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2/3页)

   他说,我能。我说,那么求求你,请你向我指明我拥有这种知识,因为这样做对我这样的老头来说比重新学习要容易得多。



    他说,很好,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有什么东西是你知道的吗我说,有,多得很,但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说,没关系,这就够了。你认为对任何存在的事物来说,有可能不再是它自己吗我说,干吗不说不,我不这样认为。他说,那么你知道某些事情吗?我知道。



    那么你是有知识的,因为你知道,对吗当然对,就我知道某些事情而言。)是俩兄弟,同称狄奥斯库里(①在希腊神话中,卡斯托耳和波吕丢克斯(亦作



    他说,那没什么区别。既然你有知识,你还有必要去知道吗?我说,为什么没有必要,我还有许多事情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某些事情,那么你是无知的。



    我说,对某些事物无知,我的朋友。你会因此而不那么无知吗?但你刚才还说你有知识,所以你现在确实既是你自己,又不是你自己,相对于同一事物同一时间而言!



    我说,那好吧,欧绪德谟。如谚语所说,既是这又是那,你永远不会说错话!但我对我们正在寻找的知识该如何理解假定我



    们刚才讲的就是我们要找的知识,对同一事物来说不可能既存在又不存在。如果我知道一样事物,那么也就知道了所有事物,因为



    我不能在同一时间既有知识又没有知识。由于我知道一切,所以我也必定拥有那种知识!你瞧,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吗?这就是你们智慧的话语吗?



    他说,你听着,苏格拉底,你正在驳斥你自己!我说,就算是吧,那又怎样欧绪德谟,你自己不也遇到同样的困难吗?不管怎么说,只要我和你以及亲爱的老狄奥尼索多洛



    在一起,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不会感到恼火!告诉我,你们俩知道某些存在的事物,但又不知道其他存在的事物,对吗?狄奥尼索多洛说,决非如此。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知道某些事物吗?他说,对,我们知道。我问道,那么你们知道一切,因为你们知道某些事物,对吗?



    他答道,我们知道一切,你也一样。如果你知道一样事物,你也就知道了一切。我说,噢,天哪,真是个奇迹!世上的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一切,还是一无所知?



    他说,他们肯定不能知道某些事物而又不知道其他事物,否则的话他们就会落入既有知识又无知识的地步。我说,他们知道什么?



    他说,任何人如果知道一样事物,他就知道了一切事物。我说,苍天在上!狄奥尼索多洛,老天有眼!我现在明白你



    们俩都是认真的,也明白我劝你们俩认真去做的是一件什么样的工作!你们俩真的确实知道一切吗?比如说,制鞋、做木工?他说,当然知道。所以你能缝皮子?



    他说,对,还能补皮鞋。你也知道这样一些事情吗,比如说星辰和沙子的数量?他说,当然知道。你以为我们会否认这一点?



    这时候克特西普插话了,以神的名义起誓,证明给我看,狄奥尼索多洛,让我能知道你们俩说的是真话。他说,要我向你证明什么呢?



    你知道欧绪德谟有几颗牙齿?他知道你有几颗牙齿?他说,告诉你我们知道一切难道还不够?克特西普说,请不要这样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一件事,说出



    对方有几颗牙齿就能说明你们说的是真话,到时候我们来数一下,以此证明你们确实知道,这样一来我们马上就能相信其他所有事情了。



    他们认为克特西普在开玩笑,所以不愿意这样做。克特西普毫无约束地继续向他们提问,一个接一个,但他们仍旧坚持说自己



    知道一切。最后,克特西普连最丑恶的事情都提到了,问他们知道不知道。但他们勇敢地面对每一个问题,坚持说自己知道,就像面



    对投枪的野猪。克里托,这时候我也很怀疑他们说的话,最后我问狄奥尼索多洛是否懂得如何跳舞。他说,是的,我懂。



    我说,好吧,我假定你不会跳剑舞,也不会在车轮上踩圆圈,因为你一把年纪了,对吗?你的技艺有那么多吗?他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会的。



    我问道,你只是现在知道一切,还是始终知道一切?他说,始终。当你还是个孩子,当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就知道一切吗?这俩兄弟不约而同地说,对。



    对此我们实在难以置信。欧绪德谟问,苏格拉底,你不相信



    我答道,我只能说你们俩真是聪明的一对。他说,要是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证明给你看,你也会承认这些令人惊奇的事。



    我说,那么好吧,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我会很乐意的。如果我是聪明的,但并不知道自己聪明,而你能向我证明我知道一切



