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场豪赌

    第五章 一场豪赌 (第2/3页)

“滑点就是没有点。”沙曼:“是没有点大,还是一点大?”陆公凤道“当然是一点大。”沙曼:“两点是不是比—点大?”陆小凤叹了口气:“两点当然比一点大,也比没有点大。”



    其实沙曼—开口问他第一句话,他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若是别人问他,他至少有好几十种法子可以对付。陆小凤的机智伶俐花样之多,中是江湖中人人见了都头疼的,可是在这个长着双猫一般眼睛的女孩子面前,他却连一点也使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愿意在她面前使出来,她若一定要他输这—把,他就输了又何妨!区区一万两银子,又怎能比得上她的一笑。



    沙曼果然笑了。”两点既然比没有点大,这一万两银子你就输了。陆小凤:“我本来就输了。”沙曼:“你输得不心疼?”陆小凤笑:“莫说只输了一万两,就算输上十万八万,我也不会心疼的。”



    这句话本来并不是吹牛,他说出来之后,才想起自己现在连十两八两都输不起。只可惜,庄家早巳将他的银票扫了过去,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冷冷道:“有银子的下注,没有银子的走路。”陆小凤只好走路。那小老头好像全没注意到这边的赌局,还坐在那里低斟浅啜,一脸自得其乐的样子,好像正在等着收陆小凤的一万五千两。



    陆小凤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搭讪着问:“你在喝什么?”小老头:“竹叶青。”陆小凤:“我也喜欢喝竹叶青』”小老头:“我本来不常喝的,现在好像也受了你的传染。”陆小凤:“好,我敬你三杯。”小老头:“三杯只怕就醉了。”陆小凤:“一醉解干愁,人生难得几回醉,来,喝。”小老头:“你年纪轻轻的,你有什么愁?”陆小凤苦笑:“我输的虽然是别人的钱财,心里还是难免有点难受。小老头笑了笑:“那可不是别人的钱财,是你的。”陆小凤又惊讶,又欢喜:“真是我的?”小老头:“我既然已将银子借给了你,当然就是你的。陆小凤大喜道:“想不到你竟是个如此慷慨的人。”小老头苦笑:“慷他人之慨,本就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他慢吞吞的接着:“银子虽然是你的,你的人却已是我的。”



    陆小凤叫了起来。”我姓陆,你姓吴,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老子,我怎么是你的?”



    小老头淡淡:“因为你还不出一万五千两,就只好将你的人赔给我,丈夫一言,快马一鞭,为了成全你的信誉,我想不要都不行。”陆小凤又傻了,苦笑:“我这人又好酒,又好绝,又好吃,又好赌,花起钱来像流水一样,我若是你的,你就得养我。”小老头:“我养得起。”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倒想不通,你要我这么样—个大混蛋干什么?”



    小老头笑:“我的银子太多,正想找个人帮我花花,免得我自己受罪。”陆小凤道:“你认为花钱是受罪?”



    小老头正色:“怎么不是受罪,若是喝得太多,第二天头疼如裂,就像生了场大病,若是赌得太凶,非但神经紧张,如坐针毡,手气不来时,说不定还会被活活气死,若是纵情声色……”



    他叹了口气,接着:“这种对身体有伤的事,像我这种年纪的人,更是连提都不敢提。”



    陆小凤:“除了花钱外,你还准备要我干什么?”



    小老头:“你年纪轻轻,身体强健,武功又不错,我可以要你做的事,也不知有多少。”



    他说到了“武功又不错”这句话时,口气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轻蔑之意,不管是他真有此意也好,是陆小凤疑心也好,反正,总有这么点意思。



    陆小凤少年成名,纵横江湖,虽然不能说天下无敌,真能击败他的人,他倒也从来末遇见过,他当然一万个不服可是今天他掷了两把骰子,就输了两把,若说那只不过因为别人在玩手法,他自己又何尝没有玩手法?



