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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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玉石俱焚 (第1/3页)

    第六章玉石俱焚

    “噗!”杨飞嘴中酒菜尚未咽下,又全喷了出来,方才说话之人竟是老熟人吴云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此不知名的小镇客栈,也能碰上。

    那掌柜道:“还有两间,客官住店吗?”

    马勇不耐烦的声音道:“废话,不住店这么晚来干嘛?”

    那掌柜连连道歉:“客官所言甚是,老朽失言了。”

    吴云鹤道:“大师兄,还有两间客房,你看如何是好?”

    施辉道:“此地离华山已然不远,反正咱们师兄四人许久没有如此私聚,不如挤一挤,亲热一宿。”

    其他三人齐声附和。

    杨飞暗暗叫苦:冤家路窄,天下客栈成千上万,为何偏偏住到一家?自己若被他们瞧见,包保死得难看之极。

    他悄悄掩好房门,自门缝偷眼瞧去,只见店小二引着华山派四大弟子行了过来。

    李梦柔见他贼头贼脑,忍不住问:“师弟,你在干什么?”

    杨飞嘘了一声,低声道:“华山派的。”

    华山派与杨飞的恩怨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李梦柔当然知道,心中恍然,小声问:“那咱们怎么办?”

    杨飞贼笑道:“山人自有妙计。”自油布包取了一张白向天留下,没有见过的人皮面具,小心戴上,看看没有大的破绽,方憋着嗓门对李梦柔道:“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

    他此刻面容似个中年莽汉,偏偏说起话来文诌诌的,李梦柔瞧了,顿时想笑,可又不敢笑出声来,那副娇俏模样令人心神荡漾。

    杨飞怔道:“怎么了,有何不对?”

    李梦柔浅笑道:“你的言语和面容南辕北辙,别人一听就知不对。”

    杨飞一想也是,斟了杯酒,一饮而尽,粗声粗气道:“孩子他娘,这酒怎的这么辣咧?”

    李梦柔再也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好。”

    杨飞忘乎所以,得意的哈哈一阵大笑,不想传到房外华山派四大弟子耳中,个个皱起眉头,深更半夜如此喧哗,让人如何安睡?

    吴云鹤问:“小二哥,隔壁住的是何方房客?”

    店小二道:“是位年轻公子和他的夫人,听口音,好似西安府人。”

    杨飞闻得此言,笑声顿止,心中大骂店小二,他如此说法,自己这般乔装,吴云鹤四人一瞧便知不妥。

    吴云鹤心想这笑声如此耳熟,又是同乡,难道房中之人自己认识?待店小二离去,便道:“大师兄,小弟去隔壁瞧瞧,许是故人。”

    施辉道:“快去快回。”

    杨飞哪知一声大笑,招此大祸,顿时大惊失sè,急得犹如热锅的蚂蚁望着李梦柔道:“怎么办?怎么办?”

    李梦柔暗暗好笑,柔声安慰道:“大不了咱们杀出去。”

    杨飞怔怔道:“你重伤初愈,打得过华山四大弟子吗?”

    李梦柔傲然道:“就算打不过,总不致落败。”上次她在刘纯阳手下吃了大亏,此番正好拿他的徒弟出气。

    杨飞半信半疑,听得敲门声起,犹豫半晌,终开了房门,佯作愕然问:“兄台,找在下有事吗?”

    吴云鹤见杨飞陌生的面容,心想店小二莫非老眼昏花,这张老脸还叫年轻?一时倒未有疑,揖手道:“小弟亦是西安府人,住在隔壁,听小二说大哥是同乡,特来叨扰拜会。”

    杨飞道:“兄台客气了,在下姓李,单字一个扬,正yù前往洛阳,和贱内投宿在此,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小弟姓吴,双字云鹤。”他闻杨飞声音颇为年轻,只是面容略显苍老,还道杨飞比较老态而已。

    杨飞热情的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咱们都是有缘人,在下备有薄酒,吴兄若不嫌弃,何不进来喝上两盅?”

    “小弟的几位师兄正等着小弟,再则李兄房内尚有女眷,男女授受不亲,小弟还是不进去了,李兄盛情,小弟先行谢过。”

    杨飞微笑道:“那明rì若是有暇,咱们在店内再饮。”

    吴云鹤应了声好,揖手告辞。

    杨飞见他进了房,匆匆关好房门,揭下面具,拭了把冷汗,长长吁了口气。

    李梦柔轻声道:“你这家伙,满口胡说八道,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李扬,李扬,你是不是想入赘我们李家?”

    杨飞笑道:“当然不是,这是小弟为咱们的儿子取的名字。”

    李梦柔红晕满脸道:“谁说人家要为你生儿子啦。”

    杨飞嘿嘿笑道:“不生儿子,生女儿也行。”

    “没个正经,还想学人做爹!”李梦柔啐了一声,忍不住问:“你方才邀他入房,就不怕他真的进来吗?”