    并且始终都是这样,那么我这辈子还能拥有什么更大的幸运呢?他说,那么你就回答吧。行,请问吧,我会回答的。他说,苏格拉底,告诉我,你现在知道某些事情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那么你知道那个你凭着它才知道自己知道的东西吗,或者说你是依靠别的什么东西依靠它我才知道自己知道的那个东西,我想你指的是灵魂,或



    者说你指的不是灵魂,对吗?他说,苏格拉底,你这样说不感到耻辱吗?别人向你提问题,而你却反问对方我说,噢,亲爱的,我该怎么办?我愿意按你说的去做。但要



    是我对你的问题不太清楚,我仍旧只能回答,而不能提出自己的疑问来吗?假定听了我的话,你总能悟出某些意思来,对吗?我答道,是的,我能。



    那么就按照你悟出来的意思回答好了。我说,如果你说的话是一种意思,而我把它理解成另一种意如果我根本回答不到点子上,我凭着某样东思,然后就按照我的理解来回答



    这对你来说够吗他说,对我来说够了,但是对你来说不够,因为我把它拿走了。我说,那么,欧绪德谟,在找到它之前,我会告诉你我不愿回答。



    他说,你不愿按照你在各种情况下的理解来回答,因为你比那些像你这种年龄的老人还要愚蠢得多,只会喋喋不休地胡言乱语。



    这时候我明白他对我生气了,他在用一张语言之网捕捉我,而我在他的话语中找漏洞。此时我想起,每当我不愿对孔努斯让步



    时,他也会生气。由于我要做欧绪德谟的学生,所以我想必须对他让步,否则他就会认为我愚蠢,拒绝接受我。于是我说,好吧,欧绪



    德谟,如果你认为这样做是合适的,那就这样做吧。不管怎么说,你对辩证法的掌握比我好得多,而我只学到一点儿皮毛。你从头开始问吧。



    他说,行,我再问你,你是否知道你凭着某样东西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东西我说,是的,凭着灵魂。他说,你又犯规了,答的比问的多!我没问你凭什么,我问的



    是你是否凭某样东西我说,噢,对,我回答得太多了,因为我一心想要受到教育。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从现在开始我要简单地回答我所知道的一切。西知道所知道的东西。



    他问道,你所凭的东西始终是同一个吗,还是某个时候凭这样东西,某个时候凭那样东西?我说,始终是同一个,仅当我知道的时候,我是凭着这样东西。



    他说,嗬,别把其他意思放进去!但我不想让这个始终使我们受挫!他说,它不会使我们受挫,只会使你受挫。但你还是回答问题吧。你始终凭着这样东西去知道吗?



    我说,始终,因为我必须把我刚才加上去的当的时候拿掉。



    那么你始终凭着这个东西去知道。你凭着它知道某些事情,凭着别的东西知道其他事情,或者说你凭着它知道一切?我答道,我凭着它知道一切



    他说,你又来了,真是画蛇添足!我说,好吧,我把我所知道的这几个字去掉。他说,嗬,别拿掉了,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只要回答我的



    问题。如果你不知道每一样东西,你能知道所有东西吗?我说,如果能的话,那可真是个奇迹!他接着说道,继续说下去,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你承认你知道一切了。



    我说,听起来好像是的,因为我所知道的这几个字已经被弄得没有力量了,所以整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我知道一切。你也承认自己始终凭着这样东西知道你所知道的事,至于这



    些事情是你所知道的还是别的什么样,反正随你的便,因为你已经承认你始终知道,既在同一时间又是知道一切。因此显然可见,



    当你还是个孩子,当你出生的时候,当你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在你存在之前,在天地产生之前,你知道一切,因为你始终知道。要



    是由我来选择的话,那么凭着神,你自己始终知道,并且知道一切。



    我说,嗬,我尊敬的朋友欧绪德谟,如果你确实是在说真话,那你就选择吧!只是我还不太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除非你的兄长



    狄奥尼索多洛也能选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了。但是请你们俩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敢与你们这些能创造奇迹的天才争论,



    你们俩说我知道一切,而我说自己不知道一切,但确实有些事情我无法说自己知道,欧绪德谟,好比说善人是不正义的。如果你们愿意回答,那么你们说我知道不知道?



    他说,你肯定知道。我说,我知道什么善人是不正义的。我说,嗬,对了,我很久前就知道,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我要问的是我从哪里学来善人是不正义的?



    你没有从任何地方学到这件事,狄奥尼索多洛说道。我说,那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欧绪德谟对他的兄长说,你正在糟蹋这个论证,它会证明这个



    人不知道,他会同时既知道又不知道。狄奥尼索多洛涨红了脸。我说,欧绪德谟,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认为你那无所不知的兄长不对吗?