    那小胡子的化骨绵掌,白发老翁的指刀,本都已是江湖罕见的武功绝技,最后庄家摄口一吸,就能将七八尺外的一粒骰子吸起,旁边的两粒骰子却还是纹风不动,这一手气功更是不可思议。



    这看来一片祥和的世外桃源,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



    还有这和和气气的小老头,看来好像诚恳老实,其实别人的心事,他—眼就可能看透,正是大智若愚,扮猪吃虎的那种人。



    说不定这赌局本就是他早就布好的圈套,现在陆小凤已—蹬跌了下去,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要陆小凤去做。



    无论那是什么事,却—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小凤想来想去,越想越不是滋昧,心里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根本不该来的。



    小老头笑:“现在你心里一定已经在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来的,却又偏偏猜不出我打I究竟在玩什么花样,难免动了好奇,所以又舍不得走。”



    他又一语道破了陆小凤的心事,陆小凤却笑了,大声:“不对不对,完全不对。”小老头:“什么事不对?”



    陆小凤:“你说的完全不对。”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拈起块牛肉键于,开怀大嚼,又笑:“这里有酒有肉,有天仙般的美亥,还有准备给银子让我花的人,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后悔?”



    小老头含笑看着他:“因为心里还是嘀咕,猜不透我究竟要你干什么?”



    陆小凤大笑:“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就算要我去杀人,我也一刀一个,而且还绝不管埋。”



    小老头:“真的!”



    陆小凤:“当然真的』”小老头看着他,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微笑着:“只要你能记住今天的话,我保证你一辈子平安快乐。”



    他虽然在笑,口气却很认真,就好像真想要陆小凤去替他杀人一样。



    可是这里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化骨掌和指刀更都是绝顶阴毒的功夫,用这种武功去杀人,本是再好也没有的,又何必舍近求远,再去找别人。



    陆小凤总算又想开了,他已尝过三样菜,一盘切得薄薄的掳牛肉键子,一碗炖得烂烂的红烧牛肉脯,一碟炒得嫩嫩的母毛油牛肉,谁知一筷子夹下去,第四样菜还是牛肉。是样带着点辣味的陈皮牛肉。



    汤是用整个牛脯清蒸出来的,一味烩牛肚丝细软而不烂,火候恰到好处,还有样水铺牛肉,是用稍带肥甘的薄头回片,用佐料拌好,放在高汤里一觉,撤上胡椒即吃,汤鲜肉嫩,更是少见的好菜。



    其余红烩中舌,生炒毛肚,火爆牛心,牛肉丸子,红炯中头,清婉牛尾,拘把中鞭,蛋炒脑花,味道也全都好吃得很。



    只不过每样菜都是中身上的,滋昧再好,也会吃得厌烦。



    陆小凤:“这里的牛是不是也跟你的银子—样多?”



    小老头:“今天做的中是全牛宴,因为小女特别喜欢吃牛肉。”陆小凤终于想起,今天这些菜,都是他女儿第一天会自己吃饭时吃过的。



    那时她最多也只不过三五岁,就弄了这么大—桌子牛肉吃。陆小凤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小老头的女儿,无疑也是个怪物。



    小老头:“其实她别的地方也并不怪,只不过每饭非吃牛肉不可,吃了十几年,也吃不腻,若有人认为她是怪物,那就错了。”陆小凤瞪着他,忍不住问:“我心里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小老头笑:“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我倒也不敢妄自菲薄co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小老头:“你本来想故意去想些稀奇古怪的事,好来难倒我,可是你又偏偏忍不住想要看看我那专吃牛肉的女儿。”



    陆小凤大笑:“不对不对,你女儿又不嫁给我,我去看她干什么?”



    他嘴里虽然在说不对,其实心里却不能不佩服,忍不住又:“今天她是主客,为什么反而一直踪影不见?”



    小老头:“她是谁?”



    陆小凤:“她就是你女儿。”



    小老头:“你既然连看都不想看她,问她干什么?”



    陆小凤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这小老头外表虽和气老实,其实却老奸巨滑,比那老狐狸还厉害几百倍。



    小老头:“只可惜你就算真的不想看见她,迟早还是会看见她的。



    陆小凤:“我不想看见她都不行?”



    小老头:“不行。”



    陆小凤:“为什么?”



