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假发

    红色假发 (第2/3页)

理的。致命是因为脑组织破裂。我的一位朋友有一次被火车门撞了一下,他一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直到他突然崩溃了。”贝尔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我说得太多了。先生,你能告诉我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

    “什么?”

    爱德华犹豫了一下。“我有点担心她,最近她的样子不太好。我担心她最近吃得太多了。”他脸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丝笑容,和他充血的眼睛很不协调。“但是她说,‘只要我像我的成千上万的追随者一样,每天锻炼,就不会有事的’——她对她的地位感到非常骄傲,警官——”

    这并不是贝尔想要的。

    “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她被害的理由?”

    “绝对不知道。我可以发誓!”

    “或者,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脱光衣服被害呢?”

    爱德华抿紧嘴唇。这时,一位戴着黑边眼镜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这是阿丽丝小姐,她是一位完美的秘书,有点像老式的家庭教师。她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她的棕色头发有些蓬乱,穿着平跟鞋。在过去的6年中,阿丽丝小姐多次表明了她对洛琳的忠诚。现在,她的眼睛红红的,她时不时地用手绢擦眼睛。

    “警官!”她喊道,紧紧抓着手绢,“我知道可怜的洛琳的尸体已经搬走了。但是你不是已经下了命令,不许那些可怕的记者进那边广场吗?”

    “是的。怎么了?”

    “你瞧,”阿丽丝小姐下巴一扬,“他们现在就在那里。你可以从我楼上的窗户看到他们。一共两个人。一个男人正在拍照,另外那个是个女的。哪个体面的女人会写这种——”她突然停下,脸涨得通红。“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吗?”

    贝尔警官发现自己的命令没有得到服从。他挺直身体。

    “你确信他们是记者?”

    “你自己瞧瞧!”

    贝尔开朗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拿起他的大衣和帽子。

    “原谅我离开一会儿,”他很正式地说,“我会教训他们的。”

    贝尔一走出房子,就开始跑起来。花园门就在广场西侧,几乎正对着洛琳的房子。

    花园的小径上有一个金发女郎,穿着皮大衣,正走来走去,还有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手里拿着照相机。贝尔警官冲过去,站在他们面前,训斥他们。

    摄影师享利·阿什温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但是,杰奎琳则又惊又怒,简直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在帮助调查,她不理解这个警官在说什么。

    “你别这么傻了!”她叫道,努力想要跟他讲清楚,“你根本不明白。我是《每日纪录报》的杜波丝。这是《每日纪录报》的阿什温先生。”

    “我认识阿什温先生,”贝尔冷冷地说,“现在,小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你们是马上主动离开这里呢,还是被强制赶出这里?”

    “你这话不是当真的吧?”

    贝尔凝视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不应该这么跟报纸说话。这很不好,你会惹上麻烦的。亨利,我不喜欢这个人。把他赶出这里,然后我们继续工作。”

    “阿什温,”贝尔说,“这个姑娘是不是疯了?”

    阿什温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警官,我来处理这事。瞧,杰奎琳,这儿跟巴黎不一样。我一直在告诉你要相信这一点。在英国,不允许记者——”

    “你不愿意做?”

    “我不能,杰奎琳!”

    “那我可要生气了,”杰奎琳冷冷地说,“天哪,我真要生气了,就为这,我将不告诉你我发现的任何线索。”

    “线索?”贝尔厉声说道。

    “哈哈,现在你感兴趣了,嗯?”杰奎琳喊道,摇摇头。她的声调变了,变得很驯顺,“请帮帮忙,我并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也和和气气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认为我知道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一听说洛琳小姐的鞋没有系上,一听说假发和眼镜——”

    贝尔猛地转向她。

    “你怎么知道她的鞋没有系上?你怎么知道假发和眼镜?这些并没有向报界透露!”

    花园里,夜色越来越浓。除了出租车的车灯外,维多利亚广场没有一丝光亮。杰奎琳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大纸。

    那是洛琳尸体的照片,是从正面十几英尺的地方拍的。阴影全在尸体的后面,所以每个细节都异常清晰:直挺挺的姿势,无力的双臂,向后仰的脑袋,有力的大腿和鞋,一眼就能看出鞋没有系上。

    “这是你从哪里拍到的?”贝尔喊道。

    “这是我拍的,警官,”阿什温承认说,“今天早晨,我爬过栏杆,在他们挪开任何东西之前拍的。如果我使用闪光灯的话,你的人马上就会发现我,但是,那时阳光非常好,所以我偷偷拍了一张,就赶紧溜走了。”

    阿什温的小眼睛在他破帽子的阴影下一眨一眨。花园已经变得非常暗,除了他眨动的眼睛和满脸胡子外,什么也看不见。

    “我发誓,我并不想用这张照片,我甚至都不想让人看到它,”他继续说,“这姑娘硬是从我手里抢走它。”

    “瞧那鞋!”

