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与骡
第五章 人与骡 (第2/3页)
骡的念头,自己一定会察觉出来的。”说完,普利吉赶紧悄悄内视自己的心灵,发现根本没有变化,感觉完全一样,显然对面这个人是在说谎。
“你是说你仍然感到对骡忠心耿耿?也许吧,因为忠心并没有被干扰。骡自己也说过,那太容易被发现了。可是你的精神感觉如何呢?是不是变得比较迟钝?从这趟旅程开始算起,你是否始终觉得很正常?或者有时会有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你想干什么?想拿铳口在我肚子上戳个洞吗?”
普利吉将核铳抽回了半寸,然后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已经被干扰、被控制了。你并没有亲眼看到骡将超波中继器安装在舰上,你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做这件事。我猜,你只不过突然发现它在那里,就跟我一样是无意中发现的。可是你马上假设那是骡安置的,而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一直以为是骡在跟踪我们。当然,你手腕上所戴的通讯器,可以用特殊波长和星舰联络,而我的通讯器却接收不到那些讯号。你以为这些我都被蒙在鼓里吗?”他说得越来越快,口气也变得极为愤慨,原本戴在脸上的冷漠面具,如今已经转成一张凶恶的脸孔。接着,他又补充道,“可是你却料错了,跟踪我们的并不是骡,根本就不是。”
“如果不是骡,那么是什么人?”
“哈,你认为是什么人呢?在我们升空的当天,我就已经发现了那个超波中继器,可是我并没有以为是骡放置的,他绝没有理由需要那么偷偷摸摸。你难道看不出那是个荒谬的推论吗?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叛徒,而他又早已知道的话,他可以轻易地令我回转,让我变得像你一样。这样一来,他就能从我心中探出第二基地的秘密位置,根本不必将我送到银河的另一端。你自己能够对骡隐藏任何秘密吗?反过来说,如果我根本不知道的话,那么我也无法带他到那里去。所以不论怎么说,他都不需要将我派出来。”
“显然,那个超波中继器一定是第二基地的特务放置的,因此不难推知跟踪我们的到底是谁。而如果你那了不起的脑袋没有被干扰的话,又怎么可能会上这个当呢?你会有这种大愚若智的想法,究竟算哪门子正常?我为什么要把一艘星舰带给第二基地?他们要星舰又有什么用?”
“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你这个人,普利吉。除了骡以外,你是最了解联邦内情的人。骡对他们而言是个危险人物,然而你却不是,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将探索的方向注入我心里。当然,假使我只是用透镜漫无目标地摸索,是万万不可能找得到达辛德的,这点我也知道。可是我更知道是第二基地躲在幕后,知道是他们在操纵这一切。所以何不将计就计呢?这其实是个尔虞我诈的心理战,他们想要逮住我们,而我们想要知道他们的大本营。谁能够坚持到底,不被对方唬住,谁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可是如果你不将核铳拿开的话,我们就输定了。你这么做显然是身不由己,是受到了他们的控制。把核铳给我,普利吉,我知道你认为不该听我的话,可是这个念头并不是你自己的,而是由第二基地注入你的心中。把核铳交给我,普利吉,让我们站在一条线上,一起面对即将来临的大敌。”
一股迷乱的情绪不断升高,令普利吉感到极为恐惧。诡辩!自己会错得这么离谱吗?为什么永远要怀疑自己?为什么不能肯定任何事情?是什么使得程尼斯的话听来那么有道理?
诡辩!
抑或是他饱经磨难的心灵,此时正在对抗另一个入侵者?
自己是否分裂成了两个人?
他模模糊糊看见程尼斯站在面前,还伸出一只手来。在这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就要将核铳交出去了。
当他手臂的肌肉正要收缩,准备有所行动时,身后的门却打开了。他连忙回过头去。
在广大的银河中,或许有许多面貌相似的人,会让别人在普通的情况下认错。此外,在某些特殊场合中,也有人会将根本就不相像的人混淆不清。然而,这两种情形都绝不可能发生在骡身上。
普利吉心中所有的怒火,也无法抵挡住一股冰冷的精神洪流,陡然冲入他的体内。就体格而言,骡无法在任何情况下占得优势,如今也不例外。
他现在的穿着令他看来十分滑稽。由于身上包着很厚的衣服,使他显得比平常臃肿,可是仍旧比普通人还要瘦弱。他的脸大半被遮着,那个特大号的鹰钩鼻露在外面,被寒冷的空气冻得通红。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雪地迷失数日、刚刚才被救回来的人——再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比喻了。
他一进门就说:“把核铳抓紧,普利吉。”
此时程尼斯耸耸肩,自己找了位子坐下。骡转身对他说:“此地的情感氛围似乎极为杂乱,而且有明显的冲突。你说除我之外,还有人跟踪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普利吉突然插嘴问道:“阁下,在我们的星舰上放置超波中继器,是不是您授意的?”
骡将冷漠的双眼转向普利吉:“当然。整个银河系中,除了行星联邦之外,还可能有别的组织拥有这种装置吗?”
“他说……”
“好,他在这里,将军,不需要你来转述他的话。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什么,程尼斯?”
“是的,阁下,不过我显然是搞错了。我本来以为,超波中继器是某个被第二基地收买的人放置的,而我们被引到这里来,是出于某些人的阴谋,我正准备要还击呢。此外,我还有一个感觉,感到将军多少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现在不这么想了。”
“似乎就是如此。否则的话,刚才进门的就不会是您了。”
“奸吧,那么,让我们来理清这个问题。”骡将厚实又附有电热装置的外套脱去,继续说道:“你不介意我也坐下吧?现在——我们在这里非常安全,完全不必担心会有任何人闯进来。在这个冰封的星球上,不会有任何一个本地人想要靠近这个地方,这一点我能够向你们保证。”他用冷酷的语调,强调着自己的力量。
程尼斯却故意表现出厌恶:“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是不是有人会来奉茶,还会有舞娘出来表演呢?”
“恐怕没有。你的理论到底是什么,年轻人?你说第二基地的人正在追踪你们,用的却是只有我才拥有的装置,还有——你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很明显,阁下,为了要解释所有已知的事实,似乎只能说我的脑子被灌输了一些概念……”
“也是那些第二基地的人干的?”
“不可能有别人,我想。”
“那么你并没有想到,如果某个第二基地的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因而强迫、驱策,或是诱骗你到第二基地自投罗网——我想你认为他用的是与我类似的方法,可是我要提醒你,我能够植入他人心中的只有情感,而不是概念——反正,你并没有想到,如果他能够做到这种事,他就几乎没有必要用超波中继器追踪你。”
程尼斯猛然抬起头,却被元首的大眼睛吓得一阵心悸。普利吉则在喃喃自语,从他松弛的肩膀上,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放松了。
“对,”程尼斯回答:“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如果他们不得不跟踪你,就表示他们不可能有办法左右你。而你在完全不受他们支配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找到这里。这一点你想到过没有?”
“这点我也没有想到。”
“为什么?难道说你的智商突然降低了那么多吗?”
“我现在只能以一个问题来答复您,阁下。您是不是也要加入普利吉将军的阵营,跟他一起来指控我是个叛徒?”
“如果我的答复是肯定的,你有办法为自己抗辩吗?”
“我的理由刚才都已经跟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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