    小老头:“因为你现在只要一回头,就已看见她了。”



    陆小凤一回头,就看见了牛肉汤。



    现在牛肉汤脸上当然已没有了牛肉汤。



    若不是因为陆小凤看她看得比别人都仔细,现在也绝对看不出她就是那可怜兮兮,到处受人欺负的牛肉汤。



    她现在已完全变了个样子,从一个替人烧饭的小丫头,变成了个人人都想找机会替她烧饭的小公主。而且是公主中的公主,无论谁看见她,都会觉得自己只要能有机会替她侥饭,就是天大的光荣。



    人都会变的。



    陆小凤认识的人之中,有很多都变了,有的从赤贫变成豪富,从君子变成了小人,从英雄变成了狗熊,也有从豪富变成了赤贫,从小人变成了君子,从狗熊变成了英雄,但却从来也没有任何人变得像她这么快,这么多。



    她简直好像已完全脱胎换骨。



    陆小凤若不是因为看她看得特别仔细,连她身上最不能彼人看见的地方都看过,简直不能相信她就是那个牛肉汤。



    牛肉汤冷冷的看着他,却好像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小老头:“你认得她。”



    陆小凤:“本来我以为我是认得她的。”



    小老头:“现在呢?”



    陆小凤叹:“现在看起来,她也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她。”牛肉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些话她似已听见,又似根本没听见。



    小老头也不再理睬陆小凤,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目中充满慈爱:“我叫你早点去睡的,你怎么偏偏又要溜出来。”



    牛肉汤:“我听丫头说,刚才外面有人回来,却不知道育没有九哥的消息?”



    小老头霎了霎眼:“你猜呢?”



    牛肉汤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我知道一定有,九哥绝不会忘了我的。



    小老头笑:“我本来想明天早上再告诉你的,老九不但有消息梢回来,还叫他新收的随从木—半带了些礼物回来给你。



    牛肉汤笑颜如花,眼睛发光,好像又变了个人:“这个木一半的人呢,赶快叫他来,把九哥的礼物也带来。”



    小老头微笑挥手,手指一弹,九曲桥上就有十六个赤膊秃顶。只穿着条中皮裤的昆仑奴,抢着八口极大的箱子走过来。



    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个人,独臂单足,按着根铁拐,有腿齐根而断,有臂也被人连肩削掉,脸上—条刀口,从石眼上直挂下来,不但有眼巴瞎,连鼻子都被削掉—半,耳朵也不见了。



    这个人中来也个知是丑是俊,现在看起来,却显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牛肉汤看见他却好像很好心,带着笑:“我听九哥说起过,你—定就是木—半了。”



    木—半左腿弯曲,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小人木一半,参见公主。”



    他还没有跪下去,牛肉汤已伸手扶起了他,对这个又丑又怪的残废,远比对陆小凤客气得多,想必是看在她哥的面子上,爱屋及乌。



    陆小凤远远的看着,心里实在有点不是滋味,只见她的手在阳光下看来洁白柔美,和以前手上满是油垢的样子已大不相同,想到那天在狐狸窝冲凉房里发生的事,又不禁有点心动。



    木一半已监督那些满身黑得发光的昆仑奴,打开了五口箱子,箱子里装满了续罗绸缎,姻脂花粉,第五口箱子打开来,珠光宝气,耀眼生花,里面竟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翡翠玛瑙,金珠宝玉。



    这些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女人们最心爱的,平常的小姑娘看见,只怕早已欢喜得晕了过去。



    牛肉汤却连正眼都没有去看一眼,反而掀起了嘴,道:“九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稀罕这些东西,为什么巴巴的叫你送来?”



    木一半笑:“公主再看看这三口箱于里面是什么?”



    他笑得仿佛很神秘,连陆小凤都不禁动了好奇心,怎么想也想不出,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珠宝首饰更能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



    等到这二口箱子打开,陆小凤简直忍不住要叫了起来。



    箱子里面装的竟是人,一口箱子里装着一个人,三个人之中陆小凤倒认得两个。



    第一个人头发花白,相貌威武,虽然被装在箱子里面关了很久,一站起来腰杆仍然笔直,竟是群英镖局的总镖头“铁掌金刀”司徒刚。



    这人的铁沙掌力已练得颇有火候,一柄金背砍刀山,施展着五虎断门刀法,江湖中更少有对手,怎么会被人装进箱子的?



    第二个人精悍瘦削,两边太阳穴高高凸起,看来无疑也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真正让陆小凤吃惊的,还是第三个人。



    这人赤足草鞋,穿着件旧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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