    贝尔又转过身,“鞋怎么啦?”

    “它们是线索,”杰奎琳简单地说,“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得到消息的。假发和眼镜我是从洛琳小姐的女佣那里得到的。但是,我愿意告诉你一些能帮你破案的事情。”

    贝尔犹豫了一下。

    “如果你这是在玩游戏,”他说,“那你以后会有麻烦的。我警告你!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要告诉我,我愿意听你说。”

    杰奎琳很得意。

    “你没有看出,那双鞋说明了这里发生的事吗?”

    “坦率地说,我没有看出。”

    “啊!这就是为什么当一个女人被害时,你需要一个女人帮助你的原因。现在我来告诉你。在照片上,你已经看到,那双鞋的跟非常高,对吗?”

    “对。”

    “它们只系了一个扣,对吗?”她说,“你还不明白吗?”她的声音变得非常甜蜜。“如果我告诉你,那么你会报答我的,对吗?你会让我随意发表我的发现,是吗?”

    “我绝对不会的。”

    “好吧。那么我就不告诉你了。”

    贝尔的愤怒几乎达到顶点了。他以前办案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当然,他办案的时间并不长。现在,他再也不想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了。他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他刚要开口,广场那边灯光一闪,22号门打开又关上了。

    贝尔一听到急急匆匆的脚步声,马上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从外面跑进花园。

    人影走近,贝尔看到阿丽丝小姐脸上的眼泪。

    “全是你的错,”她责备地对贝尔说,“天哪,如果你不离开多好!如果你留在他身边多好!”

    “别着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阿丽丝小姐!”

    “你的手下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他说他们会把他抢救过来的。但是,如果抢救不过来,那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天哪,真是太可怕了——”

    然后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对不起。是可怜的爱德华,他吃了毒药。你最好马上到屋里来。”

    直到第二天,贝尔才能与爱德华面谈。那天早晨的《每日纪录报》就在贝尔的口袋里:他不知道他的上司怎么看杰奎琳的报道。

    一位护士领他走进一个小小的单人病房,爱德华正靠在一张白色铁床的枕头上。阿丽丝坐在窗户边的一张摇椅上,望着外面的纷飞大雪。

    “这么做很愚蠢的,是吗,先生?”贝尔平静地问。

    “我承认,警官。”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

    “你猜不出来吗?”

    爱德华苦笑了一下。他青筋毕露的手臂无力地放在被子上,他两眼木然地掠过天花板。昨天他看上去还是40出头,现在,他似乎老了10岁。

    “奇怪的是,”他皱着眉头说,“我并不想那么做。这是一个事实,警官。我没有意识到小小的冲动是多么可怕和难以抵抗。”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要喘口气。

    “我到了楼上,”他说,“去看一眼洛琳的房间。如此而已。我瞥了浴室一眼,看到药柜门开着,里面有一瓶吗啡。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倒了一杯水,吞下了七八片吗啡。我承认,在那一刻,我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但是,我现在想法变了。我很抱歉,正像你说的,这么做是很愚蠢的。”

    他可真是个绅士,贝尔想。

    从窗户那边,传来刺耳的摇椅声。阿丽丝回头警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头。大雪把温暖、狭小的病房照得很亮。

    “当然我意识到,”贝尔尴尬地说,“作为洛琳小姐的未婚夫——”

    “称我为她的未婚夫是不对的,”爱德华冷静、坦然地说。

    他的语调让贝尔坐直了。

    “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琳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不论是跟我,还是跟别人。”

    “你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告诉我的。但是我一直耐心等待。我一直想象有一天她会答应的。天知道,我现在没有这种想象了。”爱德华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瞧,我是非常坦率的。”

    “你是说她不爱你?”

    爱德华微微一笑。“我怀疑洛琳一生中是否爱过任何人。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认为她已经结婚了。等一等!”微弱的声音变得坚定了,“我这么说,一点证据也没有。这是一种猜测。一种印象。警官,我对洛琳了解算是比较深的。我知道她的脾气,她的情绪,她的思想:她并没有一流的思想。上帝原谅我,我在说什么?”

