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 瓦解匪帮鹰爪王重返清风堡

    第一百四十五回 瓦解匪帮鹰爪王重返清风堡 (第2/3页)

轰击。他是擅于轻身飞纵术,有草上飞行的轻身法,在火枪轰击后的一刹那间,竟自登舱顶,施展轻功提纵术、海燕掠波的身法,“嗖”的腾身一纵,相隔三四丈远,他竟如飞鸟般落到三营营官李炳义的船头。

    李炳义正提着腰刀指挥两边船上的火枪手预备二次轰击,草上飞余忠突然扑到近前。李炳义厉声喝叱:“大胆的帮匪!你还杀官拒捕么?”抡起腰刀向草上飞余忠劈来。李炳义虽然是胆大敢动手,身旁更有弁勇们也各摆兵刃,往船头这边猛扑,但是草上飞余忠身手何等矫捷?营官李炳义的刀到,草上飞余忠伸左掌,拨云见日,左掌的掌缘往李炳义的脉门上一贴;这只铁掌往外一翻,把李炳义的腕子刁住,微一用力,营官李炳义的腰刀已经脱手。从对面右边扑过来的一名护勇也正抡刀来剁;左边一名护勇,也一顺刀,往余忠的左肋上扎。可是余忠毫不慌忙,他竟自顺手牵羊,把营官李炳义往自己的身右边一带,这一手真损,那护勇的刀往下落是正切李炳义的左肩头,还仗着余忠不打算要李炳义的命,因为他要用他为自己和一般弟兄们脱身,所以尽力往自己身右侧一带,营官李炳义的左肩头,只被刀尖子扫了一下。左边扑过来的那名护勇,被余忠左脚一抬,踹落水云。邻船上一营的营官何忠,再想扑过来救援,这草上飞余忠把李炳义往左肋下一挟,一拧身,飞纵回自己的船上。官船这边营官被掳,一阵哗乱。

    草上飞余忠丝毫不敢迟延,往起一腾身蹿上舱顶,撤背后锯齿刀往营官李炳义的脖项上一搭,向这边高喊:“狐群狗党,官家的走狗爪牙!想要你们性命的,赶紧给余二太爷让路,只要再敢发火枪轰击,先把你们这营官开刀。”这一来,真把官兵这边威胁住。李炳义不是小身分的,并且他是水师提督的近人,更是江南水师营的老军务,谁能够不顾全他的性命?眼看着余忠喝令匪船随着他往外闯官船这边,只好把水面让开,任凭他往外放船。一刹那间,泗水船帮这边,正在危急之下,见有了这个机会,竟自要随着往外闯逃出险地。真要是飞鹫船队也随着往外一闯,西岳派恐怕也难洗污名,终落玉石不分。

    当时若是叫草上飞余忠闯过内港口一带,水师提督那里,大队官船尚在守着分水关,提督恐怕担不了这种畏惧帮匪之势,任凭脱逃的罪名,宁可破出叫营官李炳义以身殉难,也要拼命阻挡,不容帮匪脱身。请想泗水船帮能够完整逃得出去么?就在飞鹫船队刚要鸣锣开船往外闯之间,靠前面一只飞鹫船桅杆顶子上有人大喊声:“好糊涂的孽障们,真要断送我西岳派威名清白于匪巢么!不准动。”喊声甫歇,如一只巨鹰般从黑沉的天空往水面上飞去,竟自猛落在草上飞余忠的船舱顶上。余忠正在耀武扬威执刀威胁官船,身后突然劲风扑到,草上飞余忠身手灵活,他知道背后要遭到人的暗算,一个黄龙转身,手中的锯齿刀向后猛劈去,眼光中更看到背后现身袭击的是一个僧人。赶到他这一刀劈下去,这个僧人开口怒叱:“孽障!你还敢逞凶。”猛然左掌一翻,叶底摘花,细长手指往他脉门上一拂。这僧人的右掌随着往下面穿出,云龙探爪,竟在他肩井穴上轻轻一点,草上飞余忠右臂已经被他卸掉,锯齿刀掉在舱顶子上。余忠知道遇到了能手,并且来人是一个女僧,长得形容古怪,年纪总有七八十岁,长眉凤目,一脸慈祥和气中带着一种慑人的威力。草上飞余忠用力拧身,想蹿下舱顶子落水逃命,哪知这位老尼竟自往前抢半步,左掌往外一撒,鹰翻雕击掌,二次猛击。但是草上飞余忠这种轻身提纵术也真不可轻视,这位老尼只是卸了他右臂,并没伤了他脏肺,所以他依然能运用轻身术,竟被他纵到船头。