    狄奥尼索多洛马上又插话说,我是欧绪德谟的兄长吗?我说,我的好朋友,还是让我把话问完吧,直到欧绪德谟教会



    我,说我知道善人是不正义的。别对我那么吝啬,别不肯让他教我。



    狄奥尼索多洛说,苏格拉底,你正在逃跑,不肯回答问题。我答道,那当然了,我不是你们俩任何一个人的对手,所以我



    完全应该从你们俩那里逃走!我当然要比赫拉克勒斯要软弱得多,但连他也不能打败许德拉,因为额头高高的许德拉非常能



    干,如果有人砍去他的一个头,他能再生出许多头来,来自异国他乡的另一个高额头的家伙也会从海上来到岸边,伪装成一只螃蟹,



    不断地和那位英雄说话,在他的左侧伺机咬他,使他痛苦不堪。所以赫拉克勒斯把他的外甥伊俄拉俄斯喊来,结果帮了大忙。但要是我的伊俄拉俄斯来帮我,那么他只能帮倒忙。



    狄奥尼索多洛说,念完这通咒语后,你回答问题吧。赫拉克勒斯的外甥伊俄拉俄斯和你的外甥有什么区别?我说,狄奥尼索多洛,看来我最好还是回答你的问题。我敢肯



    定你的问题永远没个完,因为你心怀妒忌,不愿让欧绪德谟把那种智慧教给我,所以不断地进行干扰。他说,现在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好的,我现在就回答。那位伊俄拉俄斯是赫拉克勒斯的外甥,但我的外甥和他很不一样。因为我的兄弟帕特洛克勒不是



    我外甥的父亲,而赫拉克勒斯的兄弟名字好像叫做伊菲克勒。他说,帕特洛克勒是你的兄弟吗?我说,对,我们俩同母不同父。那么他既是你的兄弟又不是你的兄弟。



    我说,我亲爱的朋友,从父系方面来看我们不是兄弟,他的父亲是凯瑞德姆,我的父亲是索佛隆尼司库。但是,凯瑞德姆是父亲,索佛隆尼司库也是父亲,对吗



    我说,没错,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他的父亲。他说,那么凯瑞德姆是这个父亲以外的什么吗?我说,他是我的父亲以外的父亲。



    那么他是一个父亲以外的父亲,对吗?你怎么像块石头一样?①许德拉是希腊神话中的九头水蛇。我说,我想你也许可以证明我是石头,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是石头。



    他说,那么你是石头以外的东西吗?我说,我肯定是石头以外的。他说,你是石头以外的,所以你不是石头,对吗?你是金子以外的,所以你不是金子,对吗都对。



    他说,凯瑞德姆是一个父亲以外的东西,所以他不是一个父亲。



    我说,听起来他好像不是一个父亲。这时欧绪德谟插话说,我假设,如果凯瑞德姆是一个父亲,那么索佛隆尼司库是一个父亲以外的东西,所以他也不是一个父亲。



    所以你,苏格拉底,是没有父亲的。克特西普说话了。他说,你们俩的父亲不也一样吗?他是我父亲以外的东西。欧绪德谟说,根本不是。



    克特西普说,什么!你父亲和我父亲是一样的吗?肯定一样。我不希望如此,欧绪德谟。他只是我的父亲还是世界上所有人的父亲?



    他说,他也是其他人的父亲。否则的话,你就得认为同一个人既是父亲又不是父亲,是吗?克特西普说,我并不这样想。嗯,那么不是金子的金子,不是人的人,是这样吗



    克特西普说,如谚语所说,这两根线不能扯到一块去,欧绪德谟。如果你的父亲是所有人的父亲,那么你说的这件事太奇妙了。但他是父亲。



    他是所有人、所有马、所有其他所有动物的父亲吗?欧绪德谟答道,他是所有一切的父亲。你母亲也是所有一切的母亲吗?我母亲也是。



    克特西普说,由于你母亲是海兽的母亲,所以她也是海胆的母亲!



    欧绪德谟答道,你母亲也是。克特西普说,那么你是小鱼、小狗、小猪的兄弟!欧绪德谟说,你也是。克特西普说,公猪和公狗是你爸!欧绪德谟说,你爸也是公猪和公狗!



    这时,狄奥尼索多洛说,没错,克特西普,如果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你马上就会承认自己就是这些畜生。来吧,告诉我,你有狗吗克特西普说,有,有一只恶狗。



    它有小狗吗克特西普说,有许多小狗,像这只老狗一样坏。那么老狗是小狗的父亲,对吗?克特西普说,我亲眼看到这只老狗与母狗交配。很好,这只老狗不是你的吗?



