子!”

    “发生那场悲剧的地方,库坡。”

    “库坡?”

    “是的,在库坡。那里有乔治的坟墓,因为他死在那个地方。既然是这样,就必然可以弄清他是怎么死的。然后,要找一些亲身经历过这场悲剧的人。乔治指挥的那个部队人数不少,这些人不可能全部失踪……应该找到这些人,进行调查,弄清真相。”

    冉娜在说这些话时,容光焕发,声音发颤。

    “你说的对,小姑娘!”阿任诺尔叫道,不知不觉落进了她的圈套。

    冉娜热情洋溢。

    “好,”她说,“如果我说得对,我们就去吧!”

    “到哪里去?”阿任诺尔目瞪口呆了。

    “到库坡去,我的舅舅!”

    “去库坡?你要派哪个倒霉鬼去库坡?”

    冉挪用双手抱住阿任诺尔的脖子。

    “您,我的好舅舅!”她温柔地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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