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归何处

    第一章 魂归何处 (第3/3页)



    梅兰手下留情,钟敏却是不会,杨飞剑光飞舞,勉强挡了蝉翼剑数下,钟敏的玉箫已至自己咽喉。他避无可避,正叹吾命休矣,蓦地平空飞来一物,击在玉箫之上。

    大力传来,钟敏玉箫微偏,生生自杨飞颈侧滑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老公,我回来了!”南宫燕远远掠回,手中持着不知从何寻来的一把柴刀,看起来不伦不类,煞是好笑。

    杨飞见到妻子,喘了口气,吼道:“你回来干什么?”

    “救你啊!”南宫燕甚觉委屈道:“刚刚若非是我,你早没命了。”

    杨飞怒气稍遏,问道:“cāo儿呢?”

    “我暂托给附近山里一户李姓人家了。”

    二人在此拌嘴,不知不觉,南宫燕接下梅兰所有攻势,杨飞则与钟敏单打独斗,虽仍处下风,却也不似先前那般狼狈。

    再过半晌。

    “啊!”南宫燕忽然一声尖叫,杨飞侧首望去,原来妻子那把柴刀已仅剩刀柄,而梅兰剑尖直指她的胸口。

    南宫燕武功本就逊了梅兰一筹,加上兵刃实有天壤之别,焉能不败。

    “小兰,剑下留情!”杨飞惊慌之下,奋不顾身,回剑来救南宫燕。

    梅兰眼中掠过一丝嫉sè,蝉翼剑斜挑,与飞云剑迎个正着。

    “铛!”一声脆响,飞云剑难堪重负,居中而折。

    这一剑集杨飞毕生之功,梅兰仗着蝉翼剑之利,仍非对手,劲力沿剑身传至,不但蝉翼剑脱手,连人也被震得远远跌飞,伏在地上吐了几口淤血,已无再战之力。

    杨飞亦是退跌数步,闷声惨哼,大嘴一张,再喷一口血雾。

    “老公,小心!”南宫燕忽然大叫,飞身扑来。

    杨飞蓦地回首,只见钟敏玉箫已然插入妻子胸口,顿时骇得魂飞魄散。

    钟敏误中副车,哼了一声,玉箫抽回,回首去寻蝉翼剑。

    “不要!”杨飞双目皆赤,扶着缓缓软倒的妻子,瞧着她鲜血一片的胸脯,心痛如绞,焦呼道:“小燕子,你怎么样了?”

    南宫燕勉强伸手抚着他沾满血迹的脸庞,气若游丝道:“老公,你快逃,不要管我。”螓首一偏,昏厥过去。

    杨飞连连摇头,泪流满面道:“我怎么可以留下你独自偷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轻轻放倒南宫燕,一跃而起,大喝道:“姓钟的,纳命来!”

    他手持只剩半截的飞云剑,舍命狂攻,招招皆是以命搏命的招数。

    钟敏焉肯与他换命,左格右挡,连连后退。

    退得十余丈,钟敏忽然一声惨哼,身躯剧震,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箫势一缓。恰好杨飞断剑刺来,他玉箫勉挡,顿时断成两截,眼睁睁看着飞云剑贯入自己胸口。

    钟敏惨声大喝,周身泛起白光,庞大的劲道爆散开来,将杨飞和从他身后偷袭之人齐皆震飞。他垂首看了看胸口的断剑,喷了几口血雾,忽然仰面而倒,双目兀自瞪得老大,实在死不瞑目。

    杨飞刚好跌到蝉翼剑旁边,他重夺此剑,殊无喜sè,只是yīn沉着脸,来到钟敏尸身之畔,连斩数剑。

    “他都死了,你为何还要对死人不敬?”梅兰忽然扑来,紧紧抱着钟敏,哀声道:“求求你,放过他。”

    杨飞瞧着梅兰,恨意大起,恶向胆生,恨不能一剑杀了她,蝉翼剑抵及梅兰胸口,却难下手,怒道:“今rì之事,皆是你这个恶毒女人所致,你还好意思向老子求情?信不信老子一剑杀了你?”

    梅兰不但不惧,反而起身挺胸,大声道:“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泪如泉涌,狂泄而下,泣道:“当rì我同那个女人一齐**于你,一并怀上你的骨肉,为何她能伴在你身边,为何她能生下孩子,而我只能忍辱偷生,还要嫁给这个yin贼,最后连孩子都失去了?只因她是南宫世家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婢女?”言及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为何?”杨飞狠狠瞪着梅兰,闻得此言,也毫不心动,冷冷道:“小燕子天真善良,与人无争,而你心思歹毒,处处想着算计别人,这是老天对你的报应。”

    “连你也这般说?”梅兰惨笑一声,咳出两口淤血,闭上双目,语气平静道:“那你杀了我,为你妻子报仇吧。”

    杨飞一咬牙关,挥剑刺下。

    梅兰只觉剑光陡寒,却无痛意,睁眼看去,只见自己胸前一缕青丝缓缓落下。

    杨飞收起蝉翼剑,面无表情道:“带着你丈夫速速离去,莫等老子后悔。”