    克特西普说,肯定是。那么作为一名父亲的这条狗是你的,所以这条狗成了你的父亲,你成为小狗的兄弟。还没等克特西普说话,狄奥尼索多洛又接着说道,克特西普不



    知如何反击了。再问一个小问题。你打这条狗吗?克特西普笑着说,没错,我打这条狗,因为我不能打你!那兄弟俩中另一位说,那么好,你打了你自己的父亲。给他喝,必



    克特西普说,确实妙得很,还有更好的理由可以推论我打了你的父亲。欧绪德谟,什么原因使他生下如此能干的两个儿子?如



    果说你们的能干有什么好处的话,那么我想就是可以供你们的父亲也是小狗的父亲寻开心吧!但他并不想要许多好处,克特西普,你也不想要。



    欧绪德谟,你自己也不想要,对吗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要。克特西普,告诉我,你认为当一个病人需要喝药的时候,喝药对他来说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或



    者说,当他要去打仗时,他带武器比不带武器要好吗克特西普答道,我肯定会这样想,但我知道你马上又会说出一套鬼话来!



    欧绪德谟说,你马上就能看到。你只管回答问题就好。



    你承认在必要的时候,喝药对人来说是好的;那么这个人当然就要尽可能多地喝这种好东西,这时候要是有人碾一车藜芦定会有奇效!



    克特西普说,确实好极了,欧绪德谟,除非喝你那些药的人身材有德尔斐的神像那么高大!还有打仗,带武器是好的,所以你必须尽可能多地携带长枪和



    盾牌,因为武器是好东西!克特西普说,我是这样想的,欧绪德谟,但我怀疑你是否也这样想。你宁愿只带一支枪和一面盾,不是吗?是的。



    克特西普说,那么革律翁和百手巨人布里亚柔斯②怎么样也给他们一支枪、一面盾吗?我认为你对武器知道得很多,你是重装一种草药。



    布里亚柔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巨人,有五十个头和一百只手。那么这个人会成为①塔伦特(的话,继续发问。他说,我们也可以金子为例是件好事吗?



    他答道,确实是好事,我希望拥有很多金子!很好,那么你认为我们必须始终拥有好东西,到处拥有好东西,对吗?他说,应当尽可能多地拥有!你承认金子是好的吗?



    他说,对,我承认。金子,他的脑壳里有一塔伦那么一个人必须始终拥有金子,到处拥有金子,尤其是他自身!如果某人的肚子里有三塔伦特



    特金子,他的每只眼睛里有一个金斯达特,最幸福的人吗?我说自己的这个克特西普说,没错,确实有人说过,西徐亚人中最幸福、最优秀



    的人把大量黄金放在他们自己的脑壳里词和你说拥有那个狗父亲的意思是一样的更加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甚至用他们自己的镀了金的脑壳喝酒,各自用手拿着



    自己的脑壳,还能看见里面的金子!欧绪德谟说,没错,他们看见了,无论是西徐亚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看可看的东西还是看不可看的东西?我假定是看可看的东西。



    ,希腊重量及货币单位,合公斤。②希腊人把一定重量的铸币称作斯达特(,有金银两种,银币也兵,你的同伴也是!



    欧绪德谟哑口无言,但是狄奥尼索多洛又重提克特西普前面你认为拥有金子时则为拥有。此处克特西普利用语词的歧义来进行争论。③此处英译文为



    ,可解作自己的,也可解作拥有的,作动名词称为,一个金斯达特约值德拉克玛。是可能的)有可能吗他说,那么你也是这样吗?是的,我也这样。



    那么你看我们的衣服了吗?是的。那么这些衣服是能看的!克特西普说,妙极了!他问道,它们看什么?克特西普答道,它们什么也没看。但也许你并不认为它们在



    看,对吗你这个灵魂空虚的家伙!欧绪德谟,我认为你正在大白天说梦话,如果说有可能谈论根本不存在的事物,那么你现在正在这样做!狄奥尼索多洛说,沉默的谈论(



    吗?