    这位老尼不由震怒,厉声喝叱:“孽障!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可是草上飞余忠竟自施展开登萍渡水、草上飞的轻身绝技,也不论是凤尾帮的船只、水师营、缉私营的船只,只要叫他一着脚,立刻腾身跃起。一连翻过四五只船,竟被他逃向内港出口的水面上,腾身一纵蹿入水中。可是这位侠尼绝不肯任他这么逃走,追到最后一条船的船尾上,在余忠沉入水中的一眨眼间,这位老尼略一停顿。所有官兵见这位老尼一身轻身绝技,救了李营官之下,竟不肯舍这名匪首,可是现在终于被这名帮匪逃出她手去。帮匪已然窜入水中,任何人也认为这老尼纵有本领也无计可施,只有任凭帮匪逃去了。哪知道,这位老尼竟挟有武林绝技,略一停顿,正是等候草上飞余忠入水换气,他沉入水中出去五丈左右,往起一浮,探身水面。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想着要交代两句江湖场面话,叫未逃出的弟兄们也好听出自己不是那怕死贪生之辈,哪知道这位侠尼正是等待这种机会。水面上被烧散的船只,到处漂流着船板,这位侠尼,竟在草上飞余忠往水面一冒之时,没容他头面上水流净,这位侠尼竟自腾身而起,离了船尾,往草上飞余忠浮起的附近水面上飘着的一块船板一落。这种轻身提纵术,登萍渡水的身法,火候真是纯青。落脚处离着草上飞余忠露着水面的地方只有三尺。

    这位侠尼脚尖点着漂浮的船板,眼看着船板似乎往下一沉之间,侠尼是单足点船板,金鸡独立,身躯微往右俯,右臂往自己左肩头上一展,肥大的僧袍向上一起。如同巨鸟振翅,右掌却随着斜往下一拂,孔雀剔翎。也没看到这位侠尼的左掌打到草上飞余忠,只有那肥大的僧袍,在他将露出水面的肩头后扫。这种动作神速,草上飞余忠身形往下一沉,水花一翻,可是这位侠尼脚下一点那块船板,身形已经腾起,一个潜龙升天式,竟自翻回那只官船的船尾。草上飞余忠被打落水中,顺流漂去,生死不明,且不去管他。这位侠尼起落如飞,那第一营的营官何忠,见这位侠尼现身救了李炳义,他喝令船往前移,为是救护李炳义,看看伤势如何。他虽然离着那么近,可是依然没有这位侠尼身形快,依然被这位侠尼先行扑到。这只匪船的舱顶子上,匪船上三名帮匪早吓得落水逃走。李营官受伤不重,可因为被帮匪掳劫,急怒攻心,晕绝过去。这位侠尼二次落到舱顶子上,一俯身,把李营官搀得坐在舱顶上,左手抓住他肩头,右手骈食中二指,在李营官的灵台穴、官元穴连点了两指,李营官立时苏醒过来。一营的营官何忠这时也赶上船头,因为是亲眼得见,是这位侠尼相救,口中在招呼着:“这位老师父,蒙你相救,李营官能没有危险么?请示老师父的法号和怎样竟会入十二连环坞?”

    这时李营官已在缓息,辨别着眼前的人。这位侠尼回转身来,双手合十,向何营官一拜道:“贫尼为西岳派门下弟子,名多指老尼。现在以佛门弟子,带罪之身请求大人,要赶紧传令,体好生之德慈悲之念,对于那边一队船帮——船头上画有一只鹫鸟的就是——不要看成帮匪一路,再行攻击围捕。贫尼佛门弟子,绝不致叫大人担了处分,那队船帮绝不是帮匪一流,求大人快快在他们身上造福吧!”这位黄泽关多指大师名闻天下。何营官虽是在军伍中,可是在江南道上也在盛传着西岳派的侠尼,替天行道,除暴安民。并且亲眼得见这位大师,竟有这种惊人绝技,超群出众的功夫,并且他这种既慈祥又庄严的相貌,尤其叫人起一种敬佩之心,哪肯不听她的请求?何营官立时传令,对于那边没散开的船队,停止围捕攻击。这一声令下,为西岳派保全了泗水船帮惨淡经营的这一点成就。

    泗水船帮的一般弟兄们,也算是被这位侠尼所救。这位多指大师知道军营中军令如山,何营官已然发布了命令,这当然不会再出危险。此时何营官也在带着弟兄把李营官架起。李营官只于左肩头的伤痕还在流着血,这一被多指大师用点穴法疏散了穴道,立刻神智清明。知道自己是被这位侠尼所救,遂向多指大师躬身拜谢道:“我李炳义虎口余生,多亏这位大师所救,再生之德,没齿难忘。”何营官一旁忙说道:“李大人,敢情这位大师,竟是武林中盛传的西岳碧竹庵的成名侠尼多指大师。这足见李大人祖德优厚,才有这种想不到的意外救援,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赶情那边有大队的船帮,竟是西岳派门下,若不是这位大师这时赶到,定然弄个玉石俱焚,与帮匪同归于尽,我们造孽也不浅吧。”