    杨飞得意一笑,附耳道:“这就叫yù擒故纵,我明知他三位师兄正在等他,故意这般说,吴云鹤才不会起疑。”

    李梦柔又问道:“那你为何又要邀他同饮?”

    杨飞更是得意道:“此乃疑计,待会等他们入睡之后,咱们便溜之大吉,一则避开他们,二则咱们没有钱付帐,如此一举两得。”

    李梦柔哼道:“原来你准备赖帐,亏那掌柜让你住进来,还好酒好菜的招呼你。”

    杨飞不屑道:“那老家伙不怀好意,明明是看上你,想献殷勤讨好你?你就不怕这是家黑店,等到三更半夜,那老家伙来一炷迷香将咱们迷倒,再将你这朵鲜花给采了。”

    李梦柔噗哧笑出声来,道:“人家让你白吃白住,你不但不感激,还编排他的不是。”

    杨飞语重心长道:“人心隔肚皮,我虽是师弟,阅历却较师姐你高明许多,师姐,你得好好向小弟学习学习。”

    李梦柔笑骂道:“你小小年纪,还教训起师姐来了。”

    杨飞吃了几记粉拳,笑嘻嘻的抱着她滚落榻上。

    二人静静相拥,隔邻反而不大安静,四人在里面推杯换盏,好生热闹。

    周承岭问:“隔房之人师弟认识吗?”

    吴云鹤道:“不认识,是小弟听错了。”

    喝了半晌,周承岭见吴云鹤闷闷不乐,意志消沉,便安慰道:“师弟,天下女子多的是,何必老想着那个小兰,以致魂不守舍,连练功也常常出岔。”

    吴云鹤道:“三师兄教训得是,小弟知错了,以后定会多多改正。”

    周承岭道:“可别再一个人喝闷酒了,小师弟,来,干一杯!”

    吴云鹤苦笑两声,满饮一杯,低声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唉!”

    马勇哈哈笑道:“想不到小师弟吟诗作赋起来了,师弟,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二师弟!”施辉目中jīng光一闪,瞪了他一眼,马勇立时噤若寒蝉,再不多言。

    施辉年过四旬,早已授徒逾十,较其他三个师弟年纪大了老大一截,刘纯阳常年闭关,对其他三人来说,可算半个严师。

    吴云鹤打起jīng神道:“多谢三位师兄关爱,小弟以后自会心无旁骛,苦练武功,不负师恩。”

    杨飞功聚双耳,当然听得清楚,闻得吴云鹤那两句歪诗,心有颇有感触,想了老半天,终忍不住低声问:“师姐,那两句什么水啊云的到底是何意思?”

    李梦柔方才心神放在他身上,并未听得吴云鹤之言,反问道:“什么水啊云的?”

    杨飞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李梦柔笑骂道:“你这不学无术的家伙,真是有辱斯文。”

    杨飞不悦道:“小弟这不是虚心求教吗?”这几月来他随诸女耳染目渲,学问长了不少,否则哪能似现在这般满口成语?

    李梦柔解释道:“这两句是前朝元稹离思中的两句,意即任何别的女子都不能代我所爱之人,通常是一个痴情男子骤失所爱,用来表达思念之情,哪似你这般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杨飞怔了一怔,默默念了两遍,心中一痛:这两句不正是自己的生平写照,自己结识那么多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取代梅云清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杨飞心中伤感,李梦柔知他必是想起梅云清,芳心虽有醋意,也未责怪。

    “师兄,那位布奇龙布师叔小弟怎的从未听你们提过?”借着酒意,吴云鹤旧事重提,以前他分别找三位师兄问过数次,得到的都是一番叱责。

    施辉道:“师弟,你真想知道此事吗?”

    吴云鹤点头道:“还请师兄告知小弟。”

    施辉道:“三师弟,你对小师弟说吧。”

    周承岭愕然道:“大师兄,此事师傅不是说过.”

    施辉道:“师傅那儿我自会去说,反正小师弟已长大chéng rén,迟早会知道此事。”

    周承岭便将往事秘辛向吴云鹤详说一遍,其中经过与白向天所述大同小异,只是两方敌对,难免互相诋毁。

    吴云鹤怔怔道:“如此说来,那位布师叔是让本派分裂的罪人?”

    施辉道:“话虽如此,但布师叔昔年重振本派声威,令武林人氏对本派刮目相看,也不无功劳。”

    吴云鹤道:“那为何昔年师祖更改遗命,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傅?”

    施辉道:“布师叔当年挑战各门各派,加之xìng格高傲,结仇甚多,就算本派之内,不喜之人也居多,令本派与各大门派的矛盾激化,师祖有鉴于此,便改而将掌门之位传给淡泊名利,不喜与人争斗的师傅,当时布师叔三上忘情峰,挑战剑神,偏偏师祖坐化,来不及对布师叔亲叙遗命,以致他心生误会,令本派一分为二,元气大伤。”

    其实华山派第二十六掌门鲁正山临终更改遗命,与各大门派联手施压亦不无干系,华山派遭逢巨变之时,施辉已然成年,身为掌门首徒大弟子,自然深有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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