    克特西普说,极不可能。或者说,谈论的沉默(他说,更加不可能。、木头、铁块的时候,不就吗但是,当你谈论石头(是沉默的谈论(



    如果穿过铁匠铺,那么我不会在那里说话,相反,如果有人在那里打铁,那么铁块也会叮叮当当地大声说话。所以,从这个问题



    来看,你的智慧使你看不到自己实际上什么也没说。还有,你可以把另一件事继续证明给我看,怎么会有谈论的沉默这种事?我认为克特西普想要出风头,因为他喜欢这样做。



    欧绪德谟说,当你沉默的时候,你不是对一切都沉默了吗?他说,是的。那么你在谈论事情的时候也是沉默的,因为这些事情也是一切事物的一部分。



    克特西普说,你说什么?一切事物难道不是沉默的吗?欧绪德谟说,我认为不是。那么我亲爱的先生,一切事物都讲话吗?我认为讲话的事物讲话。



    他说,但我问的不是这一点。我问的是一切事物是沉默的还是说话的?狄奥尼索多洛这时候鲁莽地插话说,既不是沉默的又不是说



    话的,或者说既是沉默的又是说话的!我敢肯定你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回答!克特西普像通常那样大声狂笑起来,他说,我亲爱的欧绪



    德谟,你的兄长把你的论证给既又掉了,真该讨打!



    克利尼亚高兴地笑了起来,这样一来,克特西普更加趾高气扬,忘乎所以。但我认为凶猛的克特西普所用的技艺就是从这些



    人那里捡来的,因为这种技艺在今天不可能来自世上的其他人。于是我说话了,克利尼亚,你为什么要对如此严肃和美好的事情发笑?



    狄奥尼索多洛说,苏格拉底,你怎么啦,你见过美丽的事物吗?我说,对,我见过,狄奥尼索多洛,我见过许多。他问道,它们与美丽的事物是不同的,还是相同的?



    在这个地方,我真的进退维谷,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发发牢骚完全可以理解。然而,我说,它们与美丽本身是不同的,但它们各自都拥有某种美。



    他说,如果有一头公牛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就是一头公牛;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就是狄奥尼索多洛,对吗?我说,嗬,打住,别这样说!此时我已经在试图模仿这俩人



    他说,那么当不同的事物与一个不同的事物在一起的时候,不同的事物为什么应当是不同的呢?我问道,你为此着急吗?的智慧,我一直在等待时机。



    他说,我怎么不着急呢?我和世上每一个人都对这个不存在的东西着急,不是吗?我说,狄奥尼索多洛,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美丽的东西不是



    美的,丑陋的东西不是丑的,对吗?他说,如果我是这样想的话。你难道不这样想?他说,我确实这样想。那么相同的东西不是相同的,不同的东西不是不同的,对吗?



    因为我假定不同的东西不是相同的东西,我认为甚至连一个孩子也不需要为此着急,认为不同的东西不是不同的。但是我亲爱的



    狄奥尼索多洛,你故意忽略了这一点,因为我认为你们俩的辩证法非常完善,就像一名好工匠,做每件事都很恰当。他说,那么你知道对各种匠人来说,什么工作是恰当的?首



    先,某个人的恰当工作是摆弄那些金属,你知道他是谁?我知道,是铁匠。制造陶瓷器皿的是谁?是陶工。好,是谁在屠宰、剥皮、切肉、烹饪、油炸我说,是厨师。



    如果任何人都做适宜的工作,那么他会把事情做好吗?当然会。你说切肉和剥皮对厨师是适宜的,对吗?承认还是不承认?我说,对,但请你宽恕我。



    比如一头公牛和一只绵羊,如果你可以随意把他说,假如有人把那厨师宰了,切成肉片,煮熟或油炸,那么他显然在做适宜的工作,假如有人把铁匠放在铁砧上锻打,或者把陶



    工放在窑中烧,他也在做适宜的工作。噢,天哪!我说道,你们的智慧终于原形毕露了!啊,但愿我的智慧不是这个样子!



    他说道,你就不能把它当作你自己的智慧吗,苏格拉底,如果它能变成你的智慧?我说,如果你来选择,那么我显然可以这样做。



    他说,好吧,你相信自己能认出自己的东西来吗?除非你说我不能,因为我必须从你开始,到欧绪德谟这里结束。



    他说,很好,你认为这些东西是你的吗,你是它们的主人,可以随意使用它们它们送给别人或拿去献给任何一位神,那么你会认为它们是你的,



    对吗?而那些你不能如此加以使用的东西不是你的,对吗?我想有些美好的东西就要从他们的问题中显现出来了,我急



    于想听个究竟,所以我说,肯定没错,只有这样的东西是我的。他说,你把那些有生命的东西称作动物吗?我说,是的。



    你承认只有你可以自由处置的动物才是你的,这是我刚才问的,对吗我承认。这时候他神秘地停了一下,似乎在酝酿某个重大问题,他说,苏格拉底,你有家族神宙斯吗?