    “总有一天,我会为丈夫报仇的。”梅兰负起死得不能再死的钟敏,撂下狠话,远远掠去。

    “你为何放走那个恶毒女子?”说话的是侥幸未死,后来偷袭成功,一举击杀仇人的雷洪,常人心脏生得偏左,他生得却是偏右,加之他内力深厚,故而钟敏那正中要害的一剑并未要了他的老命。

    “要你多管?”杨飞剑指雷洪,冷冷道:“以往仇怨,今rì一笔勾销,你走吧。”

    雷洪此刻倦坐在地,面若金纸,鲜血仍不停自胸口流出。

    “多谢!”雷洪心知屡次与杨飞为敌,他现在肯放自己一马已是仁至义尽。

    杨飞再不看他,回首查看南宫燕伤势。

    雷洪强撑站起,走了几步,忍不住问:“你夫人伤势如何?”

    杨飞微微一愣,还道这家伙有何不轨企图,喝道:“你还不快滚?”

    “这是一瓶雪参丹,你拿去给你夫人服下,或能救急!”雷洪忍着怒火,自怀中取了一物,远远掷来,望了南宫燕一眼,跌跌撞撞的消逝在夜幕之中。

    杨飞哪信雷洪如此好心,瞧了那个瓷瓶一眼,便置之不理,继续往南宫燕体内输入真气。

    片刻之后,南宫燕终于幽幽醒来,望着杨飞,宛若呻吟道:“老公,我们都死了吗?”

    杨飞抹了一把泪水,强作笑颜道:“咱们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我们还会白头偕老,颐养天年。”

    南宫燕喘了口气道:“你不用骗我,我要死了。”语犹未毕,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大片血水。

    “不会的,我们去找大夫,去找你二哥,他会医好你的!”杨飞心头酸楚,抱起妻子,发足狂奔。

    四周漆黑一片,天际亦是乌云密布,难辨东西,杨飞在山中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然迷路。他力战之后,为救南宫燕,又耗了不少真气,奔了半个时辰,双腿如灌沉铅,却仍不肯驻足。

    只闻南宫燕低声道:“我们去大漠找萍姐姐,一起骑马,一起玩儿。”

    杨飞眼中一片模糊,哽咽道:“等你伤好了我们便去。”

    南宫燕又道:“我们还要去找苏姐姐,我们三个在一起,永不分……”声音渐小,玉首软软垂倒在丈夫怀中。

    “小燕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杨飞跪倒在地,拥着她渐已冰冷的娇躯,失声痛哭起来。

    曙光初现,黄豆大的雨点稀稀疏疏的落了下来,眨眼已是大雨倾盆,杨飞被淋得似落汤鸡般,仍无暂避之意,或许只有雨水方能冲走他心中的痛楚。

    杨飞抱着亡妻,如行尸走肉般,忘情疾奔,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已是大亮,面前忽然出现一个大湖。

    雨幕之中,有打斗之声隐隐传来,似乎有人大喊救命。

    “有人?说不定寻到大夫,可将小燕子救活?”杨飞稍稍回神,循声寻去,只见十几名强盗打扮的男子将一个老者围在正中,几个家丁尚在拼死抵抗,个个身上挂彩,看来难以久撑。

    杨飞心怀亡妻之痛,满腔恨意正无处发泄,不问青红皂白,冲杀进去。

    那些强盗虽会些武功,哪是杨飞对手。他举手投足,状若杀神,每出一剑,必杀一人,倾刻间遍地横尸,十余名强盗死去大半,连那老者也看不下去,将剩下两名强盗拦在身后,为他们求情。

    杨飞只是冷冷看着他,鲜血和着雨水顺着蝉翼剑滑下,眨眼间剑身又是犹若无物。

    那两名强盗已无退路,一人拿刀架在老者颈上,自以为聪明以质相胁。

    杨飞置若罔闻,右腕一抖,那名盗贼惨叫一声,右手齐腕而断,随即一道寒意自头项袭往下体,整个身体被居中分成两半,那老者毫发未伤,只是被鲜血溅了满身。

    此剑之jīng妙,若非杨飞这数月苦练,加之万念俱灰,心无旁骛,定是万万难以使出。

    不过情形实在太过恐怖,一名家丁竟被生生吓昏。

    最后那名盗贼骇得心胆俱丧,大叫一声,转身便逃,奔出百丈,见杨飞似未追来,心中稍安,忽觉寒意袭来,已是身首异处。

    杨飞眼中杀机更盛,看了剩余几人半晌,问道:“你们可知哪有大夫?”

    那老者受此惊吓,竟未失措,应道:“老朽闲来熟读医书,倒是略通一二。”

    “那你看看我妻子,可还有救?”

    老者慌忙行近,瞧着南宫燕,稍露讶sè,轻搭脉门,许久摇头道:“恩公,尊夫人逝去多时,怕是没救了。”

    杨飞默默抱起南宫燕,迎着滂沱大雨,阔步离去。

    “恩公留步!”那老者追了上来,揖手道:“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杨飞头也不回,来到湖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抱着南宫燕的尸首纵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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