    他停住,看上去更虚弱了。摇椅又响了一下,阿丽丝站起身,从床头柜上给他倒了一杯水。爱德华感激地冲她点点头,她瞥了他一眼。贝尔警官一直在仔细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意识到那是意味深长的一瞥。贝尔突然想道:如果洛琳不爱爱德华,我知道谁在爱他。

    阿丽丝小姐马上又回到摇椅上。

    “我告诉你这些,”爱德华说着,放下杯子,“是因为我想这个案子快点破。如果洛琳有位丈夫,那她根本没法与他离婚。她在世人面前,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高了。”

    贝尔走出病房,竖起大衣领,走入漫天大雪之中。杰奎琳穿着皮大衣,戴着一顶帽子,正站在台阶下等他。

    贝尔一看到她,就开始跑起来。

    贝尔的借口是他要赶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已经开动了,贝尔拼命追过去,跳上车,爬到空无一人的顶层。他刚一坐下,杰奎琳就气喘吁吁地来到他身边。

    姑娘快哭了。

    “你不是一个绅士!”她带着哭腔说,“我扭了脚脖子。我受伤你很高兴吗?

    “说真的,”贝尔说,“我很高兴。”

    “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对。要知道,我刚刚读了今天早晨你在《每日纪录报》上的报道。”

    “你不喜欢?天哪,我那么写是为了让你高兴啊!”

    “在那篇报道中,”贝尔说,“你四次描述我,说我很‘英俊。’我怎么有脸再回苏格兰场呢?更重要的是,你的标题——”

    “你没有生气吧?”

    “啊,没有。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又有了一条线索。”

    贝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分了。这个姑娘并不一定是对他有什么恶意。换个角度看,杰奎琳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什么线索?”他问。

    “就是同样的那个线索。你没有给我时间,让我解释这一线索。我知道,洛琳小姐根本不是在花园里被杀的,她是在别处被害后,被搬到花园里的。”

    汽车一个急转弯。

    贝尔正从售票员手里接过票,差点儿把手里的票掉到地上。

    “这是你瞎猜的吧?”他问。

    “这是事实的真相!我从鞋上知道的。鞋的跟非常高,鞋扣又没有系。”

    “那又怎么了?”

    “她不可能那么穿着鞋走路的。真的,的确如此!她那样一步也走不了的!这是不可能的!要么鞋脱落,要么她跌倒。”

    “听着!你对自己说:‘洛琳小姐走进花园,她开始脱衣服。’是这样吗?那么为什么她要脱掉长丝袜,却又穿上鞋呢?你说:‘正当她这样的时候,凶手向她扑来,他们搏斗起来,她被击中,凶手把她抬起来,放到长凳上。’我说,这是不对的!不对!她不可能穿着那双鞋走动,她更不可能穿着它们跟人搏斗。它们会掉下来的,那样的话,她的脚上就会留下痕迹。实际上,她的脚上并没有痕迹,是吗?”

    “接着说,”贝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显然,在她死后,是凶手把鞋穿到她脚上的。”“但是——”

    “现在听我说。最让你困惑的是什么?最难解的问题是什么?那就是,为什么在寒风刺骨的夜晚,洛琳小姐为什么要把衣服脱光呢?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那么做。

    “她先去花园,然后她离开花园,去了别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在室内,她在那里脱光了衣服,就是在那里,凶手对她发起袭击,杀死了她。然后趁着夜色,他把她搬回花园,让人以为她是在那里被杀的。他正在给她穿衣服时,被什么人或事打断了,不得不逃走。我说的对吗?”

    他们乘坐的公共汽车正驶近维多利亚广场,贝尔已经能够看到广场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正确,”贝尔说。

    “我一点也不怀疑,”杰奎琳说,“我确信这是事实。在这样的天气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在露天脱光衣服的。虽然我很傻,我也能看出这一点!”

    “等一等。长凳后面的地上,有搏斗的脚印,这又怎么解释呢?”

    “那是伪造的,”杰奎琳冷静地回答说,“在那么硬的地上,我认为不会有任何脚印。那是凶手故意伪造的。”

    公共汽车停了下来,他们下了车,来到维多利亚广场边的人行道上。虽然杰奎琳一直在他身边努力说服他,贝尔仍然不想匆忙下结论。

    “那是瞎猜,”他说。

    “你真讨厌,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说那是瞎猜呢?”

    “一个女人能去哪儿呢?你说洛琳小姐去了某个地方,脱光衣服。去哪儿呢?显然,她没有回家。在晚上,一个女人能去哪儿脱光衣服——”

    他突然停下来,抬起眼睛。寒风呼啸着吹过来,把雪花吹得四处飞扬。他们面前的红砖建筑有两个入口。其中一个上面有一个旅馆的名字。另一个入口的玻璃门上,印着白色的字,这些字让贝尔吓了一跳。那上面写着:

    男女

    土耳其浴

    昼夜开放

    他们乘自动电梯来到热烘烘的地下,柜台后面的女人一看到他们,就冲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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