    我猜想这场谈话已经快到尽头,于是就竭力想要逃走,然而过①此处原文为波塞冬(,希腊神话中的海神,宙斯的兄弟。,古代希腊地区名,位于小亚细亚西岸中段从南到



    不了多久我就只能像被网住了的鱼一样乱蹦了。我说,不,狄奥尼索多洛,我不拥有。那么你一定是可恶的贱民,根本不是雅典人,你既没有家族



    神又没有献祭,也没有其他美好的东西。我说,这样说对你狄奥尼索多洛倒是适宜的。嘘,别做声,别对我恶意地布道。我有自己的祭坛、宗教、家族祷告,以及其他诸



    如此类的东西,像其他任何雅典人一样多。那么其他雅典人也没有家族神宙斯吗?他问道。这样称呼宙斯,无论是我们自的世系,我们的家族神是阿波



    罗。我们不把宙斯称作家族神,而是称作庭院神和氏族神,雅典娜是我们的氏族神。狄奥尼索多洛说,嗬,够了。看起来,你既拥有阿波罗和宙斯,又拥有雅典娜。



    我说,对。他说,那么这些都是你的神吗?我说,是我的祖先和主人。他说,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你的。你难道不承认他们是你的吗?



    我说,我承认,我怎么能不承认呢他说,那么这些神不也是动物吗?因为你承认说无论什么有生命的东西都是动物。这些神难道没有生命吗?①伊奥尼亚(



    北的一条狭长地带,还包括萨摩斯和开俄斯两个岛屿。希腊人在这里建立的十二个殖民城邦,其中包括米利都、爱菲索、科罗封等,是希腊哲学最早发生的地方。②伊安(



    ,出处不详。我说,没有一个伊奥尼亚人己还是其他殖民城邦;由于伊安我说,他们有生命。所以他们也是动物,对吗?我说,对,他们是动物。



    但是你承认过,你可以自由馈赠、出售、随意献祭给任何神灵的动物是属于你的。我说,没错,我承认过,因为不这样说我就没有别的出路,欧绪德谟。



    欧绪德谟说,那么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承认宙斯和其他神灵是你的,你是否可以自由地出售、馈赠他们,或者可以像对待其他动物一样对待他们呢?



    你瞧,克里托,到了这一步我就被那个论证打倒了,躺在那里默不作声。但是这时候克特西普前来助战。他大声喊道,好啊!①噢,赫拉克勒斯!多么优美的言论!



    狄奥尼索多洛说,赫拉克勒斯是一个坏蛋,还是那个坏蛋是赫拉克勒斯?然后克特西普说,噢,天哪!多么奇妙的言论!我屈服了,这两个人是战无不胜的。



    我亲爱的克里托,当时在场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赞扬他们,把这两个人和他们的谈话捧上了天。他们欢笑、鼓掌,直到筋疲力尽为



    止。在此之前,虽然每个关键之处都有一阵喧哗,但只来自欧绪德谟的崇拜者,而现在吕克昂的每一根柱子几乎都回荡着欢笑声。



    我自己也打算承认以前从未见过如此能干的人。他们的技艺完全征服了我,于是我开始赞扬他们,向他们表示祝贺。我说,噢,幸福



    的哥俩,你们真是神奇的天才!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你们迅速地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欧绪德谟和狄奥尼索多洛,你们的言语,①此处原文为



    喝彩声,这个词另一个意思是坏蛋、亡命徒。任何人都欢迎,每个人都能轻为了你的利益,我还得特别强充满精华,但最神奇的还在于你们并不在乎多数人怎么想,也不在



    乎那些严肃的或拥有巨大名望的人怎么想,而只注意像你们一样的人。我敢保证,很少有人会像你们一样赞扬这些论证,而其他人



    对这些论证所知甚少,他们感到要他们用这样的言语方式驳斥他人比他们自己受到驳斥还要可耻。在你们的言语方式中有一件事



    表现了公众精神和仁慈。你们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美丽的、好的、白的,等等,事物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这个时候你们确实真的缝住