    多指大师同时向何营官、李营官说道:“现在大人们正在军务紧迫之时,贫尼也不敢多添麻烦,草草禀明,也好叫大人们进行办理公事。这一队四十余只船,全是敝派门下所有的泗水船帮,飞鹫船队,平时他们以打鱼养生以救生为职责,此次因为淮阳派清风堡绿竹塘,和本派与凤尾帮枭匪结怨,敝两派应约赴会,才来到十二连环坞。现在内堂后净业山庄,尚有敝派四十余人未能脱险,不过大人们尽管放心,此时帮匪首领们,既然踪迹不见,不是已然全数被擒,就是已然另有道路脱身逃走。求大人们体好生之德,在攻进净业山庄时,务必对这般人加以分别,不要把他们看作帮匪一般才好。”李营官跟何营官听到多指大师这么请求,由李营官答道:“这位大师只可放心。我们此番攻入十二连环坞,据我们所知,我们带兵的统领,也得知淮阳派、西岳派的出身来路,在危急时只要他们报告出字号来,自然能够保全他们。何况这些老师父们,更有武功在身,也不至于就同归于尽。帮匪尚还没肃清,大师何不请到我们弟兄的官船上,同入净业山庄?大约我们统领,已入净业山庄了。”

    这时多指大师见已顺利的保全了泗水船帮,向腰间取出一支药瓶,从瓶中倒出三粒米色药丸,递给营官李炳义道:“大人请把这三粒丹药吞化下去,回头随便再服些治伤的药,把左肩头包扎,大人绝不至于伤及筋骨。贫尼不便打搅,愿人人们对于剿办凤尾帮十二连环坞,多积阴功,少造杀孽,为苍生造福。贫尼在佛祖前愿为大人及统领们虔祝禄位高升,前程万里。贫尼告辞,谢大人们的慈悲恩典吧!”这位侠尼肃然一拜,一转身,腾身跃起,竟飞纵到相隔四五丈外一只官船的舱顶子上,倏起倏落,纵跃如飞,眨眼间已经到了泗水船帮、飞鹫船队的船头上。那泗水船帮,掌管船队的头目早已认出竟是本派的多指大师前来相救,真是绝处逢生,眼看着泗水船帮全要毁在十二连环坞,仗着侠尼一身绝技,转危为安。此时,多指大师突然飞身纵到船头,连头目带水手们全跪倒船头,向多指大师叩谢救命之恩,并请求慈谕的指示。

    这时,多指大师向这般头目们吩咐道:“现在多蒙两位营官答应了,保全我们泗水船帮、飞鹫船队。你们再不要任意行动,安心在这里等侯着。十二连环坞肃清之后,随着慈云庵主和帮领队的简云彤,再行出十二连环坞。至于舱中受伤的人,贫尼也不再多管,好在有续命神医万柳堂,足能为他们治疗。天南逸叟武维扬恐怕就未必半途知返,苦海回航,贫尼还要去暗中追迹查看他们一番。你们只好好防备着败逃的帮匪前来侵扰。”这一班头目们全敬谨的恭领多指大师的慈谕。多指大师吩咐完这番话,竟自施展轻功绝技,从飞鹫船帮的船顶子上,纵跃如飞扑奔西南而去。眨眼间,这位侠尼那种轻快的身形,已经隐入阴云烟雾中。

    这位营官李炳义感多指大师相救之德,营官何忠也因为景仰这位风尘异人,亲眼看到以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尼,竟能深入十二连环坞内港现绝技,救李营官,求恩典,也是愿意担当一切,尽力保全。知道陆统领已进驻到宾馆,遂赶紧报告进去,也为有助于被陷在净业山庄的淮阳、西岳两派侠义道不至遭到危害,恰好陆统领和辛老镖头旧友重逢,铁蓑道人更助淮阳西岳两派净业山庄脱险,全算转危为安。这位统领,把这经过的情形开诚布公地说与了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西岳侠尼慈云庵主。这两位掌门人赶紧站起来,向陆统领拜谢他格外的帮忙,保全了泗水渔家飞鹫船队。陆统领很是客气,更问起淮阳派、西岳派和凤尾帮的事,怎样了断?

    鹰爪王很诚恳地说道:“民子们遇到这种情形也就无可如何。凤尾帮观在落个瓦解冰消,十二连环坞不能立足,到了这种情形,我们的新仇旧怨,唯有一笔勾销。只是这凤尾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和他内三堂的香主,全逃出十二连环坞,这正是江湖上一种未了的事,也正是水面上遗留的后患。凤尾帮遍布各处,他的势力不能因为十二连环坞一破就算全完。这一班匪党们在大江南北尚有一部分潜势力,未可轻视。所以我们和他的事不过是暂作了结,绝不能算完。所以小民们求大人的恩典,放我们早早出十二连环坞,小民得赶回淮上清风堡绿竹塘,这位庵主也得赶回西岳上天梯碧竹庵,各自督率门人,保守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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