    了大家的嘴,但这样一来似乎也把你们自己的嘴缝上了。如果从你们的言语中把那些无礼的成分都去掉,那么你们确实说得很好。



    最主要的是,你们深入细致地用这样一种技艺思考了一切事物,任何活人在很短时间里都能学会这种技艺。我仔细观察过克特西



    普,他很快就能对你们进行模仿。还有一点和你们的方法有关能够敏捷地作出反应是好的,但用于公众场合并不适宜。如



    果我可以大胆地向你们提建议,那么请你们不要对公众讲话,否则他们可以学得很快而忘了对你们表示感谢。你们俩最好在私下里



    争论,如果需要第三个人在场,那么就让一个能向你们交学费的人参加。我还要向你们的学生提出同样的建议,如果你们是谨慎的,



    那么决不要去和其他人争论,只能和你们的老师争论,或者在你们之间争论。欧绪德谟,物以稀为贵,而如品达所说,水是最好的,也



    是最贱的。我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请接受我和克利尼亚做你们的学生。



    克里托,说完这番话没一会儿,我们就散去了。你肯定会和我们一起去接受那两个人的教育,你知道他们宣称能教任何愿意付学费的人,无论年纪与智力如何



    易地学会他们那种能干的方法调,他们说过这种学习并不妨碍人们去挣钱。克里托那好吧,苏格拉底,我这个人很好奇,也总是乐意学八道,谈论



    习。但问题在于我并不是欧绪德谟这样的人,而是你提到的另一类人中的一个,宁可被这种谈话所驳斥也不愿用这种谈话去驳斥



    别人。我现在要是向你提建议显得可笑,但我还是想把我听到的一件事跟你讲。我必须告诉你,我昨天碰到一个人,当时他从人群



    中挤出来,而我正在外围走动。他认为自己是个能人,擅长在法庭上讲话。他对我说,喂,克里托,你怎么没坐在那些聪明人的脚跟前?



    我说,没办法,我想靠近些,但里面太吵了,我听不见。他说,这场谈话很值得一听。我问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谈话?



    你也许听说过使用辩证法的人,在现在还活着从事谈话的人中间,这种人最能干。我说,那么你认为他们怎么样?他们?无论谁听了他们谈话都会认为他们在胡说



    一些根本没有价值的事情,或者小题大作。这是他的原话,一字不落。然后我说,不过,哲学是一样迷人的东西。他说,呸,呸,迷人,得了吧!我告诉你



    ,一文不值!如果你刚才在场,我敢肯定你会为自己的老朋友感到耻辱,他是个大傻瓜,竟然把自己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他们只会咬文嚼字,根本不在乎自



    己在说些什么。这些人竟然还算是当今最强大的人。克里托,这些人运用的整个方法确实是卑鄙的、可笑的。在我看来,苏格拉底,这个人责备这种方法是不对的,其他人



    责备这种方法也不对,至于他认为不要当众与这样的人争论,我认为他的态度是正确的。苏格拉底我亲爱的克里托,这样的人确实神奇。但我现在



    还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和你说话、挑哲学毛病的人属于哪类人?我告诉你,有人说他懂得这门技艺他是法庭辩论专家,还是演说家,或者是专门撰写讲稿让演说家去



    讲演的人?克里托他确实不是演说家,我也不认为他曾去过法庭。但一个会撰写演讲稿的能人。苏格拉底啊!现在我知道了。我正想去找这样的人谈话。



    我亲爱的克里托,普罗狄科把这些人称作介于哲学与政治之间的边疆居民。他们认为自己最聪明,不仅是最聪明的,而且也被许多



    人认为是最聪明的,所以在取得举世公认的名声的道路上,他们惟一的对手是哲学的学生,其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正因为此,他们相信如果能削弱哲学家的名望,把哲学说得一文不值,自己就能马上在公众心目中无可争议地赢得智慧之人的名声。他们相信自己确



    实是最聪明的,但在非正式谈话中,只要他们稍微一迟缓,就会被欧绪德谟这群人截断。如果他们认为自己聪明,那么应该说这样



    想是相当合理的,他们知道自己在哲学和政治方面都有适度的修养,在两方面都有足够的知识,因此在享受智慧之果时,他们能够避免这两个领域中的危险和冲突。克里托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苏格拉底?他们说的这些话有意思吗?他们当然自视甚高,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苏格拉底对,就是这么回事,克里托,看起来很好,实际上并



    没那么好。因为要说服他们接受这两个领域中的真理并不容易。对人和事物来说,如果位于两个事物之间,并分有它们,那么当它



    们一好一坏的时候,居间者就会比其中的好事物坏,而比其中的坏事物好;当位于两个并非针对同一对象而言的好事物之间时,居间



    者比这两个好事物都要差,因为这些事物作为组成部分各有自己的用处;当这两个事物是并非针对同一事物的坏事物时,那么居间



    者就是由这两个坏事物组成的,并处在二者之间,居间者只比那些它们在其中拥有某个部分的事物要好些。如果哲学和政治行为都



    是好的,但各自针对不同的事情,如果这些人位于它们之间并拥有二者的某个部分,那么他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说,因为他们比二者



    都要坏;如果二者一好一坏,那么他们比一样东西要坏,比另一样东西要好;如果二者都是坏的,那么这些人会说出某些真理,否则



    的话,他们就根本不能说出真理。现在我不认为他们会承认这两样东西都是坏的,也不会承认一好一坏;实际上,这些分有二者的



    人比只从事政治或哲学的人要差,尽管他们确实是第三种人,他们想要人们把他们当作第一位的。我们一定不要由于他们的野心



    而对他们太严厉,一定不要生气,但我们必须相信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无论什么人只要他说的话是在向智慧接近,只要他



    勇敢地追随智慧,并为此而努力工作,我们都必须对他表示满意。



    克里托好,苏格拉底,你知道我老是跟你讲,我对自己的儿子感到困惑,不知该如何对待他们。我的小儿子还很小,但是克里



    托布卢已经长大成人,需要有人帮助他。事实上,每当我遇见你,我就想起自己所碰到的种种麻烦,全都是为了这个孩子,好比说找



    个出身高贵的妇女结婚给他们做后娘,多挣些钱让他们能够富裕。总之,要我放弃他们的教育在我看来简直是发疯。但是每当我看



    到这些自称能教育人的人,我就感到可怕。说实话,他们在我看来没有一个适宜做这项工作,所以我不知道如何让我的孩子去学哲学。



    苏格拉底我亲爱的克里托,你难道不知道无论哪一行,愚蠢卑劣的人居多,严肃高尚的人极少?体育怎么样?你认为体育是个好行当吗,还有演说、指挥战争?克里托



    这些行当确实不错。苏格拉底很好,你难道看不出在各种行业中大多数人都显得很可笑?克里托没错,你说的完全正确。苏格拉底



    但你会因此而回避从事任何行业,也不让你的儿子去从事某个行业吗克里托这样做就不对了,苏格拉底。苏格拉底那么,克里托,不要做你一定不能做的事。别为那



    些实践哲学的人担心,无论他们是好是坏,只要能认真仔细地考察事物本身。如果哲学在你看来是样坏东西,那么就让所有人都回



    避它,而不仅仅是你的儿子;但若你对哲学的看法也和我一样,那么如谚语所说,让你自己和你的家人鼓足勇气去追求它,实践它。克拉底鲁篇提要



    本篇对话讨论语言的起源,基本上是一个新主题。苏格拉底对这个问题的探讨包含许多奇妙的猜测,偶尔也有对真理的洞察,



    甚至是非常深刻的顿悟。第一条建议是:人的语言来自神,但他与这种观点没什么关系。他说,这不是一个推理,而只是一个无需任



    何理由的托词。就像一名悲剧诗人,遇到难题就把宙斯当作工具搬出来应急。对话的主要部分用于猜测希腊语词的派生,当然啦,只有能读



    希腊文的人才能理解,像所有猜测一样,它也显得使人厌倦。大部分读者会很快放过这篇对话,但这样做是一种遗憾,因为苏格拉底



    的形象正是通过大量使人疲倦的阅读才显现出来。



    苏格拉底经常竭尽心智,就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提出许多错综复杂的论证,但他又像是在与人的心力开玩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老是从进来那个门里出去,



    经过大量研究,我发现自己比没研究之前更加困惑。对话结尾处,开玩笑和讥讽消失了。他说,要发现真理,语言



    的精确和变化都没有什么帮助。善与美是存在的、永恒的,而我们用来表达它们的语言决不会适宜。他吩咐克拉底鲁说:好好思考吧,当你发现了真理,再来告诉我。正文



    赫谟根尼假定我们让苏格拉底成为论证的一方。克拉底鲁只要你乐意。赫谟根尼我要向你做些解释,苏格拉底,我们的朋友克拉底



    鲁一直在对名称进行论证。他说名称是自然的,而非约定俗成的名称不是人们一致同意使用的那种声音的一部分名称的



    真实性或正确性对希腊人和野蛮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我问他,你自己的名字克拉底鲁是否真实?他回答说是。苏格拉底的名字



    呢?也是。我对他说,那么每个人的名字就是别人称呼他的那个名称。对此克拉底鲁回答说,如果世上所有人都叫你赫谟根尼,那



    么赫谟根尼就不会是你的名字了。我急于想得到进一步的解释,这时他露出一副嘲讽和神秘的样子,看起来他要是愿意的话,他会



    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他能把话说明白,那么也一定能够完全令我信服。苏格拉底,告诉我,这个神谕是什么意思,或者要



    是你擅长这种事,那么也可以把你自己对名称真实性或正确性的看法告诉我,这样的话我就能先听为快了。德拉克玛的课程,这是一门完整的苏格拉底



    希波尼库之子,有句古谚说好知识最难获得。关于名称的知识是知识的一大部分。如果我不那么穷,我就会去听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